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一層薄薄的水氣,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帶著一點虛幻的朦朧,既是真的,也是假的。
」小時候,我常常希望那一夜只是在做噩夢,等我醒了,我的爹娘又會疼愛的抱著我、安慰我,則我不要胡思亂想。」她突然道,眼神依然望著前方。
南天仇圈住她腰的雙臂轉成摟臀,讓她感覺到他在身邊。
「可是,噩夢一直沒有醒,後來我才告訴自己,那是真的,爹和娘永遠不會回來了。」 她頓了下。 「我以為,如果我能保護自己,一定可以活得很好。
後來,師父也離開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難不難過。」因為,她沒有哭。
「我覺得,一切都好像是夢,可是卻又是真的發生。」她伸出手,觸摸不到任何雲霧。「那種感覺……好奇怪。當我第一次受傷的時候,我發現我還會痛,那時候我才真的知道,原來我還活著,而一切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包住她伸出的手,不說任何安慰的話,摟在她腰上的手臂更收緊,直到她的背貼進他胸懷。「不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你身邊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並且保護她。
「沒有人可以永遠陪著另一個人的。」 奇怪的是現在,想起爹娘、想起師父,她居然不會再感到孤單,傷心、恨意,都變淡了。 「但是我們可以相伴。」他輕聲補充。「你的爹娘師父雖然走了,但是他們對你的關心、希望你快樂的心意,卻永遠都不會變。」
「真的嗎?」她的心,慢慢在變。
「當然是真的。」他憐愛地吻了下她額角。「你不該只記得他們離開了你,應該想想他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的快樂和幸福。你不是只有一個人,他們三個人的心意,永遠在你身上。」
她想法太灰暗了,總記得自己失去的,而不記得擁有過的,難怪總是不快樂。
「我現在明白了。」她點點頭,不再覺得想起那些事,是一種痛苦的回憶。「但是,我還是要替我的父母報仇。」
「我知道。」換作是他,他也會報仇。
「明天,我們就下山回金陵好嗎?」她遲疑了下,「你……陪我一起去?」
南天仇神情一亮,點點頭。「好。」她總算肯說這句話了。
「謝謝。」她轉過身,偎入他懷裡,如同這幾天來她習慣了的動作,依戀他身上溫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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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視作秘密的前朝寶藏一事,突然間變成全江湖最熱門的話題。
無數的空世珍寶、一筆足以傾滅現今朝廷的財富,不只是江湖中人覬覦,連朝廷都為之震盪不已。
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前朝寶藏」,難道他的祖父當初「起義」成功時,沒把財寶搜刮乾淨嗎?原來就是有這種事,難怪幾名前朝大將老是蠢羹欲動,看起來就是一副不安分的模樣。
兵權、加上足夠的財富糧草,足夠動搖國本了。
每天上朝、上呈來的奏章,多少就是提這件事,皇上看得都快覺得自己偏頭痛要發作了。
快刀斬亂麻,速速召回一名他最信得過的表皇兄回京。這位表皇兄的父親正是前朝皇族之一,一定知道這件事。
「參見皇上。」聖旨傳喚,再遠他都得來。不過他既然來了,新上任不久的王妃也必定隨行。
「免了免了。」皇上揮退眾內侍,御書房裡只剩三人。「這位是表皇嫂了?」皇上先看向那位陌生女子。
一襲黃衣、五官秀氣而逗人,最特別的,是她身上明顯散出一種純然不沾世的氣息,一顰一笑間,嬌憨動人。
「她叫水玥。」
「她有沒有別的姐妹?」皇上立刻問。他的後宮裡,沒有這類美人。
「就算有,也都已經嫁人了。」水玥的三位姐姐,恐怕連皇上都招惹不起。
「藍鐳,」水玥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好奇地問:「他就是皇上?」
「是,快拜見。」藍鐳輕聲對妻子說。
「可是,他一點都不老。」她懷疑。
「什麼意思?」換皇上好奇了。
「就是因為不老呀!」水玥不解地望向藍鐳,「皇上,不是應該都老老的,沒有白鬍子,至少也有黑鬍子的,不是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藍鐳失笑。他的小妻子似乎對每一件事,都有一種奇怪的認定。
「不是嗎?」她指了指書房桌上那疊奏招。「每天看那麼一大疊別人找出來的麻煩,不快老才怪。」
皇上哈哈大笑。
「我要把這句話記下來,告訴那些老愛找我打小報告的人。」 並且扣上一頂大帽子——皇上會早衰,都是他們害的,看誰還敢老拿芝麻小事來煩他,哈哈。 「很高興你還滿意我挑的王妃,」 沒辱了皇室的顏面。「現在可以言歸正傳了嗎?」 皇上總不會無緣無故找他回京吧!
