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野想抱緊她,想對她訴說這十年來的思念之苦——額上微微的抽痛卻不斷地提醒著他:不准動情……不准動情!
「你喜歡我是誰,我便是誰,我不在乎你嘴裡喜歡喊誰的名字。」他吻上她的唇,手放肆地揉弄著她渾圓小巧的胸。
一陣痛楚,她狠狠地咬破他的唇瓣。
戰野抬起臉,腥紅的血讓他看起來更加危險,邪魅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怎麼?難道我還比不上人屠子那醜八怪?」
他的話刺傷了燕丫頭渴望的心,她含著淚,猛地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在山林間迴響,戰野的臉偏向一邊,紅色的血染上他的臉。他陰鬱的眸子直直看住燕丫頭的眸。
「用不著故作清高,寨裡說些什麼我全都聽過,你不但是人屠子的女人,還是小寨主的女人,既然如此,多我一個又何妨?或者你偏好像人屠子那種醜八怪?」他邪氣微笑。「算起來我也不算太英俊,我臉上的疤可讓很多女人倒盡胃口。」
「放開我。」燕丫頭顫抖嗚咽。
「要是我不放呢?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想佔有你太簡單了,就算這裡全是人,我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我會咬舌自盡——」
他的唇猛然貼住她的,纏綿地探進她的口中。
燕丫頭驚得渾身僵直。他捧著她的臉,纏綿地吻著她,陌生的情慾不斷衝擊著燕丫頭的理智。
他掀起她的衣服,陽光刺痛她細緻的肌膚,而他粗糙的手在她身上游移,像一條蛇,像最溫柔的水流。
「叫啊,你可以叫我戰野,隨你高興,就算叫我人屠子,我也不在乎。」
他的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刺進燕丫頭的心裡!她喘息著掙扎,猛地脫離了他的掌握。
戰野微笑地注視著她衣衫不整、雙頰緋紅的模樣。
「想要我了嗎?」
燕丫頭吐出破碎的聲音,她的眸中滿是淚水,顫抖的手緊緊抓住胸前的衣服。她不可思議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不相信自己會犯下這麼可怕的錯誤。
「沒有女人能在我面前咬舌自盡。」他向她踏近一步,陰鬱得像是從地獄出來的俊美惡魔。「因為她們不會有空,你瞭解嗎?」
燕丫頭落下淚來,驀然轉身逃離了那裡。
那不是戰野!戰野不會像一隻野獸!戰野不會那麼可怕!
看著燕丫頭離去的背影,他喘息著抱住了自己的頭——老天!剛剛他差點就在這裡要了她!他不是沒要過女人,但這次不同……氾濫在他心頭的溫存——那感情!
戰野跳進了小池子裡,讓冰水冷卻他胸口的灼熱,讓冰水冷卻他痛極了的腦袋——他差點死了!他自己很清楚這一點,如果他竟膽敢再次愛上燕丫頭,他必死無疑!
他不怕死,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第五章
單戈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楚霸天正高高坐在銅牛山寨大廳裡的豹皮太師椅上冷冷注視著他。高大的楚霸天,一臉陰霾更顯得霸氣十足。
「你去哪裡了?一去兩天,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你當我銅牛山寨是什麼地方?容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
單戈同樣冷冷地回視他,眼裡絲毫沒有畏懼、沒有敬意。
「我去什麼地方也要跟你報備嗎?我說過,你們要做什麼我都奉陪,但我的行蹤不需要你們過問。」
「放肆!你以為你是誰?老子不過是看你有幾分本事才留你下來,你真當我銅牛山寨無人,容得你這樣隨便嗎?你——」
一個小包袱打斷了楚霸天的咆哮。打開小包袱一看,裡面竟然包裹個一顆足足有小孩兒拳頭那麼大的夜明珠;雪白色的珠子流轉著奇異的光芒,看上去是雪白的,但光波流轉之間卻又透露著七彩炫目的光彩,即使在大廳的燭光之下依然顯得耀眼非凡。
「這……」
楚霸天瞪大了雙眼。從他出生以來從沒見過這麼美的珠寶!他當馬賊許多年了,搶來的金銀財寶不計其數,但這種奇珍異寶他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藥王辟毒夜明珠。」單戈冷冷開口:「老子下山去找了這麼件小小的禮物,當做我送給銅牛山寨的見面禮,謝謝你們收留我。」
這還叫小小的禮物?笑容從楚霸天的臉上擴散開來,裂成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小子!有你的!從什麼地方摘來的好東西?」「說了你也不信。」「說說看!」「會有這種東西的地方,天底下還有幾個?」
