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是你們冷家的人殺了冉陽!是你們!」紀湘激動起來,掄起拳頭—拳接著一拳的打在冷少樺健碩的胸膛上,她是那般恨呵!恨不得可以將冷家的男人送進牢裡!
「冷少爺?」冷家的保鏢欲上前將發了瘋似的紀湘拉開,詢問的看了冷少樺一眼。
「沒事。」冷少樺微笑著看了保鏢一眼,接著將她的兩隻手溫柔的抓進掌心裡,「看到你這樣張牙舞爪的樣子我就放心了,這表示你沒受傷。」
「你放開我!」紀湘掙扎著,厭惡的神情像是在嫌棄一隻全身泛著惡臭的癩皮狗。
「別亂動,這樣會弄傷你自己的,」冷少樺憐惜的說著,不由分說的便將她攬腰抱起往外走去。
「冷少爺……」警察局的警官見冷少樺抱著紀湘就要離去,忙不迭上前攔阻,「對不起,我們還要做筆錄,你不能帶紀小姐走。」
「是啊!你不能帶走我,快放我下來!」紀湘又羞又惱又氣的瞪著他。
冷少樺不慌不忙的看她一眼,笑著轉頭對隨行的保鏢說了幾句便頭也不回的繼續抱著紀湘往外走。這回,沒有警員再上前擋路,因為香港沒有一個組織敢公然跟黑道豪門出身的冷氏家族做對,何況,冷氏財團與香港政府的關係良好,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很輕易就擺乎了。
「怎麼樣?認不認輸?沒有人敢跟冷氏作對,今天就算有人親眼看見我冷少樺殺了人,也一定可以擺平得了,你懂嗎?傻女人!」冷少樺將她放進自己的座車內,嘲諷的笑意躍然於眉眼之間。
「就像你叫人殺了冉陽一樣?」紀湘痛心的問,無法不想到冉陽為她泊血而死的慘不忍睹。
冉陽跟了她好多年,她與他一直維持著很好的主僕與類似兄妹之間的關係,她愛他就像愛自己的家人一樣,雖然有時候他很討厭,喜歡管束她,但她知道他一直是關心著她的,也愛她,只是他從沒有說出口,而她沒有留半點機會給他,以後,她想留這個機會給他也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冷少樺漠然的看她一眼,上了車,將油門踩到底加速衝了出去,風在他的耳邊呼嘯,讓他聽不清她的聲音與控訴,是刻意不想聽,因為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瞬間揚升的火氣對她怒吼。
身在豪門之家,他沒有選擇的權利,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因此他從來不會過問也不會插手關於爺爺、父親、兩個哥哥及那個冷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唐逸所有的事,一向冷眼旁觀的他卻為紀湘這個女人破了例,不忍見她被二哥所傷,衝動的出手幫了她,救了她一命,卻從沒想過接下來的事。
世上所有的生生死死都與他冷少樺無關,這個世界上他只在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他的母親伍若梅,他愛她勝於自己,從小他就喜歡黏著母親,母親也用所有的心力來陪他、愛他,他瞭解母親心裡頭的苦,也知道她甚愛父親,儘管父親的心上一直都只有唐逸的母親唐雨珍,她還是無怨無悔的愛著,絕望之餘,便將所有的愛留給他。
他很幸福,有一個好母親愛著疼著,但也因為如此,他更心疼母親的遭遇,盡可能的討她歡心。
一個女人,最悲哀的事就是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還深深愛著對方,無怨無悔,直到年華老去、至死方休。
商業利益下的聯姻之於他,是一件比垃圾還不如的東西,他不只不屑,更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屈服於這樣的情況之下而娶一名女子,與其說他酷愛自由,酷愛拈花惹草的無窮樂趣,不如說他不敢交心,怕自己不能愛一名女子到終老,這樣,不如不愛。
煞車聲在紀家的宅院前停了下來,冷少樺輕抬眉眼,對上的是紀湘那副慘白至極的面容與一雙餘悸猶存的眼眸,看來,他那可以拿金牌的飆車技術嚇壞了她。
「叫裡頭的人開門,大美人。」他噙著一抹微笑。
紀湘一直到車子完全停下來才幾乎開始呼吸,剛剛,這個男人就像瘋了一樣的在香港的馬路上狂飆,她不懂車子與人融成一體的感受,但她卻可以感覺到那種瀕臨死亡邊緣的恐懼,她緊咬著牙根,連脆弱的唇瓣都被她咬出了血痕,他卻聽不到她的狂吼,不顧她的害怕與恐慌。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要死了,可怕的是當這種想法浮上腦際之時,她竟一點也不覺得有所遺憾……是因為可以跟這個男人一塊死嗎?她不懂。
