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雙眼已經哭得紅腫,眼巴巴的也只是希望唐逸能醒過來看看她,只要一眼她也就心滿意足了,她只要他醒過來,什麼都不會再跟他計較,如果他不喜歡,她也不會纏著他……
「白,吃點東西吧。」曲孟僑從外頭帶來—些包子,也帶來了另一個人,冷子傑。
沒有意識到冷子傑的到來,白頭也不回的繼續守在唐逸身邊,嗚咽著聲音道:「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聽說你已經兩餐沒吃東西了,吃點吧,嗯?」冷子傑接過曲孟僑手上的包子,走上前遞給她。
「冷大哥?!」白齡突然瞪大了眼,接著又心虛的不敢看他,連忙別開臉去,「你……對不起,我沒跟你說一聲就跑了。」
「你也知道自己不對?」
「對不起,我只是心急,當我聽到你和冷爾謙的對話時,就只想著要去找唐逸……」
「我懂的,別說了。」冷子傑溫柔的拍拍她,「不過,為了懲罰你偷偷跑出醫院,你得馬上把這兩個包子吃下肚子才行,喏,拿去。」
這也叫懲罰?白幽幽的看他一眼,乖乖的接下他手上的包子,湊近嘴邊一口一口的慢慢咬著。
「還是你厲害,早知道你隨便說一句就可以讓她吃東西,我早把你請來了。」曲孟僑笑著直搖頭。
冷子傑淡淡的看他一眼,擔憂的眸子落在唐逸身上,「他怎麼還沒醒過來?醫師不是說他沒事了嗎?」
「也許是他自己還不想醒過來。」曲孟僑冷了臉,只要想到唐逸為了替那個該死的組織出這趟任務,就忍不住想要把那個爛組織搞得天翻地覆才甘心。
「他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我想他也不會高興醒過來時看到我。」
「嗯。」
「冷大哥……我想留下來照顧他,你去幫我跟媽媽說去,好嗎?」白怯怯的望著冷子傑。
「好,不過……」冷子傑突然望了床上的唐逸—眼,淡道:「別忘了我們的婚禮還是照常舉行。」
「嗄?!」白艙吶吶的想,婚禮!她差一點就忘了她和冷大哥還行婚禮了。
「子傑……」曲孟僑正想說什麼,卻被冷子傑的眼神示意打住。
「如果你不答應,那麼現在就跟我回家向你母親說清楚,如何?」
「不,我要留下來。」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現在離開唐逸。
冷子傑淡淡的笑了,「很好,等他醒過來之後,你得答應我回家好好準備,當我的美麗新娘。」
白的心一下子沉落到谷底,可是,她還是輕輕的點點頭,「我答應你。」
婚禮還是要舉行的,除非唐逸願意娶她,她可以這樣奢望嗎?就算他願意,她也不該讓冷大哥再丟一次臉,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第十章
唐逸的手輕輕滑過白的臉頰,一雙眸子深情的落在她哭得紅腫的眼與蒼白的瞼上,又是心疼又是感動,卻也有害怕與不安,一顆心被深深的牽繫在另一個人身上的感覺,他真的是還來不及適應。
不過,陷落了就是陷落了,恐怕這就是母親常掛在嘴上的所謂「愛上了就無法自拔」吧?
彷彿有雙溫柔的手在撫摸著她,是錯覺嗎?還是她在夢中?直到那纖細的觸感不斷的加深,她才驀然醒轉,愣愣的張著一雙眼望著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的唐逸。
「吵醒你了?」他虛弱卻溫柔的笑著。
白見到他瞼上的笑容,一顆心跳得飛快,她沒看錯嗎?他對她笑,而且笑得這麼溫柔,那麼方纔她醒過來時,看到他望著她的那雙深情眸子是真的嘍,不是她的幻覺?
「怎麼在發呆?不高興我醒過來?」他的指尖依然纏繞在她柔順的發問,為她火速飛紅的一張小臉感到興味與滿足。
「當然不是,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醒過來的。」她有點生氣的看著他,對他的指控感到深深的委屈,鼻子一酸,淚水便在眼眶打轉。
唐逸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心不由得一歎,伸手拉過她,「過來,在我身邊躺下。」
「不……不可以的。」白見他要拉地上床,心襄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的傷口這麼深要好好休息,醫師說不可以亂動的。」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禁感到好笑,「放心,我現在沒力氣動你,我也不會亂動,我只要你上來躺好。」
「可是……」
「上來,乖,兒。」唐逸沉了臉。
白乖乖的坐上床,他很快的便將她拉進懷中,和他一樣躺在病床上。
「唐逸……」這樣靠在他懷的感覺好溫暖,可是,可以永遠這樣子嗎?想到有可能分開,她的心再度痛了起來。
「閉上你的眼睛好好睡覺。」
「可是……」白猶豫著,她還有好多話要對他說啊!
