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研對著嘉瑞點頭表示同意,看到世韜彷彿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他受挫的表情令思研感到滿意。她堆起春花般的笑容對他說:
「世韜哥!找我有何貴幹,您不是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嗎?」
「不要再喊我哥哥了,我並不做你哥哥,你有一個力言已經足夠。」世韜嚴厲的說道。
像這樣失去控制的世韜,令思研害怕,現在她有如受驚小兔一般躲進學校。
世韜用力槌著車子,一點也沒察覺到痛楚。
你還能要求一個男人怎樣?為了見到思研,他每天早晨開車到她學校遠處等著見她一面。今天又見趙嘉瑞糾纏她,正上前想替她解圍,沒想到是他多事。
眼見他心愛的女人正一步一步的被人搶走,還要他不動聲色,你還想一個男人會有理智的行動?
不行,我辦不到!世韜愈想愈不甘心,他決定等思研下課,他要好好的和思研說。
思研上了一整天的課都神情恍惚,此時她慢慢踱出校門,驚愕的發現世韜的蹤影。
「跟我走!」世韜的臉像戴了面具一樣冷漠。
他們進了一家溫馨高雅的餐廳,思研屏息等待世韜的下一個舉動。
「不准去!」
「什麼事?」思研沒聽懂。
「我說你不許和趙嘉瑞出去!」世韜憤怒的說道。
他憑什麼在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又來指揮我的生活。思研倔強的想反抗。
「很抱歉,我一向履行我的承諾,絕不食言,你也聽見早上我已經答應他了。」
「思研,我在你心目中究竟什麼地位?」
求你給我一點信心,世韜在心中大喊。
「你是我哥哥。」
「你知道我不是,我一輩子都不會是你的哥哥。」世韜氣急敗壞的打斷她。
「我……你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跟哥哥一樣重要。」思研小聲的說。
她的回答令世韜失望,難道她一生把他當作哥哥看待,就像那些電影的爛劇情?女主角總有一個她視為哥哥的第二男主角,一生一世在旁默默付出真摯的愛。莫非趙嘉瑞就是那第一男主角!
「世韜哥……」
「別再喊我哥哥,我早上不是才告訴過你!」
「我那要怎麼叫才對,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叫的。」思研被凶得快哭出來了。
「和力言一樣,叫我世韜就好。」世韜嚴酷的說道。
「愛情若是這樣令人心酸,我寧願不要。」世韜只能賭氣這麼想。
夠了,他再也忍受不了那錐心刺痛,妒忌已經讓他紅了眼睛,他像一個初嘗愛情滋味的小伙子,渴求一個無知的黃毛丫頭。
對!她是黃毛丫頭,既沒有魅惑男人的本錢,也不會鶯聲燕語的撒嬌。她有三千粉黛可抵消,為何要如此自苦?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要和他出去?」
「我答應別人的事,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要做到。」思研是個外柔內剛一諾千金的女孩。
「好吧!隨你去吧!今後我是不會再試著管你了。」世韜心痛極了。
思研伸手停在半空中,她本想撫去他眼中深沉的痛苦,卻被他眼裡的某種神情阻止。那種厭惡的感覺竟同時浮現在世韜的眼眸深處。
是啊!世韜深切的厭惡自己的行為,他的一悲一喜皆繫在思研的一舉一動,這樣的無助是一向呼風喚雨的他從沒有感受到的。
思研轉而拿起餐具開始用餐,她想,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情況比現在更尷尬了。
世韜幾乎食不下嚥。當思研到家時,急忙躲進房裡。
「你不用再擔心了!」世韜對著滿臉不悅,似乎怪他破壞了約定的力言這祥說著。
「我暫時不可能出現了。」世韜頭也不回的走了。
力言不瞭解世韜話中的含意。但是,從那日起,世韜的名字又經常上報了。
何家二老更是不解,原本浪子回頭的兒子,最近的表現居然放肆遠超過從前,工作也更拚命,這樣有如一根蠟燭兩頭燒的情形,實在深深令他倆擔憂,問也問不出結果。
世韜周旋於眾多世故的美女間想要忘了思研,他知道新聞傳得很快,他希望思研看了會有稍微的妒忌,他想要她受傷,像她傷害他一樣。
「對不起!」他推陳竹麗,這個熱情如火的交際花已全身赤裸的等著他,為什麼他卻揮不去思研的影像,好像她在一邊指責的看著他。
再這樣下去,何家將要絕後的謠言可能會傳遍社交界,這不知已經是第幾次發生這種事,連他都快數不清了。
「不要緊,我知道你今天沒有心情和我做愛,可是,你聖誕夜可以帶我出去嗎?」
想到聖誕夜,世韜就一肚子氣,他答應了陳竹麗,想要報復思研。
如果世韜要思研傷心,他辦到了。思研每天看著報上的緋聞,簡直傷心欲絕,常常夜夜垂淚至天明。而她卻還要在力言面前裝成無憂無慮,因為力言近來好像也有許多煩惱。
力言的情感受了傷害,他發現丁屏愈來不重視他,總是有新片約,總是有應酬,更嚴重的是他覺得她有了外遇。
深夜三點了,丁屏還沒回來,聽說她最近和名導演林青勝打得火熱,丈夫總是最後一個知道,不是嗎?