「我找你回來,是為了這件事。」 國事為重,皇上遺憾地收起談笑的心情,遞了一本奏招給他。 藍鐳翻開來看。
「前朝寶藏?」
「沒錯。」皇上點點頭。「最近不論朝野都在談這件事,你應該也有耳聞。我記得皇姑丈也是前朝皇族,所以我想問你,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只是別人放出來的假消息?」
藍鐳闔起奏招,交還給皇上。
「是真的。」
第八章
皇上蹙起眉。
「前朝皇族之中,的確有這種傳聞,口耳相傳,沒有真憑實據,但是每個人都相信。」藍鐳說道。
以前朝野之中,就傳有這件事,只是都是私下說說,沒有傳開、也沒有進一步的確定,但現在這件消息被大幅傳開,皇上就不得不擔心了。
政朝交替的年代,最忌有人心向前朝,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動搖整個國家的安定。
皇上凝重了表情。
「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是前朝寶藏的秘密,全封在一隻罕見的白玉如意之中,但是怎麼解開白玉如意的秘密,我就不得而知了。」
「白玉如意?」皇上似有印像。「是皇姑丈的傳家之寶?!」他只在小時候見過一次,因為那只如意太過罕見,他差點要父皇向皇姑丈要來當禮物,後來知道那是皇姑丈父親的遺物,才作罷。
「沒錯。」藍鐳點點頭。
「那只如意呢?」皇上問。
「在齊盛庸手上。」藍鐳老實回答。
「齊盛庸?!」皇上皺眉。「你知道這只如意的重要,為什麼還讓齊盛庸奪走?」
「對別人來說,也許很重要,但對我來說,它只是麻煩。」藍鐳握緊了下水玥的手,雖說是父親遺物,但他不要她內疚。「就像現在,它不也給皇上帶來了煩惱?」
也對。
皇上知道藍鐳一向不重身外之物,更不重功名利祿,想來他也不會將白玉如意當成寶了。
「算了。」皇上也沒立場責怪他將如意弄丟。「先告訴朕,為什麼白玉如意會落到齊盛庸手上?」
「簡單的說,水玥的恩人欠齊盛庸一份情,而白玉如意,是我代水玥還那一份情。」個中曲折,皇上就不必知道了。
真是夠簡單明瞭,皇上差點翻白眼。
「那現在怎麼辦?」
「那要問皇上了。」藍鐳撇得很遠。政局是皇上的事,他不過是一個被「發配邊疆」』的王爺,哪敢多事?
「表皇兄,看在朕讓你如願到金陵過悠閒生活的分上,你是不是可以幫朕這回呢?」瞧瞧,他這個皇上當的還真是沒尊嚴,連要人做一點事,都得用拜託的,真是一點價值也沒有。
「皇上言重了,請問皇上希望徽臣怎麼做?」他照辦就是。
「招待朕到金陵一遊如何?」皇上眼睛一亮。「朕早聽過秦淮河上的風光,一直想去見識見識。」皇宮雖然富麗堂皇,但總是一成不變,長久待下來,再有趣也變無趣了。做皇上的偶爾也要找找新樂子!
藍鐳聽了差點翻白眼。
「皇上,請問到了金陵,你能做什麼?」
「當然是想辦法讓齊盛庸現出原形嘍!」長久這樣監視也是很累,須知,隱形的敵人最可怕。「然後,朕要將這件傳聞與齊盛庸的事一起解決。」
「那皇上提到秦淮河畔……」
「順便嘛。」皇上瞄了他一眼。「表皇兄在金陵住了一段時間,不會小氣的連招待都不肯吧?」
「不是不肯,而是我從未到過那裡。」藍鐳非常誠實地道。
「什麼?!沒到過那裡?!是男人都會想為自己找點樂於、會想沉醉於溫柔鄉,怎麼表皇見你一點都不想?」他還是不是男人呀!
聽聽!這像一國之君該說的話嗎?!
藍鐳還沒替自己作澄清,水玥已經一步踏向前,把藍鐳擋在身後。
「皇上,你自己愛風流是你的事,別把藍鐳拖下水哦,天仇哥哥說過,男人要是太好風流,就容易不舉、又弄得身體不好,很快就需要找藥壯陽了,難怪皇宮裡總是補品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