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岳隱塵,他是他們夫妻最好的朋友之一,所以她希望會有轉機——
看看這間陰暗的房子,現在岳隱塵的眼裡除了尹天藍什麼也看不到,說什麼都是白說。她拍拍躲在她的口袋裡睡覺的烏龜阿拙:「我們先回去吧!下次來的時候應該建議他也養一隻烏龜,那會是他最好的謀士對不對?要不然天藍養也不錯……」
阿拙一直沒理她,因為人類實在太無聊了!明明那麼簡單的事偏偏要弄得那麼複雜!在地球上數量最多又怎麼樣?還比不上蒼蠅、蚊子——和烏龜,笨。
簡直是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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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發燒,全身滾燙的肌膚和急促的呼吸讓他有說不出的心疼!
怎麼那麼不小心?那天她到他家的時候,濕得像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可是他根本沒注意到,是他的疏忽讓她病成這個樣子!
抱著她躺在床上,聽著她急促而輕微的喘息聲,好幾次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可是看著他的眼神似乎完全陌生!他覺得恐慌——
這一生從來沒如此恐慌過!
那是個可怕的可能性!
如果天藍不再認識他,如果他的生命中從沒出現過尹天藍這個人?他不知道會怎麼樣,可是他卻知道光是想到那種可能性就叫他無法忍受!
他不能失去她——
緊緊地抱住懷裡虛弱的她,他只知道這一點,絕不能失去她!
尹天藍嚶嚀著掙扎,他低下頭正好看到她那雙因為高熱而發紅的眼睛,他們相對著說不出話來,尹天藍泛紅的雙頰和蒼白的臉色形成奇異的對比,他忍不住輕輕撫著她的臉——
「我在這裡。」
他在這裡,她混沌地看著他;她的愛人……
迷迷糊糊中覺得心安、覺得想哭,然後發生過的一切,突然冷不防地急襲而來!
——因為你是扒手、小偷、妓女……
——因為你是扒手、小偷、妓女……
——因為你是扒手、小偷、妓女……
她沙啞地尖叫著掙扎!不可以!
「天藍!」岳隱塵慌張地試圖安定她,可是她的力氣出奇的大!他竟然被她推的老遠。「天藍!」
「走開!」她喘息著瞪他,聲音嘶啞狂亂。「走開!」
「我不會走的。」他冷靜地開口:「是我害你生病,我不會這個時候離開你!」
她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她的腦袋重得幾乎抬不起來,只知道看他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縮在床角拚命地保持清醒——
不可以讓他接近她——她突然跳起來,可是一個踉蹌狠狠地倒在地上!
「天藍!」他衝過來抱住她,眼裡無限慌張。「有沒有摔傷?」他緊張地探視她的四肢和頭:「撞到哪裡?」
真奇怪……他看起來是真的很緊張?她從來沒有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有股暖流緩緩流過——
「天藍?」
她愣愣地盯著他看,岳隱塵嚇得魂飛魄散!難道真的撞傷了?他二話不說地立刻抱著她站起來:「我送你去看醫生!」
「不要……」她終於沙啞地搖頭:「我沒事。」
「真的沒事?」他不太敢相信地注視著她。
「真的沒事……」
岳隱塵閉了閉眼,他那鬆了口氣的樣子,終於讓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把她放在床上關心地撫著她的額頭,他的動作輕柔地似乎怕稍微一用力她便會破碎似的。
如果……如果這是她可以擁有的感情那該有多好?她是那麼的渴望可以擁有這一切!
如果……如果真的可以躺在他的懷裡,而不再感到愧疚的話該有多好?走過的二十幾年所求的也不過是這樣一場愛戀。
「頭痛嗎?我去拿藥給你吃。」他慌忙地起身。
「別走……」她立刻拉住他。
「天藍?」
她哭紅了雙眼,只能說出兩個字:「別走。」
岳隱塵用力抱緊她低聲呢喃:「我不走,什麼地方也不去……沒有你,我什麼地方也去不成……」
她用吻堵住他的唇不敢再聽接下來的話——
不敢聽、不能聽——
多一分希望眷戀,她的心就多破碎一分,而她的心……早已灰飛煙滅……
溫熱的氣息傳送在兩個人之間,緊緊纏綿只想把對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那麼從此便再也無須分離——
心痛……
無數的心痛將理智輾成屍體,他們相愛——
天啊!他們該死的那麼相愛!
