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來找麻煩!
「不要在我面前耍把戲!我們之間早就沒有『朋友』這兩個字存在,你有話快說,不然請你離開!假如只是為了以往的交情,謝了,現在就請你離開。」
他鐵青著臉向前逼進,她本能的往後退,他一向前,她便後退。
突然她的背碰到了沙發的邊緣,被抵住了,不能再後退,她眼中閃過一絲怯意,他想做什麼?
他站得很近很近,雙腳都碰到她的,她畏縮了一下,緊咬牙根,不出一聲,只是傲然的盯著他。「是的,我們不是朋友,我們之間不會有友誼的存在,」他的臉逼向她,呼吸熱烘烘的吹在她臉上,她的心突然急促的跳起來,心跳的聲音大得恐怕他也聽得到,「我們會有其他種種愛恨的感情存在,但絕不會只是單純的友誼,六年前我們不是已經證明過了嗎?而證明的後果我想你還清楚的記得吧?」
他伸出手指,輕輕撫觸她那微微顫抖的唇,他的眼睛亮閃閃的,她感覺到他的呼吸急促,或許只是她的幻覺?
「放開我!」她猛然地推開了地,他毫無防備的退了一大步;依嬋迅速把自己與他的距離拉得遠遠的,「我們之間的一切已在六年前了斷了,再沒有什麼好談的,請你離開!」
「你以為我會忘記嗎?」他恢復了他嘲弄的態度,沒有再向前逼她,聲音帶著痛恨,「我怎麼會忘記我們之間是怎樣結束的?告訴你,尤依嬋,當我偶然在超級市場瞥見你,哦,你以為我沒有看見你?認不出你?」他嘲笑她驚異的表情,「你是變了,頭髮長了,也成熟多了,但我還是認得出你!」
他繼續恨恨的說:「我看見你後,勾起了我六年前的痛恨,今晚又再次遇見你時,我就對自己說,我要報復,我要她賠償當年她對我所做的一切!假如再讓我面對著她,我會一手扼死她!」
她驚悸退縮著,雙眼因驚恐而張大,他在說些什麼?
「我跟蹤了你,不小心看到了一幕恩愛的鏡頭,原來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在那一刻,我對自己說,她不值得弄髒你的手。但,我會用另一種方法要她賠償!尤依嬋,這次絕不是你最後一次看到我,我會隨時出現在你四周,你小心點,這是我給你的警告!」
他低沉的說完最後一句話,就頭也不回的拉開門,「砰」的一聲走了!
依嬋嚇呆了,雙眼瞪著大門,她的心被他的話狠狠的戳了一刀,腦子一時轉不過來,他在說些什麼?要報復?要她賠償?她做了些什麼錯事?她對他做了些什麼?
恨意倏地從內心透出了雙眼,不是她對他做了些什麼,是他對她做了些什麼!他毀了她的前途,他謀殺她的感情,該恨的是她,該報復的是她,他憑什麼辱罵她!
多可恨的男人,她恨恨地想,猛地,她腦海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是他知道關於若若的事,知道了他……?他恨她不告訴他?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
電話在這刻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潮。
依嬋強打起精神,拿起電話。
「喂?」
「依嬋,你怎麼還沒過來?」
「哦,李媽,對……對不起,我……我有點事耽誤了,我就來。」
「依嬋,你不舒服嗎?你的聲音怪怪的。」李媽關心的問。
「我?沒……沒什麼!我很好,可能是太疲倦了。」
「那你就不用過來看錄影帶了,要下要我把若若抱過去?」
「不必,我這就過去。」
把電話擱上,她急忙過去李媽那兒。
這夜,她在床上輾轉翻覆,一夜不能安眠。
她心裡一直不解,可恨的人是他,不是她!他為什麼那麼充滿痛恨?他何必跟蹤她?再次相逢,勾起不必要的回憶,都已六年了!
