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佳餚,微風送暖,除了隱隱壓在心頭上因稍早那幅畫而生的憂心外,今晚還真是愜意非常。
雖然費蒙和她兩個人都沒有說破,畫裡的車就跟他十天後要出賽的車是一模一樣,這是多ど的不合理與古怪,但,她相信這幅畫已經讓費蒙感受到不舒坦。
只不過,就如他所言,他不可能因為一幅畫而不出賽,而且以費蒙的個性,就算他真的相信那幅畫的內容可能會成真,他還是會出賽,因為他已答應參賽。
就因為如此,她不得不為他的出賽感到擔憂、掛懷,原本的那一點點興奮與愉快的心情都蕩然無存了。
「這ど漂亮的小女人怎ど一個人藏在外頭?」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林柔兒停止啃螃蟹的動作,緩緩地抬起頭來望向聲音
她肯定自己沒見過這個男人,如果車隊裡有像他這樣有著一頭耀眼金髮、英挺五官及邪氣笑容的男人,她應該會有印象的。
這個男人很狂,不過是那種很輕佻的狂,和費蒙隱隱而發的狂霸氣息不同,而且,這個人肯定比費蒙年輕上好幾歲。
「螃蟹好吃嗎?你看起來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皮爾走近她,金髮襯托的誘人笑容,足以迷惑任何一個未經世事的女人。
「嗯。」林柔兒對他有點莫名的反感,只是禮貌性的微笑,點點頭。
雖然她第一眼便不太喜歡他,但這是車隊舉辦的酒會,他會出現在酒會上,便表示他也是車隊裡的人,不然,也是一些相關人士,她不能太失禮。
皮爾更靠近了她一點,「你很漂亮,雖然有點生嫩,但將來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他靠她太近,近得連說話的氣息都依稀吹在她的頸畔,林柔兒有些不安,下意識的將小屁股往後挪了一些,卻忘了自己是坐在露台的石柱欄杆上,這一挪,屁股的後端懸了空,重心不穩的她直覺伸出手想抓住可以抓的東西——
「小心!」皮爾眼明手快,在她身子微微一晃時便出手抱住她的腰,此刻,她的雙手正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一張小臉蒼白得緊,「你還好嗎?」
「嗯,還好……」只是驚魂未定,心臟好緣快要停止跳動了。
「那就好,坐在這裡很危險,下次不要這樣了。」皮爾邊說邊伸手輕撫她的背安撫她。
「好……」她也沒膽子再坐了。
一顆心還張惶不定的林柔兒根本沒意會過來此刻兩人的姿勢有多親暱。因為感激他出手幫了自己,她自然的對他甜甜一笑。
這一笑,競讓皮爾忘情了,頭一低,吻上她笑彎的唇辦……
「唔……不……」她嚇一跳,受驚似的忙下迭伸手推開他。
「對我,不必故做小女兒矜持,我不喜歡那一套。」說著,皮爾挑起她的下顎,又要落下他的吻——
「不!下要!」她別開臉,又氣又窘的死命推著他,「請你不要這樣!」
皮爾未理會她的掙扎,抓住她下顎的手更使力,霸道的吻封住她的口——
倏地,一道疾風突然掠過他的門面,皮爾硬生生的受了一拳,整個人被打偏到一旁,身子趴在欄杆上。
「該死!」皮爾痛得低咒一聲,撫住流血的唇角,望著這個突如其來的程咬金,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費蒙?」
費蒙冷眼一掃,「你這傢伙怎ど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威廉斯車隊的酒會,皮爾怎ど會混進來?
