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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蘇緹(夏雨寒)

  「對、對不起……我、我……」她的淚光閃爍,理智幾乎要喪失。

  他的熱唇陡然印上她的,嬌容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就感覺到身體騰空起來,下意識的將雙手環上他的頸項,就像許多年前的他們,只是意識已清醒的她突然想起,他不是不能嗎?

  「不!不要勉強,我沒關係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整個被壓上床,他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幾乎窒息。

  沒給她呼吸的空間,他的舌頭已狂暴的侵略進她的口裡!與她的舌親密的接觸,密不漏風;他的手更是用力的揉搓過她的全身,就像以前的他們,然後,她渾渾沌沌的腦袋還是靈敏的感覺到那抵在她下腹的頎長亢奮,那是他。

  「你可以的。」她笑了,心中好為他慶幸。

  他的臉頰抽搐,青筋暴露,「真是見鬼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你又變得這麼醜。」為什麼他對她就是這麼有反應,對其它的美女就連頭也不抬?

  她只覺得好高興、好高興,他有可能恢復正常了,「你終於可以了。」

  是啊!只對她可以,他真是犯賤。

  「你給我閉嘴。」他氣惱的叫道,堵住她的唇,不明白在她對他做了這麼多壞事後,為什麼他還會對她留有情意。

  所以,他氣憤的撕下她的衣裳,一件接一件,直到她泛紅的赤裸肌膚盡現在他面前。

  仍如記憶中那般完美無瑕,白雲煙,他的妻子;杜嬌容,他的女人、他孩子的娘。

  「嬌兒?」他仍記得她的小名,在口中低喃著才知道自已有多麼的思念她。大手揉過她的肌膚,撫過她渾圓的胸,雙唇難以自抑的含住她胸前的蓓蕾。

  感官接觸讓她的理智盡失,她的雙腳夾住他的腰,「令威,求求你,快……」為了讓他高興,為了他的「可以」,即使自己的身體再怎麼痛,她都可以忍受。

  但他不想這麼快,好不容易拾回的男性雄風,怎能這麼快就失守?

  「忍著點,你欠我十六年多,你要撐著。」

  「嗯哼!」他的長指已陡然伸進她的身體,恣意的探索、伸長,延展著她多年不曾為任何人敞開的軀體。

  「啊……」是痛是樂,她再也分不清。「令威?」她喜極而泣,捉住他的頸項低喊。

  「嬌兒?」一聲聲低喚,加上一番番猛烈的衝刺,十多年的愛恨情仇,彷彿都在這原始的交歡中散去!留下的只有對彼此的愛戀。

  「令威……嗯……啊……」在呻吟中雙雙攀向歡愉的高峰。

  月落日昇、月升日落,就這麼巡迴過去了。

  房裡依舊嬌聲嚶嚀,氣喘連連,相互交連的兩人貪婪得不願離開彼此,一次又一次的在魚水交融中忘了彼此的身份,十六年的分離仇恨,那份被騙以及騙人的傷痛全都被遺忘。

  「令威?」她嬌聲呼喚!偎進他的懷抱。

  「嗯!」他擁她入懷,就像沒有恨一般。

  他們是懦夫!寧願沉溺於性的歡樂中,也不願意面對殘酷的事實,也就是誰該恨誰、誰對誰錯的是非題。

  第十一章

  傷心

  百種萬種罪過,

  花有百內萬朵。

  盛綻污處誰過?

  開花只求福果。

  但再怎麼不願意還是要面對。

  在晨光中,他坐起身子,看著在身旁熟睡的她,陡然領悟到自己的真心——他還愛著她,他該死的還愚蠢的愛著她!

  不管她做了什麼,不管她的臉變成了什麼樣,他都還是愛她,但同時,他也氣她、恨她、埋怨她,好矛盾的心情呀!矛盾到他想一刀解決自己算了。

  十六年的漫長歲月,累積了多少恨意、怒氣,竟然就在這麼短短幾天內煙消雲散,她的化名果然取得好—雲煙。

  但他怎能這麼輕易的就原諒她?不可以,不應該!

  他悄悄的起身,靜靜的離開房間,向那些忠心的衛士吩咐!「看住她,沒我的吩咐,不許她離開半步。」然後帶了幾個士兵光明正大的來到「雲煙閣」。

  這是她和孩子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看著那「雲煙」二字,想著從前,猜測著他們這些年來的生活,他愈看愈火大,「來呀!把這匾給我拆下。」

  「是。」

  直到看到那匾額摔在地上裂成兩半,他的心情才終於好了一點,「哼!」他率先踏進門檻,巡視她這些年來的事業王國,不錯,是很富麗堂皇,姑娘們也都很漂亮,卻偏偏引不起他的一絲興趣。該死,他可以的呀!這幾天來,他不是對她很行的嗎?為什麼看到這些姑娘卻又不可以起來了?