「有話跟你說。」看見丁屏拖著疲累的身子進了大門。
「我很倦,不管有什麼話都請你明天再說。」
「你們玩得愉快嗎?」力言淡淡的問。真奇怪,一個人竟然連心碎了都還能演戲,力言覺得十分奇怪。
丁屏一怔,沒想到這麼快就知道了,她還以為力言的遲鈍,如果她不告訴他就永遠不會察覺。
「你在開啥玩笑?」丁屏故意裝傻,連妝也懶得卸就去睡了。
力言也不出聲阻止,只是對著夜色抽煙抽到天亮。
中國人總是愛湊熱鬧,聖誕夜明明是外國的節日,可是卻看得到處處都有商店佈置得喜氣洋洋。
在這聖誕夜,世韜正載著陳竹麗欲酒作樂回味。
「世韜,讓我開車嘛!」陳竹麗醉態可掬的說。
世韜心想:
「何妨呢,讓一個醉酒的女人開車不是很刺激?」世韜也醉得差不多了。
只是陳竹麗實在醉得連路都不會走,何況是開車,一路上還蛇行超速,簡直拿命開玩笑。
頓時,世韜只覺天旋地轉,一陣劇痛襲來就昏了過去。
鈴……思研才剛進門就聽見電話聲,整個舞會都相當無趣,或許是她根本沒有興趣的原因吧!
「喂!請問您找哪位?」
「請問是申思研小姐嗎?這裡是群安醫院,我們有個車禍急診病人身份不明,他在理智暫時清醒時給了我們您的電話,可不可以麻煩您確認一下。」
思研聽了幾乎癱了下來,持著聽筒的手不停地抖。
是力言嗎?大哥到現在還沒回來,思研怕得抖著聲音回答:
「好的,我馬上去。」
思研叫了輛計程車,坐在車後座,思研一直不停的啜泣著,慌得司機飛快的送她去醫院。
「護士小姐,我是申思研。」思研一路跑進醫院詢問台,猶自喘息不止。
「哦?申小姐,請您隨我來。」
跟在護士小姐身後,思研的心情更是不安。
天啊!受傷的竟是世韜,思研看見了急診室草草的躺著世韜,只覺得一陣昏眩。
「小姐,你認識他嗎?他傷得很重,和他同行的人酒醉駕車翻入山谷,已經不治死亡,很抱歉,沒人簽同意書我們不敢擅自為他手術。」
這是一家私立醫院,思研強自鎮定對醫生護士說道:「他是何氏營造的獨生子,請你們盡力救他,我會通知他的父母,費用的問題請不用擔心。」
求你一定要活下去,要撐住,千萬別死。思研看著世韜傷勢慘重,忍不住哭了起來。
何家二老聽到思研泣不成聲的敘述,連忙從家中出發趕來醫院途中。
醫生正走出急診手術,思研緊跟著他想要詢問世韜的情形。
「你們之中有血型是B型的嗎?」醫生問著醫院閒坐的血牛。
沒有人回答。思研不禁問醫生:
「醫師,請你告訴我,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任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思研此刻的淒絕模樣都會難過,可是醫生卻不能欺騙她。
「小姐,他傷勢過重,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輸血,我們恐怕連手術也做不完。」醫師也很遺憾。
「我是B型的,我可以輸血給他,而且他的父母馬上就到了。」思研不會放過任何可救世韜的可能。
「好!那麼請你隨我來。」思研隨著醫生去了。
輸完血後,思研就被送入另一個病房,她原本體重過輕就不適合輸血,何況這次又輸了太多給世韜,只見她臉色蒼白對醫生說道:
「沒關係,醫師,我還可以再輸點血給他。」
「小姐,你還是安心休息吧!」醫生也忍不住要安慰這個癡情小姑娘了。
因此當何家兩老到了醫院,卻看見兩個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早知道,以他最近的行事方式,遲早鬧出事來。」何母秀玲一直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