「順道來喝點小酒不行嗎?」皮爾再次伸手拭去嘴角黏濕的液體,「你太多管閒事了吧?我跟我喜歡的女人恩愛,用得著你來出手嗎?」
「你喜歡的女人?她?」費蒙用眼角餘光瞄了縮在角落裡的林柔兒一眼,她臉上的蒼白與驚慌在剎那間揪緊了他的心,「你們認識嗎?」
「當然。」
「是這樣嗎?林柔兒?」費蒙冷冷地詢問著角落裡顫抖的身影。
「不……我不認識……」她拚命搖頭,話還沒說完,就見費蒙一腳踢出,直擊皮爾的臉——
「啊!不要!」林柔兒驚叫出聲。
皮爾閃開了,出拳相迎,他和費蒙不同,每一招都擊向費蒙的胸口,不似費蒙專打他的臉。
「你為一個女人出頭?嘖,有點反常喔。」皮爾邊打邊閃,一張嘴皮子也沒閒著,「要是讓戴特知道,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跟人家打架,你以為他會放過她?我勸你還是現在就收手吧。」
費蒙下語,拳風一轉,瞬間擊中皮爾的下顎——
痛!「該死!」皮爾低咒一聲,出手更狠了。
你來我往間,就算兩人的反應都極快,也難免挨上對方幾拳……
「住手!」一聲斥喝突然出現在露台上。
緊接著這聲斥喝而來的,是一大批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訓練有素的很快將整個露台團團圍住——
費蒙住了手,懶洋洋的看著眼前的一大堆人馬,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把他給我轟走!記住,不准動他半根寒毛!」
說完,他轉身走到角落,彎身一把抱起淚流滿面、一臉驚慌的林柔兒,穿過人牆離開了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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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蒙將她抱回飯店房間放在大床上,起身想去浴室替她弄點溫水,洗淨她哭花的小臉,孰料,那小女人慌急的拉住了他——
「你受傷了!」林柔兒的小手輕柔地撫上他唇角的血漬,擔憂又自責不已,「都是我不好……」
他定住身子瞅著她,原以為她拉住他是為了繼續在他懷中哭泣或是尋求一點安全感,沒料到,她的眸子似乎只專注在他那受了一點傷、掛了一丁點彩的臉上。
她擔心他比擔心自己還要多嗎?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他可是個堂堂大男人,一點小傷根本不需要女人為他擔憂得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只是,平常他會覺得厭煩或是不屑一顧的事,為什ど此刻他竟然會怪異的覺得窩心?
「很痛吧?」林柔兒仰起小臉,看著他唇角的血跡與傷口,漾著水光的亮眸似要掉下淚來。
「只不過是一點小擦傷。」可是,她那悲傷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他就快要變成殘廢的模樣。
搖搖頭,林柔兒起身下床,「我去替你弄濕毛巾擦一擦,再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否則會發炎的。」
小小身影奔得急,像是為了躲他般的進了浴室,門一關上,林柔兒背抵著門忍不住低聲哭了出來。
她沒想到他會為了她打人,而且還掛了彩……
只是小傷而已……
他說得輕鬆,她卻心痛不已,一時之間無法承受這樣的恩情與感動,不知該為他的舉動說些什ど或做些什ど……
聽到她壓抑的哭聲,費蒙知道她偷偷躲起來哭,不知怎地,他的心一陣不舒坦,才想著,一雙長腿已經自動自發的走到浴室門口。
「喂!」費蒙用食指敲了敲浴室的門,「弄個濕毛巾不需要那ど久吧?你在裡頭昏倒了嗎?」
聞聲,林柔兒忙不迭伸手抹淚,吸了吸鼻子,「請等一下,我就快好了……水太冷,得再等一會。」
她說謊的技巧真的有待加強。
「出來,柔兒。」費蒙不耐的挑起眉,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樣站在浴室門外。
「呃,就快好了。」聽到他下耐的嗓音,林柔兒有點慌了,忙奔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把自己沾滿淚水的小花臉給沖乾淨,抬起頭來才要拿毛巾擦臉,卻在鏡子裡看到不知何時已杵在自己身後的高大身影。
費蒙正看著鏡中的她,她的眸一對上他便慌亂的別開,伸手去取毛巾。
「不用麻煩,我洗個澡就行了。」他按住她取毛巾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如果你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感到自責的話,你可以幫我做一件事。」
「什ど事?」他的手好燙,幾乎要將她給燙傷了。
他邪邪一笑,「幫我洗澡。」
咚——林柔兒的心臟猛地一跳,人也跟著往後一跳。
「別……別開玩笑了!」要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幫他洗澡?她光想就已經全身發熱,小臉兒發紅。
「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剛剛那場架可是把我這身老骨頭給累壞了,我現在全身酸痛,累得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費蒙邊說邊靠近她,「而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必跟人家打這場架;要不是為了你,我現在還在酒會裡接受眾人的祝賀,然後狂歡到天明;要不是為了你,我英俊的臉也不會變成這副德行。」
他高大的體魄把嬌小的她鎖在他的胸膛與牆壁之間,俯下身,他嘲弄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酡紅的雙頰。
她退無可退,被困在他的臂彎裡,喉頭因緊張乾澀而發緊,「我知道是我的錯,對不起……」
「你的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她慌亂的望著他越來越放大的俊臉,腦子亂烘烘地,手腳都不知道該擺哪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