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方護衛,你們總算回來了。」小屏著急的看著司徒艷,「小姐,你跑到哪裡去了,下午你沒出現,三夫人很生氣呀。」
「小屏,別緊張,三夫人常常生我的氣,那沒什麼。」頂多她待會兒被罵一頓就是。
「不、不,這次不一樣!」小屏說道,「三夫人說小姐你愈來愈沒有規矩,她……她建議大夫人,說要用家法處置你。」
「然後呢?」
「大夫人要小姐一回來,就立刻去見她。」
「我知道了。」司徒艷點點頭,然後看向方長武,「武哥,我去見大娘。」
她才放開他的手臂,他卻抓住她。
「我陪你去。」
「不——」她才要拒絕,他卻直接扶著她的肩往前走。
「走吧。」他說道。
他們一同走向西院,然後在下人指引下,走向西院的花園。
司徒家的一干女眷還聚在花園裡聊天,等著下人奉上晚膳。男人們在外頭努力賺錢,那麼女人家們除了把家裡大小事處理好,當然就是好好的享受男人帶給她們的豐足享受囉!
花園裡,除了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之外,再有就是四小姐司徒絹。
「大娘、二姐、三娘。」司徒艷一走進來,就先行禮。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方長武跟著行禮。
「艷兒,你還知道該回來?」大夫人沉聲問道。
司徒艷低垂著臉沒應話。
「大姐,我看這丫頭沒娘管,根本就野過了頭,哪有一點司徒家小姐應該有的樣子?我們不能再放縱她了。」三夫人道。
司徒艷驀然抬起頭。
「娘已經過世很久了,三娘何必什麼事都扯上娘;我自己做的事,可以自己承擔。」
「反了、反了!」三夫人斥責:「怎麼?現在我說你一句,你都要頂撞好幾句,你眼裡還有我們幾個長輩嗎?」
司徒艷深吸口氣。「艷兒沒有不尊重三娘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三夫人走下位置,到她面前。「大娘要所有女眷都到花園來聚聚,結果你人去哪裡?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老爺不在,家裡一切就由大娘作主,你不把大娘的話放在心上,你眼裡還有這個家嗎?」
三夫人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臂後,就是用力的一擰。
司徒艷咬著唇,忍下了。方長武卻在一旁看的皺眉。
「三夫人,五小姐下午到布莊去了,她並沒有亂跑。」他解釋。
三夫人斜睨著他。
「我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奴才插嘴!你立刻下去,否則小心我趕你出府。」
她的手還是沒放開司徒艷,方長武看不下去,走過去,將她的手「輕輕」拿開。
「三夫人有話可以問,長武若做錯事願意領受處罰,但請不要處罰五小姐。」他昂然說道。
「我堂堂一個夫人,要怎麼教還需要你教我嗎?你、你給我滾出去!」三夫人怒叫。
看到他,就想到那年老爺硬是留這個乞丐下來,對他打了絹兒的事卻一概不計較,她愈想就愈生氣。
「三娘,坐下吧。」大夫人開口。「艷兒,我讓小屏去找你,你不知道嗎?還是小屏這丫頭沒盡責?」
「我知道大娘要我來,可是我對喝茶、聽曲沒興趣,正好武哥要去幫壽伯的忙,我就跟去了。」司徒艷回答。
「就算你沒興趣,也該來告訴我一聲吧?老爺從小讓你讀書識字、知書識禮,你連這點禮儀都沒學到嗎?」
「艷兒知錯。」她低頭回道。
「老爺讓長武跟在你身邊,是讓他保護你,不是讓他帶著你胡作非為,連一點閨閣千金的模樣都沒有,如果你這麼不知輕重,我會請老爺讓長武去做其他事,免得在你出嫁之前,他壞了你的名譽。」
「武哥才不會。」她忍不住反駁。
「你現在回話這麼長幼不分,哪有一點姑娘家該有的模樣?」大夫人沉了臉。「你瞧瞧絹兒,你們同樣年紀,她的氣質、千金風範,你哪一點及得上?」
做作!她才不要活的那麼虛偽。
艷兒忍住到口的反駁,免得又被人說成沒大沒小。
「你年紀不小了,大娘也不想太處罰你,凡事你自己應該明白輕重。」大夫人緩了緩口氣。「老爺派人傳消息回來,要我們明天出發往城西山上的觀音廟參拜祈福,老爺會在那裡等我們;所以今天晚上大家各自準備好,明天一早我們就出城,在那裡寄住一晚再回來。艷兒,你也好好準備,出門之後不許任意獨自行動,知道嗎?」
「知道。」她點頭低應。
「好,你回房吧。」
「是,艷兒告退。」司徒艷低著頭告退。
走出花園那道圍拱門,方長武拉過她的手,挑高袖子,就看見她雪白的手臂上一團青紫。
方長武疼在心裡。