最後殘留在她腦海的只有一個答案,就是他認為他的男性尊嚴受到了傷害了!他以為他在公開拋棄她之前先投進了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在他那大男人主義裡,只允許他甩掉一個女人,卻不能接受一個女人甩掉他。
☆ ☆ ☆
清晨醒來,她雙眼微腫,是哭泣的緣故。眼下有黑圈,昨夜難眠,輾轉到凌晨三、四點,才微合雙眼睡去。七點不到,她已從床上爬起來,洗了個冷水澡,人也因此稍微清醒、冷靜。
披上晨袍,把凌亂的長髮胡亂的梳了幾下,赤著腳走進廚房,泡了一杯濃濃苦苦的咖啡,今天,她需要的是清醒。
在廚房的餐桌上,她喝了一口咖啡,苦得差點掉出眼淚,她一向的嗜好是咖啡加奶精。
「媽媽,早安!」若若睡眼惺忪,一身睡衣,赤著腳站在廚房的門邊。
「早,若若。」依嬋急忙走過來,「醒了為什麼不叫媽媽?」
「我叫了呀!你沒聽到。」
「哦!」依嬋苦笑一下,自己是太恍惚了,什麼也沒聽到。
「乖,去洗臉。」
若若盥洗後,依嬋替他準備了早餐。
若若一邊吃著荷包蛋三明治,一邊口齒不清的問:「媽媽,今天是週末,我,我們去那兒玩?」
「若若,媽媽告訴你多少次了,吃東西時不要講話。」
「對不起,媽媽。」
若若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拿起桌上的牛奶,不到幾口就把它喝完。
「媽媽,你沒有回答我。」
「嗯!對不起,若若,今天哪兒都下去,媽媽要整理整理家務,你可以過去李奶奶那兒玩。「』
「正好!叔叔答應今天帶我和小莉去放風箏!」
「放風箏?你們怎能在公園裡放風箏?」
「哈!媽媽傻,我們是到大廈旁邊的空地。」若若小手一抹嘴邊的牛奶,兩眼閃著興奮,也帶著一絲嘲弄。
依嬋瞪著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心裡一緊,多像他,若若多像他的父親,這幾年來,若若越長越像他父親,這件事一直不曾困擾她的心,但,這一刻,她為此心煩意亂!
若若正拿起麵包刀,細細的打量,把玩著。
「若若!把刀放下!」依蟬不覺的厲聲斥喝。
「噹」的一聲,刀掉在桌上,若若抬起頭,驚怕的看著她。
依嬋從來沒有厲聲痛罵或打過他,她極不贊成用打罵的方式教育孩子,雖然她不打不斥罵,但對若若的行動卻很嚴格的教導,每次地做錯了事,她堅毅的用言語來指正他的過錯,至今,她對若若的乖巧一直都感到驕傲。
現在若若正因她嚴厲的斥喝,眼眶紅紅的坐著,不敢再碰桌上的東西。
依嬋心中不忍,痛心的急忙蹲在若若的面前。
「若若,媽媽很抱歉,媽媽心情不好,乖,擦乾眼淚,以後不可以再玩刀子了,很危險的,知道嗎?」
「媽媽,以後我不敢了。」若若用手攬著她的脖子。
「來,你到客廳去玩,媽媽換件衣服。」
依嬋回到臥室,換上T恤,短窄裙,很灑脫很輕便。
走進客廳,若若正坐在沙發上,就在這時,門鈴狂鳴起來。
「是叔叔,一定是叔叔接我了。」若若高興的跳起來,飛奔向大門。
「若若!等一等!」依嬋驚駭的叫起來。
但若若已扭開大門。
「早,若若,吃早餐了沒?」是書哲,依嬋心裡一鬆,癱瘓地半倚在沙發邊緣。
「早,依嬋,你怎麼了?」他關心的注視著她,把若若放了下來。
「沒……沒什麼。」依嬋挺直了背。
「你昨晚一定沒睡好,看你的眼下的黑圈,」書哲又歎氣又搖頭,「是不是你的頭還疼?」
「是!是有一點。」依嬋急忙逮住了這個理由,心裡很不安,近來她常撒謊!
「你一定要去看醫生,昨晚頭疼,今早還沒好,還是趕快找醫生,小病不醫,大病難治。」
「這……哦!我真得沒什麼,只是昨晚在李媽那兒看錄影帶,遲睡,這是遲睡的毛病,沒什麼的。」
「叔叔,我們要去了沒?」若若在旁抗議,他已等得不耐煩,手上拿著大風箏,心已飛到廣場上去了。
「嗯,就要走了。依嬋,你不反對我帶若若到公寓旁的空出去放風箏吧?」
「反對也沒用,你不是已經答應他了?」依嬋取笑他。
書哲不好意思的笑了。
「媽媽再見。」
「我們去了,中午以前一定把若若送回來。」
「若若,聽叔叔的話,不要亂跑。」
「知道啦!媽媽。」
他們走後,依嬋打起精神,動手整理家務。
她才動手清理到一半,書寧就闖了進來。
「嗨,依嬋,你今天的臉色好蒼白,精神不好?」
又來了,他們眼光太銳利了,依嬋心裡歎了一口氣。
「沒什麼。」這句話她說了多少次了?「沒睡好。」
「那你就趁若若不在,多躺一會兒,去補補睡眠。」
「我先把家裡理一理,再休息好了。」
「我來幫你好了。」
不到兩個小時,整間公寓都整理得清清潔潔,有條不紊。
「呼!」書寧噓了口氣,「濕淋淋的,我回去沖個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