「別說話了,嗯?」他捧起她的小臉吻住她的紅唇,原本只是要堵住她的話,然而長久的思念卻讓他顧不得身上閃這個舉動而扯痛的傷口,吻竟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唐逸……」她輕吟出聲,一雙眼晶亮的望著眼前這個溫柔異常的男人,他在吻她,這代表他還要地嗎?
「閉上眼睛,小傻瓜。」他吻亡她的眼、她的鼻,最後又重新落在她的唇畔,望著那一雙老看著他的眸子,唐逸再次溫柔的笑了,「怎麼變得不聽話了,還是因為我不夠凶?」
「你一定很痛吧?」白的小手戰慄的移上他胸口,一雙眸子卻在驚見他胸口繃帶上又泛著血跡而驀地張大,「老天!你又流血了,我去叫醫師,就說你不應該亂動的。」正要爬下床,地整個人卻被他從身後抱住。
「別走,我沒事的。」
「不行,我一定要叫醫師來看你。」她不依的執意要下床,他的傷比什麼都重要,在這一點上她是不會妥協的。
「你這樣亂動我的傷口都裂開了。」唐逸賴皮的抱著地,直到她聽到他的話而停止掙扎,才笑著重新吻上她,「對,乖乖的別動,就是這樣。」
他的唇輕輕的刷過她的,帶著濃濃的珍惜與憐愛,不同以往,不僅震懾了他自己,也震懾了被這樣溫柔呵護的白。
她可以感覺得到他對她的不同,可以感覺到他的溫柔與在乎,也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兩人之間不知何時形成的親暱,不是指身體的,而是感覺上的親暱,這種領悟讓她激動得想哭,不知該如何平復內心的那種喜悅與幸福感。
「對不起。」她偎入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抱著他,「我不該誤會你的,我把你想成那麼壞的壞蛋,你一定很氣我也很恨我,我不要你氣我,也不要你怨我,我跟你說對不起,要說一千次、一萬次也行,就是不要你恨我,好嗎?你可以原諒我嗎?」
唐逸驚愕極了,被她擁著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神卻不由自主的放柔、放軟,她竟然跟他道歉,在他帶給她這麼多傷害之後?他真的不敢相信,她一心只想著她誤會他所帶給他的難受,而從沒想過他曾經對她這麼狠心,這樣的女子,他真的配得上嗎?
如果,她知道了他親手殺了他們兩個的小孩,她還會像現在一樣原諒他嗎?不,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半點也沒有啊!
然而,他卻不想再放開她了,從鬼門關走了一回,才知道一生是那麼的短暫,才知道心上擱著的人比他所想像的還要重要,她的出現讓他生命中的某個部分改變了,失去她,就等於失去生命中的某個部分,教他如何能放手?
「兒……」他心疼的歎息,將她擁得更緊。
「別氣我、別怨我,我受不了你的怨,也受不了你的恨。」
「我不氣你也不怨你,我是氣我自己、怨我自己。」唐逸邪魅的眼不再充滿著暴戾之氣,溫柔與深情取代了一點狂傲與肆無忌憚,「我不值得你愛我的,知道嗎?」
白訝然的抬起頭來,他知道她愛他?他真的知道她愛他?她沒說過啊!他怎麼會知道?
「你……我說過……那個……這個……」她紅透了臉,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該怎麼問呢?問他怎麼知道她愛他?這種問題實在令她難以啟口。
「你沒說過,不過我卻聽到了。」他的眸子閃爍著一抹促狹。
她愕然不明所以,「聽到了?」
「是啊,有一個女孩在我床邊一直哭一直哭,把我給吵得覺也睡不好,只好醒過來啦!若不是愛我,又何必哭得這麼傷心,嗯?」
「你……聽到了?」她羞慚得臉倏地染上一抹嫣紅,不很確定的看著他,直到他肯定的對她點點頭,她才一古腦兒鑽進他的胸前。
「啊!」唐逸倒抽了一口冷氣,被她這麼不經意一撞,差沒痛得跳起來。
白被他這一悶哼,忙不迭又從他懷中彈跳而起,「對不起,我笨手笨腳的又弄傷你了,對不?我說要去找醫師的,你忍一下,我去叫醫師。」
「兒……」他開口要喊她已然不及,她已經慌慌張張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