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和你有類似的理由?」
殷海翼的頭上打了個大問號。
左宇恭笑著。「不肯承認自己的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徹底否認愛上的那個傢伙啊!你們這些腦袋裡裝水泥的人不是最喜歡來這一套?」
是啊!不是有人說過: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
而另一句名言則是:不被拒絕的最好方式就是先拒絕別人!
「想通了沒有?」
殷海翼搖搖頭。「凌飛揚不是那種人。」
「你就這麼肯定?」
海翼淡淡地笑了笑。「我同樣可以用我的智商來打賭,凌飛揚會這樣對我一定另外還有其他的原因,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我總會查出來的!」
「是嗎?」左宇恭聳聳肩。「我要是你,我就寧可相信剛剛的說法。」
「理由?」
他歎口氣。「兄弟!那表示你還有一線生機啊!如果她不是因為拒絕承認自己的感情那還會是什麼?自然是她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除了討厭之外!難道你比較喜歡知道她天生就是討厭你?」
「若磊,今天我不想這麼早回去。」飛揚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嗎?」
「例如說?」
她歎口氣。「例如說有植物可以看,還可以喝杯咖啡的地方。」
冷若磊點點頭。「知道了。」
「你實在是個沒同情心的傢伙。」飛揚咕噥地說道:「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已經悶得快瘋了嗎?說不定有一天我會得自閉症,而繞月卻突然變成過動兒。」她悶悶地想到最近繞月老是跟著阿諾四處去遊玩--真該死!她羨慕得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他居然難得地笑了笑。
她無奈地苦笑。「真感動,我的災難竟然可以讓你微笑!天!」
「我覺得奇怪。」冷若磊看似閒聊地開口;「以前凌先生對殷先生讚不絕口,可是你卻那麼討厭他。」
「已經有幾千個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了!」她厭惡地嘟囔道:「難道我連討厭一個人的權力都沒有嗎?誰規定我一定要喜歡他的?我就是討厭他!討厭討厭!我他媽的討厭得要命!」
他又笑了。
飛揚無可奈何地。「這次又是什麼這麼好笑?」
冷若磊難得輕鬆地聳聳肩。「我在笑你和凌先生很像,連罵人的口氣都一模一樣。」
「哈!真好,這證明了我的確是他的女兒。」她皮笑肉不笑地咕噥。
「到了。」
「這是哪裡?」飛揚從窗子往外看去,他們在一家小小的咖啡館前停下來。這附近果然綠蔭怡人!她忍不住大叫:「天啊!若磊!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冷若磊淡淡點頭。「我兩個鐘頭之後來接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她立刻跳下車,深深吸一口樹蔭下的清新空氣--雖然比不上國外的清新,但是已足夠讓她好好呼吸了!
冷若磊慢慢將車子開走--他沒跟她說那是殷海翼的店。
他當然也忘了跟她說殷海翼每天下班之後都會到這個地方來,而現在……他聳聳肩--正好下班了。
他從後照鏡中看到她幾乎是跳著走進那家店的,居然有一絲惡作劇的快感!
他畢竟是漸漸恢復人性了--只是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咖啡屋的名字叫「樹屋」。一走進店裡,就被那濃郁的咖啡香味熏得簡直想大聲唱歌了!她找了個最接近樹蔭的位子坐了下來。
「小姐……」咖啡屋的小妹有點為難地走到她的面前。「對不起,這個位子已經有人定了!」
「什麼?」飛揚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不可以讓我坐一下嗎?」她近乎哀求地看著她。「只要一下子就好了好不好?反正定位的人也還沒來嘛!等他來了我就把位子還給他可不可以?」
「這……」小妹為難地。「可是定這個位子的人是我們老闆……」
「那就更好啦!那有老闆不讓客人選自己喜歡的位子的對不對?拜託啦!」飛揚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真的很需要這個位子,再看不到樹木,我必死無疑的!你也不忍心見死不救吧?」
「可是--」
「既然這位小姐這麼喜歡這個位子。就讓她坐吧!」
她跳了起來,瞪大了眼睛!「你--」
「好的,老闆,今天還是一樣嗎?」
「老闆?」飛揚錯愕地。「你是這家店的老闆?」
殷海翼似笑非笑地。「不可以嗎?」他對小妹揮揮手。「給我和這位小姐各來一份。」
小妹點頭離去時似乎對他們的關係很感興趣似的頻頻回頭--
「坐啊!」
「你殺了我算了!」她起身,拿起自己的皮包。
「別傻了!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你是找不到車回去的。」殷海翼神閒氣定地坐在位子上微微笑著。「更何況你不是很渴望看看這些樹的嗎?」他看起來悠閒,事實上天知道他的手心正微微地冒著汗--
「就算要我走路回去我都不在乎!」
「坐下。」他拉住她的手。「這是公共場合,你不希望在這種地方出糗吧?」
「放開你的手!」飛揚壓低了聲音吼著,她的眼裡閃著一小簇怒焰。「要不然出糗的就是你了!」
「我不在乎。」他挑挑眉,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有你陪我。」
「你他媽的真是個無賴!」她氣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坐下--鬼才知道為什麼她不希望在這個地方出洋相!
