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雷浩,他真不敢想後果會是如何。
為了安全起見,他很快的就做了一個決定,只是……這個決定對當事者而言,可謂晴天霹靂。
「我不同意!」紀真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你要我和這個男人在山上的別墅獨處直到危機解除?我會瘋掉的!」
雷浩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吭。
別以為他有多樂意,實際上,他的心情不見得比大小姐好多少。只是,身為保鏢,這件事他沒有出意見的權利,客戶說了就算,他連屁也不能放一個。
「我已經決定了。」即使女兒氣得七竅生煙,紀沛文也不可能改變自己的決定。「而且,行李都幫你收拾好了。司機已經在外頭等,你們現在就可以上路。」
紀真真愕然的瞪著自己的父親,表情像是他在剛才宣佈了自己的死訊。
「我沒有反對的餘地?」久久,她才問。
紀沛文搖頭,態度很強硬。
「很明顯是沒有。」
「那你呢?」她回頭,看向始終不發一語的雷浩。「你沒什
麼話想說嗎?」
自那日後已經過了好幾天。
即使雷浩對她有救命之思,然拜他那可惡的態度所賜,兩人的關係幾乎沒有任何改善,依然是天天鬥嘴,你一針我一刀的刺來刺去。
雷浩抬眸瞄了她一眼,聳聳肩。
「我沒意見,客戶到哪兒,我就到哪兒。」雖然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紀真真瞪眼。
「我不要!」尋求不到另外一個當事者的支持,她只好孤軍奮戰。「死也不要!我沒有辦法忍受和這個男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到時你們也許會發現兩具屍體——自相殘殺後的結果。」
雷浩在心裡默默的同意。
他和大小姐像是天生的死對頭,兩人相處時最大的目標,就是讓對方的日子難過。這會兒把他們兩個關在一間與世隔絕的別墅裡,簡直就是歡迎兩人惡鬥到死。
不用多費心思想像,他都能看到血流成河的景象。
「不會的。」紀沛文相當樂觀。「好歹,雷先生也救過你一命,知恩圖報這種最基本的美德,我想我的女兒還是有的。」
「我沒有!」紀真真毫不給父親面子,一口就否認。
紀沛文搖了搖頭,像是在說:別賭氣了。
「好了,你們出發吧廣他站起身子,「李嫂,過來送小姐和雷先生上車。」
***
這是一棟位在山區的別墅。
別墅並不是紀沛文所有,而是向一個老朋友借來的。由於那位老朋友長年旅居國外,鮮少回台灣,這房子大部份的時間都空著,紀沛文打了一通電話向朋友商量後,很快就得到了對方的同意。
紀真真瞪著眼前小巧別緻的房屋,根本無心欣賞其精緻的庭院花園和外觀,滿腦子只出現「牢籠」兩個字。
牢房再漂亮,終究是關人的地方。
她,就是那個囚犯。
而無疑的,她身後的這個男人,絕對會克盡他身為「獄卒」的使命。
司機在表示每隔三到四天,他會載一次補給品過來之後,便開車離開了,只留他們兩人提著行李,望著那將來他們必須一起共同生活的房子,稍稍出神。
「你的行李。」雷浩將兩個大行李箱交給她。「這裡沒有傭人可以使喚,得勞你大小姐自個兒勞動了。」
她轉過頭,低頭看向腳邊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再瞪向他手上明顯沒啥重量的黑色背包,臉色很難看的問:「你的呢?」
「在這裡。」果然,他指指手上的背包。「自個兒的行李自個兒搬,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的確是。
紀真真只能無言。
「那,我先進去了。雷浩將手中的鑰匙拋向空中,再接住。「你慢慢來,不急。」語畢,他果然頭也不回的開門走了進去。
試提了一下行李箱的重量,簡直重得嚇人。
她抿緊唇。
討厭鬼!她敢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此時此刻,說不定他已經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裡,等著看她氣喘吁吁的拖著行李走進去。
她偏不讓他如願!
