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會讓寶貝去當實驗室裡的白老鼠,你們走吧!」祁寒毫無轉回餘地的下逐客令。
「祁先生這麼護著那個孩子,莫非是有了感情?」楊雲山意味深長地瞅著他看。
他寒著臉打開門:「我沒有義務回答你們任何問題!」
「那還用說,連傷害自己未婚妻這件事都可以不追究,不是有了感情是什麼?捨棄人而愛上妖精的倒很少見!」
「你再說一次。」
「難道不是?你——」
祁寒憤怒已極,不偏不倚一拳打在李福堂那張小人的臉上:「滾!這是教訓你對寶貝的侮辱!再不走我連我的份一起打在你那張醜惡的嘴臉上!」
「你敢打我!」李福堂捂著鼻子,鮮紅的血滴在他雪白的襯衫上,他哀嚎著大叫。
楊雲山和王河清忙扶著他,顯然對祁寒衝動的行為都很不以為然:「祁先生,你這——」
「我想我不必再重複一次吧?」
「姓祁的,你給我記住,我不會就這樣就算了的!」李福堂不清不楚地吼出他的威脅,跌跌撞撞奔出他的房子,另外二人無奈地聳聳肩,隨之而去。
祁寒惱怒地用力甩上才修好不久的大門,氣憤地大聲詛咒起來!
寶貝端正地坐在鋼琴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們還會再來的,不找到我他們是不會放棄的,你會被吵得雞犬不寧。」
「那又怎麼樣?」他粗聲粗氣地吼道。
寶貝聳聳肩:「不怎麼樣,我只是提醒你而已,把我交出去你才會有好日子過。」
「你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付你嗎?他們會把你切片裝在試管裡觀察!」
「這是很正常的,人類對異類的容忍度也只到那裡。」
祁寒氣得臉色發青:「你就只有這幾句話可說?萬一你被逮到——」
她微微一笑,自鋼琴上一躍而下:「那也是報應,我做了不該做的事不是嗎?更何況他們想捉我沒那麼簡單,除非你想把我交出去。」
「在你的心裡我就那麼卑鄙下流?」
寶貝沉默看著他,眼神悲哀得令人心驚,過了半晌的死寂,她才緩緩開口:「我可以透視人心,但我不想那麼做,所以我不知道你的心裡到底怎麼想,人的言語保證通常薄弱得連張紙都不如,我不知道你的心在想什麼?」
祁寒搖搖頭,重重地在沙發上坐下,苦惱地瞅著她:「是你在劃清界線,你所說的是每個人都會遇上困擾,沒有人可以知道別人的心裡到底怎麼想,所以才會有『一言九鼎』這句話出現,人與人之間依賴的是信任,可惜你不懂,也許你永遠也不會懂,因為你正不斷地告訴我,你不是一個人,你從來不想真正學習成為一個人。」
信任?
寶貝茫然地望著他,好像他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似的:「你不也信任海文嗎?但她做了什麼?如果這就是信任的下場,那麼你怎麼還能信任任何人?」
他一震!
這不正是他最困擾的嗎?連他自己都不肯定能夠存在的東西,他如何能要求她呢?
「因為人都是在失敗中成長的。」
「金奇!」
祁寒惱怒地轉頭瞪視來人:「你們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進我的房子象走進你們家的廚房一樣,每次都無聲無息的!」
金奇嘻嘻一笑,上前擁抱寶貝,仔細審視她臉上的傷痕:「上次你自己給我鑰匙的,現在又鬼吼鬼叫什麼?好點了嗎?都看不出來了。」
寶貝親密地磨蹭著他的大手,神情安適得像隻貓咪。
「喂!你放開她好不好?」祁寒忍不住大叫。
金奇依舊一臉好脾氣的笑容:「有什麼問題嗎?我只不過看看她被狠心地東西打出來的傷痕而已嘛!怎麼?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寶貝!去泡荼毒死這個混帳東西!」
「寶貝才捨不得毒死我,否則將來你再發神經誰替她出氣?」金奇蓄意在寶貝的頰上偷了個吻才放她進廚房去,寶貝自始至終都柔順得令祁寒發狂!