殷海翼訝異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只在辦公室咒罵。」
「很高興我改變了你的想法。」飛揚轉頭瞪著窗外的樹蔭。「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坐在這個鬼地方,不過如果你有話要說,我勸你在我還有耐心聽的時候快點說完!」
「剛剛我還聽到有人乞求著要坐在這個『鬼地方』。」他有趣地看著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表情變化。她知不知道自己簡直像個萬花筒似的?沒人知道她下一秒鐘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或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來!
「你只是要我坐在這裡聽你說這些鬼話?」
「當然不是。」他終於微微歎口氣。「我們可不可以停戰幾分鐘?」這時小妹已經將兩盤香噴噴的奶油燴飯放在他們的面前。「至少先吃完飯再說可以嗎?」
凌飛揚斜了那盤飯一眼--然後她的肚子不爭氣地發出飢餓的抗議!她羞愧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可是卻仍不甘示弱、挑戰地看著他,似乎要看看他敢不敢譏笑她似的。
殷海翼聰明地做個請用的手勢。「我已經很餓了。」
還能怎麼樣?她無奈地點點頭。「那就吃吧!我也餓了--不過……」她警告地補上一句:「我不打算和你討論任何公事。」
他笑了。「很好,我也沒那個打算。」
他笑的時候很迷人--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我猜這值得高興,至少我已經可以和她一起好好吃頓飯而不互相殘殺了!
當然,如果我認為這就表示我以後也可以有這麼好的運氣,那我未免也太愚蠢了一點!這只不過表示凌飛揚並不是一座永遠都在冒煙的活火山而已。
事實上當她願意的時候,她是個相當迷人的夥伴!或許這是我的偏見,但在我的眼裡她的確相當風趣、健談,而且博學多聞!
我發覺她在藝術方面的造詣令人刮目相看。事實上就算有人告訴我凌飛揚根本是個徹徹底底的藝術家我也不會意外的。
畢竟她有藝術家特有的氣質和專門學識;當然,她的脾氣也相當藝術--
我並不是說學企業法律的就一定是個沒藝術修養的傢伙,但是我確定她在這方面的知識並不僅止於「知道」--她是深諳此道!
這究竟代表了什麼意義我並不太清楚,如果說飛揚是個學藝術的,那又該如何解釋她在商業上驚人的決斷力和專業水準?
在這種時候我還有心情想這方面的事真該感到羞愧!可是我終究還是個有七情六慾的正常男人。
看到這裡,我相信你對我已經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了,我並不是入我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麼「酷」,事實上我是因為沒有選擇。
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瞭解,愛情在很多時候是真的無法選擇的!
第四章
「不要動喔!」阿諾仔細地看著畫布和正坐在畫布前的繞月。「只要再過幾分鐘就可以完成了!」
「我十幾分鐘前就聽到你這麼說了。」飛揚不滿地嚷著:「不要虐待繞月行不行?休息一下再畫嘛!」
「你去埋在你的公文堆裡行不行?煩死人了!」阿諾咕噥地回答。「我好不容易才畫得這麼順手,你知道這可能是一幅曠世巨作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繞月的脖子快斷了!」
「我沒關係……」繞月小聲地說著:「我不累……」
「你不要被這傢伙騙了!」飛揚笑著朝她眨眼。「我敢打賭等一下你根本看不出畫裡那堆顏色是什麼東西!」
「嘿!你正在侮辱當代最偉大的畫家耶!」阿諾抗議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