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麼?該死的!他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更不會像個笨蛋似的先承認自己在乎她!
「杜先生,漁人碼頭到了。」司機在前座恭敬的向杜斯斐報告後,走下車替他們打開車門。
車窗外,一大片美麗的霞光以最柔和的姿態,寬容的展現著它的美,像是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連竄進車裡的風都溫柔得令人心一動,忍不住想要馬上下車,親身觸摸這片美得動人的沙灘。
一切,都該是浪漫得令人心動的,偏偏有個女人不解風情。
「我給你一個機會當我的女人,如果你拒絕,現在你可以不下車,我會讓司機送你回飯店,搭明天最早的班機回台灣。」說完,杜斯斐修長的雙腿優雅的跨出了車外,頭也不回的往海邊另一頭走去。
甄璦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莫名的發慌,想也不想地衝下車,小跑步的往他奔去——
不知道為什麼,這片海洋總是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讓她回想起三年前的那場暴風雨及那場夢。
雖然杜斯斐好端端的回來了,可是她的心卻依然不踏實,像是他隨時會消失不見,像三年前一樣……
她不要這樣!她不要讓自己老是活在恐懼之中,也不希望因為她對他的牽牽唸唸,反而帶給他一絲一毫的不安與傷害。
她與他的距離,為什麼好像永遠也拉近不了呢?他明明就在眼前,而且還大張著臂膀等著擁抱她……
「我知道你會選擇下車跟著我,過來,甄璦,讓我抱抱你,嗯?」杜斯斐迷人的微笑著,如春風般的溫柔。
如果她可以聽從內心的聲音,無顧忌的奔進他的懷抱裡,那該有多好呵!偏偏她不能。
他不愛她吧?要她當他的女人是為了什麼?看她可憐?還是報恩?
她不要!她的愛情雖然不是太值錢,但絕對不允許帶有一些不純的雜質,包括被同情與被豢養。
「我下車是因為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甄璦有些抱歉的看著他,說出口的話包含了太多的心虛。
張開的雙臂緩緩地垂下,轉握成拳,杜斯斐覺得自己像是個被耍的小丑。
「從此時此刻開始,收拾起你那見鬼的愛心!我不需要!就算我再一次在這裡被人槍殺而死也不關你的事!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我不要再看見你了!聽見沒有?」
一串話裡,甄璦只聽見『槍殺』兩個字,她的臉驀地變得慘白,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我叫你滾!你是聾子嗎?」他瞪視著她,將她的蒼白與搖晃的身子都看進眼底,竟有絲不忍。
「三年前那一夜我離開之後,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求求你告訴我。」她哀傷的祈求著。
她還以為他一點事也沒有,她還以為他對她的夢免疫,原來……三年前的他還是因為她的夢而出事……
呵,可笑,可笑極了!她還天真的以為,他會是那個除了范浚以外命中帶幸運的男子,她多麼渴望是這個樣子,雖然從頭到尾她都知道那只是奢望罷了!卻沒想到夢碎得這麼快。
「不干你的事。」他放柔了嗓音,不想看見她受傷的模樣。
「我夢見的那具海上浮屍真的是你?」
「可是我沒死,你張大眼睛看清楚了!而且我根本就不認為,發生在我身上的事跟你的夢有任何關聯!」
「總之都是我的錯,要是那一夜沒把你的模樣記得那麼牢,要是那一夜不是一直想著你,我就不會作了一個有你的夢,還是惡夢……」
淚,掉了下來,瞬間讓風給吹乾。
杜斯斐終是看不下去的大跨步走向她,搖晃著她脆弱的身子,希望可以把她搖醒,「甄璦,你夠了!你以為你是上帝嗎?作一個夢而已就可以主宰人的生死命運?那是不可能的事!」
「是我的錯。」她命中帶霉運啊,她第一次如此討厭自己的天賦異稟。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我杜斯斐是什麼人,可以讓你夢到生就生、夢到死就死?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朝她吼,巴不得可以把她的笑容給吼回來。
「不管你怎麼說,事實就是事實。」她覺得好累,好想睡,「我想回飯店喝杯咖啡。」
甄璦一轉身,杜斯斐便伸手把她拉了回來,扯進懷裡。
「我娶你,甄璦。」從今而後,他再也不要看見她眼中的哀傷,那令他疼痛又難受不已。
「杜斯斐……」她愕然了,幽幽地看著他。
他說要娶她?
