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自然而然的動作在他感覺是稀鬆平常不過,但卻彷彿一下子將天上最迷人的紅霞親手染上她的容顏,只見
她冒著細小汗珠的臉頰一瞬間透著一抹淡淡的瑰麗,性感又純真。
秦舞羞澀的舔舔唇,覺得室內的空氣熱得讓她受不了,下意識地想逃開這裡,逃開他突然間落在她臉上那專注不已的視線……
第三章
「不好了!副總裁!」門外匆匆奔進來的一名員工,打散了原本滯留在空氣中詭譎的因子。
風淮恩淡淡的挑眉,對來人未敲門就擅人的舉動感到不悅,「什麼事?」
「總經理他……他死了!」來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短短六個字像是被他拖了一世紀那麼長才說完。
「原野俊一死了?」秦舞一愕,快風淮恩一步的衝出門。
前一刻還跟她說著話的人怎麼會突然死了呢?
風淮恩看了來人一眼,腳步跟著秦舞走出辦公室,「他是怎麼死的?」
「胸口破了個洞,不斷的流出血來。」
「槍傷?」
「沒聽到槍聲。」
走到眾人圍觀處,秦舞已查看完死者的傷口站起身,低聲在風淮恩身邊道:「是俄國生產的新世代滅音手槍,全世界不超過十支。」
「打電話叫醫院派救護車!」
「是,副總裁。」那人跑得跌跌撞撞地去打電話。
秦舞又看了躺在地上的原野俊一一眼,緩緩地閉上眸子,「這一槍可能已經射中了心臟,我想他存活的機率不高了。」
風淮恩點點頭表示明白,轉向副總經理籐原茂雄,「把保全公司的人找來見我,從現在這一秒鐘開始嚴格管制進出的員工,任何有問題的人全都交給警員處理,還有,我要親自到原野俊一的家一趟,替我備車。」
「是,副總裁。」籐原茂雄躬身答應,恭送他離開。
回到辦公室,秦舞順手關上了門,看著風淮恩打完幾通電話才走到他身邊。
「你有話想說?」風淮恩微笑的抬起頭來看著她。
「我認為在此時此刻,你不宜親自到原野俊一的家走一趟,太危險了。」保全功夫到家的風城大廈,都可以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侵入並且在光天化日下殺人,一走出風城,不就是白白送出去給人當標靶?
「原野俊一是風城東京分公司的負責人,我身為風城副總裁,說什麼都該親自到他們家表示慰問。」風淮恩雖沒有上前查看原野俊一的傷,但他幾乎一眼就可以斷定他此命休矣,除非那發子彈並沒有打到心臟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過顯然他已回天乏術了。
「可是……」
「放心,廣久已派了一堆人在風城外頭保護我,我想那兇手應該暫時不敢輕舉妄動,倒是你——」他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容淡上許多,「我看還是先把你送回紐約比較妥當。」
「不!我要留在你身邊。」秦舞抗議的道。「我可以保護好自己,絕不會成為你的麻煩。」
「如果你還是變成我的麻煩呢?」
「那……我會主動離開。」
風淮恩一笑,頷首。
「別忘了你自己說的話。」
「我不會。」
「那就走吧。」他抓起外套及一把鑰匙往外走,「會開車嗎?」
「會,你要我開車?」她不解的揚眉,他剛剛不是叫籐原茂雄替他備車了嗎?松島應該已經等在門口了。
「嗯,我們開另外一部車從後門離開。」風淮恩將鑰匙交給秦舞,調皮的對她眨眨眼。
***
原野智子,典型的日本傳統女子,柔弱嬌小、眉自如畫,身著日本和服更顯得她的溫婉柔順與典雅迷人。
她微笑起來甜美得像是天上來的天使,說話的嗓音嬌滴滴地,彎著身子恭迎他們。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們要光臨寒舍,招待不周之處敬請見諒。」原野智子一見到風淮恩便滿面羞紅,頭低得根本不敢再抬起來。
「原野小姐客氣了,是我們冒昧突然來訪。」風淮恩也微低著身道。
「父親不在家,不知道你們有什麼事?」
「家裡就只有你一個人?」
「嗯,母親已經過世多年,只有我和父親相依為命。」原野智子誠惶誠恐的慢慢說道。
「是這樣的……我們真的很抱歉,你父親剛剛在公司被槍殺,送到醫院急救已經確定不治死亡。」風淮恩看著她,抱歉道。
「什麼?」原野智子的臉一下子刷白,嬌小的身子不穩的晃了晃,整個人就要昏厥過去——
風淮恩伸手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擔憂的說:「原野小姐……」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原野智子不住的晃著頭,淚一滴滴的自她白皙的面容淌下。