楚霸天看著單戈,臉上的笑容轉成驚異。他瞪大了那雙牛眼,結結巴巴地開口:「這……這該不會……該不會是從……『那個』地方來的吧?」
「就是從大內的寶庫裡來的。」
「你去大內寶庫盜寶?」楚霸天呼地一聲從椅子上眺了起來,蹦蹦蹦來到單戈面前重重地拍了他的肩。
「好小子!有你的!真有種!」
單戈冷冷一笑,笑容裡沒有半點溫暖。
「只要有門路,大內的寶庫也不算什麼。」
「門路?」楚霸天微瞇起眼睛。「什麼樣的門路?」
「你沒必要知道。」單戈轉身打算離開。「那東西你收著吧,等風聲松一點應該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
「慢著!」
「怎麼?」
「你剛剛說的門路是怎麼一回事?」楚霸天居高臨下俯視著整整比他矮一個頭的單戈,企圖用氣勢壓倒他。「在這山寨裡不准有秘密。」
單戈回視他,笑容冷冽。
「寨主,那是『我的』門路。」
「現在變成『我們的』了,你說是不說?」
「說了又如何?不說又如何?」
楚霸天立刻知道對這個小子不能用強的,否則他抵死也不會說出口。
他立刻換上一個笑臉,長輩似的拍拍單戈的肩,同時攬著他走到廳旁的椅子上坐下,柔聲說道:
「我說單老弟,大內的寶庫裡可是金山銀山啊。你瞧瞧,光是這一顆寶珠就價值連城了,普通人家一輩子也花不了這麼多的錢啊,你一個人又怎麼吞得下那整座寶庫呢?再說你一次進去能拿多少?不如咱們合作殺進去,二一添做五,你一半我一半,大家也就可以從此金盆洗手了,那不是皆大歡喜嗎?」
單戈沒回答,楚霸天眼中陰霾一閃,隨即又換上和藹的微笑。
「好好好!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你自個兒好好考慮考慮,要是覺得這念頭還不錯你就說一聲。來到銅牛山寨大夥兒就是一家人了,要人有人,要刀有刀,知道嗎?我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寨主的好意,我會好好想一想。」單戈說著,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大廳。
他知道,後面有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正憤怒地注視著自己——此刻的楚霸天就像一頭見到紅布的牛,不達到目的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但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他要楚霸天一步一步落人他的陷阱裡,他要楚霸天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死亡。
* * *
門廊下不遠處,燕丫頭正在井邊洗衣服,嬌小的身影彎成一個小老太太。他站在門廊下,無言地注視著燕丫頭的身影。
她彷彿也感應到他的注視,回過頭——看到他,她像驚弓之鳥般刷地飛去,連衣服也扔下不管。
如果他真想她離得遠遠的,那麼他的確非常成功。
「連你也給那死丫頭迷住了。」
水仙譏誚的笑聲響起,婀娜多姿地來到他身旁,玉手輕輕搭上他的肩。
「我還以為你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會像楚沛那毛頭小子那麼沒眼光呢。」
單戈冷冷瞧了水仙一眼,甩開她的手。
「唷,這麼無情。」水仙委屈似的噘起嬌艷唇瓣。「人家明天可就要下山去啦,我還在拜師學藝呢,你這樣對我,可不是讓我下山之後想死你嗎?我說單哥哥。」
「少在我面前發花癡。」單戈理也懶得理她,轉身便走。
「你——姓單的!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水仙氣得俏臉發綠,猛一跺腳嚷道:「你將來一定會後悔你這麼對我!」
單戈走了,對她的話一點也沒反應。水仙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井邊——她真恨死了那死丫頭!她先是奪去了楚沛,現在連單戈也喜歡她!
這些男人,竟完全不把她屠水仙放在眼裡!
她沒那麼容易就認輸,這世上沒有她要不到的男人!如果她要不到……如果她要不到,其他人更別想要!
* * *
銅牛山寨的後山廚房邊有間小小的屋子,茅草蓋成的,又破又小,大一點的風雨就能教屋頂滿山亂飛。夜裡靜悄悄地,有個人無聲無息地進了那間小屋子,屋子裡陰陰暗暗的,只有月光隱約照著躺在破床上的少女身上。
他悄悄地靠近床邊,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露出被子裡那傷痕纍纍的身子。
少女囈語著,在無聲的歎息中睜開了眼睛。
在她眼前的是一張醜陋陰沉的臉,兩道又細又長的眉毛緊緊絞在一起,三角形的眼睛正專注地瞧著她,而那張大得嚇人的血盆大口抿成令人恐懼的一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