「說吧!這次又有什麼混蛋事找我?」他沒好氣地怒道。
金奇笑咪咪地拍拍他的肩:「真是好大的火氣!」
「再不說我還會噴火燒死你!」他齜牙咧嘴地威脅。
金奇聳聳肩:「我打算買下後半部的『舞影』。」
「好。」
「好?!」
祁寒不耐煩地揮揮手:「我的酬勞就全投資在電影裡,另外還有點錢——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幾十萬總有吧!你全拿去吧!」
「喂!我不是來跟你要錢的,我只是——」
「要不然你來做什麼?」他瞪著他:「你以為我錢很多嗎?不是你導的片子我還不屑出錢去拍呢!囉嗦什麼?」
「你這樣說就太不夠意思了,你自己生活都有問題了還投資拍片,到時候餓死了—
—」
祁寒歎口氣,又好氣又好笑地打斷他:「老兄啊!誰告訴你我生活過不下去?過這種三餐不繼的日子是因為我高興,我懶嘛!不是因為我沒錢,更何況我昨天才接下一張唱片的製作工作,難道我還真會餓死路邊不成?」
金奇足足瞪了他三秒鐘,然後冷不防地重重捶了他一拳:「好小子,終於活過來了,我還擔心你又回去過那種半死不活的日子呢!」
他聳聳肩,乾笑二聲:「都過去了!」
「現在呢?」金奇看著廚房,若有所指地問道。
「現在?」他沮喪地垂下肩,有太多事金奇並不知道,真要說也不知要從何說起,更何況連他自己都是一片茫然的時候,他又如何告訴他什麼呢?
「不提這個,先告訴我你和歡喜的事吧!有什麼最新消息嗎?」
人都是在失敗中成長的!
她怎麼去理解這麼深奧的道理?
難道人的一生都是充滿失敗和挫折的嗎?如果不經過失敗,不經過挫折,難道人就無法成長?無法成熟?
如何在失敗中學習到『信任』呢?
她不懂啊!她真的不懂?
是她沒有成為『人』的條件嗎?即使追根究底,他們也無法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人』,根本不必深思為人的道理和一切,而對她來說,這是必修的課程,如果懷著滿腔的疑慮,她如何能在人類的世界在生存下去呢?
所有似是而非的道理,在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但對她來說,是那麼的深奧難懂!
當一個『人』好難啊!
寶貝心不在焉地倚在流理台上,手指輕輕揮動,指揮著茶壺和茶具,它們有生命似的在半空中飛舞,連茶葉都毫無異議地自動就位。
到底什麼叫信任?難道——
突然『卡嚓!』一聲,她猛一震,裝著滾燙的水的茶壺砸落地面上發出巨響!
對面屋頂上一個男人拿著相機匆匆奔下樓!
「站住!」她大叫。
「寶貝?!」祁寒和金奇衝了進來:「怎麼回事?」
「有人偷偷拍了照!」她嚷了起來。
「你沒事吧?」金奇瞪著地上正發出熱氣的水,寶貝的腿上腫了一大片:「你燙傷了!」
祁寒手忙腳亂地擰著冷毛巾吼著:「金奇,急救箱在客廳的櫃子裡,快去拿來!」
他焦急地將冷毛巾敷在她的腿上:「你要趕快去看醫生!」
金奇三秒鐘後又衝了回來:「我找不到——」然後他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
寶貝坐在流理台上,身上半點痕跡都看不出來:「我沒事,那個水是溫的。」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
祁寒對著他搖搖頭:「真的沒事了,寶貝不容易受傷。」
「是嗎?」金奇狐疑地左看右看,怎麼看都不能相信他們的說詞:「我可不可以把她拿來當沙包練打?」
「金奇!」
「我是妖精。」寶貝突然神情自若地開口。
「寶貝!」
金奇不可置信地半張著口,瞪視著他們兩個人:「什——什麼?!」
祁寒莫可奈何地攤攤手:「你真是——」
「你跟他說個明白吧!我去追拍照的人。」說完,她自流理台上的窗戶一躍而下。
「寶貝!」金奇恐怖地大吼,衝到窗邊一看,下面連半條人影都沒有了:「這是五樓!」
祁寒乾笑二聲:「想拿她當沙包你也得先捉得住她才行!」
「表哥!表哥!你在哪裡?我有話跟你說。」歡喜在萬君方的房裡叫著:「表哥!」
萬君方手提著一架相機匆匆自外面奔了進來,猛一看到人影嚇得面無人色:「歡喜?
你鬼鬼祟祟在我屋裡做什麼?」
「我?鬼鬼祟祟?」歡喜一愣,莫名其妙地瞪著他:「什麼時候開始我來找你變成鬼鬼祟祟了?你才鬼鬼祟祟的呢!連在自己家都會緊張!」
萬君方喘口氣,將相機和手提帶往沙發上一丟,坐了下來,不太自在地拭去滿頭的冷汗:「來找我什麼事?你不是正忙著拍戲嗎?」
她神秘地朝他微笑坐在他的身邊:「來告訴你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你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