她還在不停的顫抖,冷少樺不由地斂起了吊兒郎當的笑,伸出手輕觸她蒼白似雪的臉,溫柔的對她說道:「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她搖著頭,蒼白的瞼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雙手環繞在胸前,她希望可以藉由自己的力量讓自己的雙手雙腳不要再哆嗦個不停,可是她發現一點用也沒有就像是第一次學游泳的人一樣,整個人虛軟害怕得幾乎整個胃都快翻了出來。
一隻大手突如其來的將她戰慄的身子攬人寬大溫暖的懷中,接著,一雙溫熱的唇覆上了她的,她感覺到一股熱氣從口中源源不絕的探入,剎那間將她整個冰冷的身子給溫熱了,不再冰冷,戰慄卻依然。
久久他才放開她,一抹笑意浮上他俊逸迷人的臉龐,「你的嘴好甜,身子好香,像上等的蜜糖。」
而他像蜂,吃了一口就不想再放開。
聞言,紀湘如夢初醒,捂著被他吻過的唇,她死白著臉拿起皮包便要衝出車外,一隻大手火速的拉住了她,那隻手的主人帶笑的眸子已轉為深沉。
「我送你進去,上車坐好。」
「不必!」她想抽回手臂,卻被他抓著生疼,痛得她紅了眼。
「再跟我堅持下去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我不需要你任何好處!放開你的髒手,水遠都不要碰我!」紀湘痛哭出聲,滿是恨意的眼直勾勾的瞪視著他。
她不該讓他吻她的,在冉陽為她死去不到三個小時裡,她竟然還讓冷家的男人吻她……她怎麼對得起冉陽?她真是該死呵!
冷少樺看著她哭,心上一緊,卻沒鬆手,「上車!不要讓我用強的!」
「怎麼?你要殺了我嗎?像殺死冉陽一樣?」紀湘覺得好悲哀,覺得體內有某部分已經死去,她竟會愛上一個隨時可能要置地於死地的男人。
「夠了!」冷少樺冷了眼,傾身向前將紀湘扯上車並鎖上車門,「是你讓我改變主意的,你既然不想回家,那就跟我走。」
「不!」紀湘慌了,轉身去開車門,卻怎麼也打不開,「放我下車,我要回家,讓我回家,我不要跟你這個冷血的男人在一起,我不要……」
跟著他,她怕連自己最後一點理智都會失去,她不能讓自己變成那種沒有男人就會死的女人,她最不屑的,不是嗎?幸好冷少樺的車是敞篷車,既然開不了門,她打算用跳的,就在她打算這麼做的同時,人再度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箝制住。
「你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她竟然這麼討厭他?冷少樺一顆心莫名的沉入谷底。
「誰說她沒有?」一枝槍突地從後頭指上冷少樺的腦門。
「嗄?」紀湘輕呼出聲之餘已讓另一隻男人的手從冷少樺懷中扯出來。
「你還好嗎,紀小姐?」井籐龍日關心的打量著她全身,他可容不得別的男人動他的女人半分半毫。
她被他看得臉紅了起來,不由地低下頭去,「我很好。」
「來人!把這男人給我押下去!」井籐龍日命令一下,數名男子不知從何處竄出來將冷少樺抓住。
「你敢動我?」冷少樺瞇起眼,覺得自己好像被擺了一道。
「天下之大還沒有我井籐龍日不敢碰的人。」井籐龍日笑了笑,「不過,冷家兄弟例外。」
「既然如此,還押著我做什麼?」冷少樺冷笑一聲,知道井籐龍日是在紀湘面前做戲,也不點破。
「為了不讓冷家人再鬧事,我暫時留冷三公子在此做客一段時間,等我和紀小姐的婚禮結束就會放你回去,放心,我不會虧待我的上賓的。」井籐龍日微笑著道,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心情這麼好。
婚禮?她真要嫁給這個大魔頭?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要嫁的男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冷少樺的眼輕輕的掃過紀湘,「你已經答應要嫁給他?」
「我沒……」她下意識地要反駁,可是在想起冉陽的死後又隨即改了口,「我要嫁給誰不關你的事。」
聞言,冷少樺笑了笑,「是啊,你要嫁給誰是不關我的事,不過你未來的丈夫綁架我就關我的事了,你忘了你還欠我一次情?現在可以還了。」
紀湘還沒說話,井籐龍日已朝手下揚了揚眉,冷少樺再不情願也只能被人押著走。
「井籐先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