「痛嗎?」
她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搖搖頭。「沒什麼。」
他又拉回她的手,牽著走向她居住的慧心樓,準備待會兒回到她房間時,就替她揉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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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家裡的時候,司徒艷常常跟著方長武到處跑,從家裡到布莊的路她熟的不能再熟;但是算起出城的次數,其實卻不多。
在司徒長春的壽誕、也正逢是中秋之前,司徒家有個規定,就是全家人都得到廟裡焚香祈福求平安;在這之前,不管司徒長春在哪裡做生意,他一定會在壽辰之前趕回家,花兩天的時間帶全家人去上香,然後才回家舉行壽宴。
過生日,應該在自己家、和自己的家人過,這是司徒長春的堅持。
由司徒壽帶路,司徒家的女眷全坐在馬車裡往城西的觀音廟前進。
兩輛馬車,三位夫人坐前頭那輛,司徒絹和司徒艷則坐後面那輛。馬車才出了城,司徒艷就撥開窗簾,看著外面的景色。
「放下來,」司徒絹拉下窗簾。「城外不比城內安全,你不怕碰上攔路的盜匪,我還不想丟掉我的命。」她刻薄的說道。
『這麼怕死,乾脆就不要出門。」司徒艷懶的回頭看她,撥開自己身旁的小窗簾繼續看外面的景色。
「司徒艷!」
「吵死了。」
「你說我吵?」司徒絹不敢置信的低叫。「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這個小村姑的女兒,才不配與我同坐一輛馬車!」她推她。
司徒艷連忙躲開。
「你做什麼?!」馬車不平衡很容易翻車的,她到底懂不懂?
『你下去,我才不要跟你同車!」司徒絹邊叫道,邊把她推往門邊。
「司徒絹,住手!」個子小真是一大哀怨,連力氣也輸人,司徒艷注定得吃虧。
「你不配跟我坐同一輛馬車,下去、下去!」司徒絹繼續推她。
馬車不停地搖晃,坐在前面駕車的小廝聽到車裡的爭執,才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停車,司徒艷已經被推出來,門打開,她的頭與上半身露在馬車外;馬車繼續走,如果她跌下來,就算沒跌傷,也絕對會被行進中的車輪輾過。
「住手、住手,啊——」司徒艷拚命阻止她的推打,還是被推出車門外,畫面驚險萬分。
方長武瞪大眼、心臟快耽出來,但是他沒時間驚訝,控制韁繩的手已經直接駕馬跑過去,將差點跌落車底的司徒艷及時撈抱起來。
馬車停了下來,司徒絹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司徒艷喘息的依在方長武懷裡。
「武哥……」她虛弱的低喚。
「怎麼回事?」最前頭的司徒壽連忙轉回來,所有人馬全部停住,司徒絹臉上的表情馬上變成驚嚇與害怕。
「艷兒,你……你不要緊吧!」她露出一副擔憂無比又驚怕的模樣。
司徒艷瞪大眼看著司徒絹的表情,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你不想跟我坐同一輛馬車,只要說就好了,我可以跟娘她們擠,你用不著自己跳出去,讓大家為你擔心呀!」司徒絹一臉委屈、又十足關心的說道。
她在胡說什麼?!司徒艷瞪大眼。
下車來看看情形的大夫人正好聽見這一句,她臉一沉。
「艷兒!」
司徒艷看向大娘,又看向司徒絹暗地裡的得意表情,她深吸口氣,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大娘。」她恭順的說道。
「昨天大娘才說的話,你全都忘記了嗎?為什麼故意擾亂大家的行程,還對你四姐這麼不敬?」大夫人質問。
「我沒有。」
「還說沒有?難道絹兒會誣賴你嗎?」
她就是會。
司徒艷撇撇唇,只可惜沒人會相信;她乾脆閉上嘴,什麼都不反駁。
「你不認錯嗎?」她的沉默,讓大夫人真的生氣了。
「我沒有錯。」她扶著方長武的肩,抬起頭昂然的回道。
「你、你還敢說你沒錯?!」大夫人不敢置信的低問:「隨便跳下馬車,你知不知自己做的事有多危險?你四姐好心勸你、也讓著你,你卻放意和她作對。艷兒,你真的愈來盒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娘放在眼裡?」
「我沒有跳下馬車,信不信隨你。」她另口開臉,倔強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