「嫁給我,甄璦,我有能力保護你一輩子,相信我。」
「不,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向她求婚呢?
「你明白,我一定就是那個命中帶幸運的男子,我娶你,你的夢會帶給別人的霉運就可以解除了。」
甄璦楞了一下,心有些涼,「誰告訴你這些的?」
「令尊令堂,那夭我們聊了很多,而且看得出來,他們很高興有我這樣的女婿。」後面這句話是他自己加的,不過相信以他判斷事情的能力,事實應該與此相距不遠。
「你是不是沒聽明白?要解除我霉運的基本條件,是你必須真心愛上我,而不是娶我。」這兩者的區別是很大的。
「那不是問題。」他早就……對她心動了,要愛上她根本就不困難,不是嗎?雖然他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竟然會輕易的對一個女人動心。
女人,是極其善變的動物,在他母親身上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不是嗎?她的出現卻讓他徹底的化解了對女人潛在的敵意。
她仁慈、善良、溫柔、體貼,雖然少了一點點自信,卻又倔強得可愛,執拗得可愛。
「不是問題?」她不解的瞅了他一眼。
他的意思是 他愛她?
「我說不是問題就不是問題!」他惱火的瞪著她。
為什麼老是質疑他的話?難道非要他說出那三個字才算數嗎?
雖然他對她吼,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明白他壞脾氣之下的真性情。
有一剎那間她真的心動了,想當他的新娘,想偎在他的懷中當個小女人,不必再怕作惡夢……
但,可能嗎?她一點信心也沒有呵。
「杜斯斐,如果你不是那個命中帶幸運的男子,娶了我你就注定倒楣一輩子,你沒想過嗎?」她好怕有一天他會恨她,討厭她,後悔娶她。
一般人的愛情都禁不起考驗了,何況是夢帶霉運的她呢?
「我根本就不相信這種鬼束西!」
「可是——」
「沒有可是,你愛我,不是嗎?你非得嫁我不可。」他溫柔的在她的耳畔呢喃,低頭吻上她的唇瓣。
她早注定是他的吧?早在三年前的那一夜,他們兩個人的生命已經在生死關頭重疊過了……
她眼睛下方受的傷,是她前世欠他的情,今生,他將逐一的索回。
第八章
新加坡是個人種混雜而處之地,各式各樣的人種俱全,活像是個小聯合國,不過大家一直過得相安無事,而且新加坡的治安全球首屈一指,也因此,它的夜生活繁華璀璨,不比拉斯維加斯有絲毫遜色之處,卻比拉斯維加斯更適合人居住。
「再給我一杯馬丁尼。」杜斯斐將再度空了的酒杯移向酒保,雙眸子鎖住玻璃帷幕外,讓無數的燈火照亮得分外繽紛的夜空。
他很放心把甄璦一個人留在飯店裡,因為新加坡可是著名的治安良好,他很放心,真的很放心。但,為什麼他的眼皮直跳?胸口間得幾乎要冒出一把火?
該死的!他竟然到現在還在關心她的死活?對一個膽敢拒絕他求婚的女人,他該從此將她打出他的生命之外,永不給予關注,不是嗎?
然而,他卻在離開飯店後不過兩個小時的現在,拚命的惦掛著她。
他的吻化解不開她對末來的恐懼與不安,他的保證也不能讓她拿出勇氣、義無反顧的嫁給他,這令他氣惱不已——前所未有的氣惱!雖然他心知肚明她為什麼會拒絕他,但他就是不高興!不高興這個女人總是一再地質疑他。
「客人,您的酒。」酒保將酒杯推到他面前,對他微微一笑,「有心事嗎?您看來不太好。」
杜斯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發一語,將酒一口飲盡,空了的酒杯還沒擱下,就讓一隻纖纖細手給接過,身旁陡地冒出一個柔媚過人的嗓音——
「再給這位先生一杯馬丁尼,謝謝。」女人邊說邊對酒保使了個眼色,把酒錢先給付了。
聽這柔媚迷人的嗓音,杜斯斐根本懶得看對方一眼,「滾!女人。」
「杜先生,你這未免也太拒人於千里之外了吧?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請你喝喝酒而已。」
杜斯斐犀利的眸光掃向身旁的女人,「你怎麼知道我姓杜?」
女子嫣然一笑,「杜先生真愛說笑,堂堂杜氏集團總裁,只要有長眼睛又有心的女人,有誰會不認識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