偎在風淮恩懷中的原野智子是如此的嬌弱無助,風淮恩溫柔的低哄著她,手輕拍著她的背。
「很抱歉,我不能騙你,你父親真的死了。」
「不!」原野智子不敢接受現實,突然抱住風淮恩的腰不放,「我不要父親死!我不要啊!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求求你!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只要你把我父親救回來……嗚……」
「別哭了,你父親看到你這樣會難受的,來,我先帶你回房休息一會,你需要冷靜下來,嗯?」
「不!」原野智子幾欲崩潰的嘶喊著,雙手緊緊抓著他,「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我不會。」風淮恩抱起她,「現在告訴我,你的房間在哪裡?」
她淚汪汪的眸子瞅著他,「你不會把我一個人丟下?」
「不會,我會陪著你。」他溫柔的允諾。
原野智子感激又感動的看著他,楚楚動人的目光裡飽含著對他的欽慕與依戀,「謝謝你。」
風淮恩一笑,「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住哪間房了吧?」
他這不經意的一笑,再次讓原野智子羞紅了臉。
「二樓左轉的第一個房間……裡頭的擺設還是不久前,父親依我的喜好找人佈置的……」原野智子將臉埋進風淮恩懷裡,閉上眸子,感受他的心跳與身上好聞的男人氣味。
彷彿這樣,就可以忘卻父親身亡的傷痛,忘了悲傷……
「睡吧。」風淮恩將她放到大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閉上的眸子又睜開,「我可以叫你恩嗎?」
恩?
風淮恩的眸子一閃,點點頭,「當然可以。」
「我叫智子,你可以喊我智子。」
「嗯。」
「你說好要陪我的……我醒過來之後真的可以看見你?」她還是不放心。
「我保證。」風淮恩舉起右手做發誓狀。
原野智子甜甜笑了,笑中帶淚,模樣煞是令人心疼萬分。
「可是我睡不著。」窗外,太陽正烈呢。
「那我們聊聊天吧,說說你的事給我聽。」他抓了一張椅子,在她床邊好整以暇的坐下來。
她紅了臉,「為什麼要聽我的事?」
「你若不想說我也不勉強。」
她的小手法怯地抓住他的手,「說說你的事吧,我想聽,可以嗎?」
風淮恩一笑,「好,你想聽什麼?」
「聽你跟你女朋友的故事。」
「我沒有女朋友……」
秦舞輕手輕腳的替他們將房門給掩上,一個人坐在二樓的樓梯口,聽著那從門縫裡流竄出來,帶著淚意的笑聲與低語……
他不知道這樣的體貼與溫柔會讓女人情不自禁的陷落嗎?為了讓原野智子忘記憂傷,他可以陪她一整天,甚至一整夜?還是一個月、兩個月?
是嫉妒吧?因為他對一個初識女子的溫柔並不比對自己少。
秦舞在心裡冷笑一聲,嘲弄著自己的愚蠢與可笑,她有什麼資格去嫉妒呢?她只不過是風城家族管家的女兒,受風家的栽培十多年,她該做的是感恩圖報,無條件的奉獻自己的青春與生命,而不是妄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癡心戀上風家的少爺。
作夢的權利在七年前就全部被父親抹煞掉。
她曾經恨著父親,好恨好恨,恨他剝奪了她愛人的權利。
直到現在,她才相信父親是真的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害才如此殘忍,先不論風御海嗜錢如命,根本不可能同意她進風家大門,以風淮恩的卓絕出眾,也不會看上她這種只會舞槍弄劍的男人婆。
他說過他喜歡溫柔的女人,原野智子算是百分之百合格了。
***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美得這麼自然寫意!秦舞穿著絲綢褲裝竟也席地而坐,偎在樓梯的扶手上,濃淡適中的眉沒有多餘的修飾,挺俏的鼻樑秀氣卻高傲,薄薄的唇有著美好的弧度,笑起來迷人,不笑的時候動人。
風淮恩就這樣坐在她身邊看著她,一雙大手好幾次想動手將她的髮髻給扯下,看看她的長髮散落在睡眼凝眸間的模樣,定是十分美麗的吧?女大十八變,小女孩變成了女人,連心思也是個女人了。
不知什麼地方吹來一陣風,秦舞的身子瑟縮了一下,才感到一點寒意,接著便是將她整個人包圍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