帶著堅定的決心打開行李箱,挑出一些重要物品和衣物,整整兩大箱的行李就這樣被丟在原地,她踩著愉悅的步伐進屋,果然看見雷浩籌著看好戲的表情。
「一次只拿這麼一點?」他挑眉,故作訝異。「你比我想得還要弱不禁風吶!」
她聞言微微一笑,但笑意絲毫沒有傳到眼中。
「讓你失望了,雷先生。這就是全部了。」
這回,他是真的感到驚訝。
「就這些?」
望向她手上的東西,說少其實也不少,一袋的瓶瓶罐罐看得出來是保養品,手上的衣服不僅少而且樣式十分的樸素,還有一些林林總總的日常用品,不過是外頭那些行李的一小部份而已。
「這些就夠了。」她捧著東酉往樓上走。
「你的化妝品帶了沒?還有那些美麗的衣服、時裝雜誌、珠寶配件?可別忘記了。」
紀真真轉身,皮笑肉不笑的。
「在這裡不需要那些。」頓了一頓,她又續道:「我不需要打扮給豬看,它們不但不懂得欣賞,還會噴你一身的口水。」
***
大致瀏覽了二樓的房間,最後紀真真選擇了一間以淡藍色為底,白色為輔佈置的房間。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擺放歸位後,一轉頭就看見門口的雷浩。
「做什麼?」她臉一拉的問。
他揚了揚手中的委託書,聳聳肩。
不需要開口,紀真真已經瞭解他的意思。
「不需要吧?」兩個人獨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還不夠,還得二十四小時和他面對面?她會瘋掉。「你不覺得你去睡在屋頂會更能善盡責任嗎?」
雷浩挑眉,隨即選擇略過她的諷刺。
「有一些事,我想我們必須先取得共識。」他走進房間,隨手將手上的黑色背包扔進衣櫥裡。「這裡高山下有一小時的車程,最近的商家在十公里外,房子裡只有我們兩個,而很明顯的,我是屬於有利的那一方,所以,從現在開始,這裡由我當家做主,你可以不同意,但是我不敢保證會有什麼下場。」
如針般的限神朝他疾射而來。
「你這是在威脅我?」
「隨你怎麼說。」他聳肩。「我只是告知你現在的處境。」
紀真真的雙眼冒出火花「在我看來,你是在告訴我,如果我敢違背你的命令.你會讓我好看!這是不折不的威脅!」
他無動於衷。「那就當它是吧!」
可惡的豬!
她怒氣沖沖的走到衣櫥旁,將他的背包踢出來。
「你休想和我睡在同一個房間,我還不想那麼早被氣死。」
「由不得你。」他撿起背包,再次把它扔進去。「雖你我極不願意這麼說.不過如果你想挑戰我的耐性,我會很高興好好打你一頓屁股的,你要是不情,現在就可以試試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一片沉默。
雖然,紀真真很想衝上去狠狙踹這個男人一腳。
雖然,踹完他一腳之後,她還想再吐他一口口水。
雖然,這兩件事她在心裡想了不下數十次。
可惜的是,她沒有那個勇氣去挑戰他的界限。
畢竟這裡算得上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一個弱女子實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誰曉得這個男人抓起狂來會於出什麼事?
她一點也不想知認
可是耍認輸,她又實在嚥不下那口氣··,…
這時,紀真真的手機響了,即時解救了她的困境。
「喂?」她背轉過身,心裡偷偷鬆了一口氣:「我是紀真真。」
「真真?」緊張的語氣透過話筒傳了過來,她一聽就認出了是誰——在過去一個禮拜來,不停打電話給她的曾經理。「昨天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她的臉一沉,在心裡歎了口氣。
「曾經理,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無親無故,我沒有義務,你也沒有權利要求我什麼。」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受傷的低吼,「我愛你啊!你可知道這幾天來我有多擔心你?你現在到底人在哪裡?」
她沉默了。
不是沒有遇過糾纏不清的愛慕者,也不是沒有碰過這種怎麼也說不清的人,可是像曾經理這樣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人,卻還是頭一回遇到。
數個月以來,她不知道已經拒絕了他幾次。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只差沒有破口大罵,他卻還是自以為是的以為他們是一對。
「對不起,我要掛電話了。」她輕輕歎了口氣。「你早點清醒吧!」
不顧電話那端的苦苦哀求,她堅決的切斷線路。
「又是擺不平的追求者?」雷浩揚唇,譏誚的笑著。「你可真忙啊!」
她冷冷瞪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捉了衣服逕自走進浴室裡,正想狠狠摔上門,他的腳卻伸了進來,擋在中間。
「等一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這裡不比紀宅出人都有警衛,而且浴室有對外的窗口,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