  於是,他才好上幾分的心情又變壞了。

  「來呀!把這些女人統統攆出去,把這裡封了。」他忍不住大吼。

  一片寂靜,冷風颼颼的吹過。

  「可是大人,你要以什麼罪名查封這裡?」一名官差斗膽的問。

  「罪名就是……這裡的老闆涉嫌詐欺。」袖子一甩,他不想透露太多,凡是遇到有關那個女人的事,事情就不會照他所想的發展。可惡!反正要怪就怪這裡是「雲煙閣」,是她的最愛之一,要不,他會做這麼霸道、這麼不合常理的事嗎?「發什麼愣?還不動手。」

  「哦!」士兵們回過神,立刻開始大聲吆喝,「喂!趕快走。」

  「大人,放過我們吧!你趕我們出去,我們以後怎麼過活?」

  「大人,求求你,讓我們留下來,我們無處可去呀!」

  姑娘們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但就只有他一臉的冷漠!心硬得像什麼似的。

  他大踏步往前走,踏上台階,繞過迴廊,隨手抓了個龜公問:「你們老闆的房間在哪裡?」

  「在、在那裡……」

  那是樓裡最高的地方,他心忖,還真是個好風好水呀!住在那裡,只要打開窗戶,就可以睥睨遠近、傲視群物,想必那裡頭一定是富麗非凡,他還記得她有多喜歡那些艷麗的衣裳,金光閃閃的飾品。

  「哼!膚淺。」但他的腳步還是直往那裡走!他要去看看她有多膚淺。

  嘎啦!門打開,但出乎意料之外的,門內相當樸實,樸實得不像她,不像個鴇母。

  這裡沒有金光閃閃的飾品,沒有艷麗布料作成的床幔,更沒有飄逸顯眼的流蘇,這就像是個普通女人的房間上張床、幾個櫃子、一個鏡台、幾個椅子伴著一張桌子!質料不錯,但沒有精美的雕刻,也沒有珍貴的象牙裝飾。

  這不像她,不像他記憶中的「雲煙」啊!那個「雲煙」什麼都要求最好的,不然,當初他何以為她費盡、心機去買「百花盛開」。

  但那個「雲煙」顯然是這個「嬌容」刻意演的,想到這裡,一股怒氣又襲上他的心頭。他到現在還不清楚她的真面目為何,他們的孩子都十幾歲了,他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驀然的,他好想知道她的一切,從每個角度、每個地方、每個人的口中。

  所以,他伸手打開她的每一個櫃子、每一個抽屜,貪婪的看著她的每一個物品!摸過每個留有她味道的東西——白色的絹衣、淡紅的小肚兜、梳發的小木梳、畫眉的墨筆……腦海中,現在的她和過去的她重迭,那張美如天仙般的臉笑吟吟的看他——

  「令威,為我畫眉好嗎?我最愛你為我畫的眉。」

  但現在,誰為她畫眉?

  拾回失神的心情,他的雙眼再度摸索,眼光停駐在牆上的一幅畫,那是個菩薩,面容慈祥,嘴帶微笑,好像饒恕著這世間的一切罪惡。然後,他注意到了畫上的題字。

  百種萬種罪過,

  花有百朵萬朵。

  盛綻污處誰過?

  開花只求福果。

  傷心人  字

  強大的無奈感湧上心頭,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這落款人的思潮沮喪,是嬌容的手筆嗎?

  為了要看得更清楚,他拿來椅子想要湊近那些字,是她的字,他還記得當他讀書時!她在一旁磨墨,有時興起拿筆與他戲文……她也有她的才華呀!

  盛綻污處誰過?開花只求福果。

  是呀!她身世如此又豈是她所願意的,她浪跡天涯也不是她的所願!她欺騙天下的男人更是為了她娘、為了求生呀!誰有過?

  「菩薩,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他難過的低語,一個重心不穩,「啊!」他尖叫,雙手齊揮。

  但落下的是畫!不是他,他的雙手緊緊的扶在牆上,腳也安然的站在椅子上!但他的眼睛卻驚訝的睜大,因為畫下有畫,直接畫在牆上,牆上的畫裡是他,是年輕時初相遇,那個一臉天真的他。

  她就這麼把他畫在牆上,然後在夜深人靜,四處無人的時候,獨自思念嗎?

  驚訝、感動……想到她拿著筆一筆一筆的描繪記憶中的他,他的心裡就滿溢著濃濃的酸意,「嬌容,你這個傻瓜呀!」手不由自主的描繪著她的一筆一毫,多希望那時候的他能聰明一點,能及早看破她的心結!那麼,這一切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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