他的淚落在兩個人的臉上,他溫柔地吻去那些悲痛——
「別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擁著他,將肩膀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之中;淚濕了一切,無法遏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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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意室裡少了梁水臻之後氣氛變得很奇怪,似乎所有的生氣全被她一個人帶走似的!
岳隱塵失蹤了好幾天了,梁水臻又辭職不幹,大家做起事來全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連童飛易都顯得無精打采。
為什麼要走呢?昨天晚上梁水臻對他說的話還在他的腦子裡跳舞,他根本不明白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他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他們相處向來很不錯的啊!為什麼她說話的口氣像是他害她離職的一樣?
腦袋都快想破了,還是沒有一點蛛絲馬跡……他歎口氣趴在桌子上發呆,沒有梁水臻和他鬥嘴日子真不好過!
「你也曉得難過?」姚清風橫了他一眼。
「什麼叫我也曉得難過?我當然會難過啊!水臻是我們的好夥伴嘛!她走了,難道你不難過?」他的心臟仍然在隱隱作痛,他真的懷疑自己是得了心臟病了!
他有些奇怪地碰碰自己的心,居然分不清楚那種痛楚感是真的,還是一種幻覺?
「我要是水臻早就氣死了,還難過什麼?」
童飛易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姚清風說話向來暗藏玄機,可是這次他是真的聽不出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怪異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怎麼這陣子大家說話都這麼奇怪?昨天晚上水臻是這樣,今天你又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有話幹嘛不直說?」
「對你直說有什麼用?你根本是個大木頭!」
「木頭?」
姚清風翻翻白眼:「是,木頭,一種地球上的植物!」
童飛易委屈地垂下眼:「不公平啊!根本聽不懂……」
「你去死!」
「昨天她也這樣罵我!」
「她罵得對。」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嘛?」童飛易忍不住大叫:「我根本什麼也沒做嘛?為什麼每個人看到我都這種態度?我根本不知道我究竟什麼地方不對!」
「是啊!你是什麼都沒做,而你錯得最嚴重的就是這一點。」姚清風搖搖頭:「算了!跟你說也是白說,反正是對牛彈琴!」
「這實在是太不公乎了!我根本還是一頭霧水,可是全世界的人都定了我有罪!什麼跟什麼嘛!」童飛易不滿地叫道:「就算我真的有罪,罪名呢?反應遲鈍也算死罪?」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我很難相信你真的是個木頭人,對於其它的事你倒是反應相當靈敏。」
「真的不知道啊!」
「水臻喜歡你這一點也不知道?」
童飛易傻住了:「啊?」
姚清風無奈地微笑:「啊?明白了嗎?你們相處了三年,可是你卻當她不存在,換了我也要離開。」
「她喜歡我?」他還是一臉茫然:「水臻?不會吧?我一直當她是——」
「別跟我說什麼當她是兄弟姊妹的鬼話,這句台詞連連續劇都不用了,換點新鮮的來聽聽。」
童飛易看著他:「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你對水臻沒感覺?」
「又不是死人怎麼會沒感覺?」
他真的很有「感覺」,他覺得自己快被氣死了!
姚清風瞪著他:「這種時候還開玩笑,不怕下十八層地獄?」
童飛易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那怎麼辦?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要是愛她、喜歡她就去找她;要是不愛她、不喜歡她就放過她,就這麼簡單,根本什麼話都不用說。」
「就這麼簡單?」他眨眨眼,不太相信的樣子。
姚清風搖搖頭:「本來就是這麼簡單,是因為你太笨了,所以才弄得這麼複雜!」
「她是因為我這麼笨所以才走的?」
「不是,她是因為你這麼笨,而且還愛上別的女孩所以才走的。」
「別的女孩?誰?」
「小丫。」
「我和小丫?」童飛易怪叫:「我和小丫根本沒怎麼樣?她就像是我妹妹一樣!我——」
「我知道。」他打斷。
「你知道?你怎麼知道?」
姚清風微微一笑:「因為小丫是我的女朋友。」
「啊?」
他再度裂開嘴,一個大大的傻笑:「沒錯,是我,小丫是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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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走了。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侯已經知道,她總是在他閉上眼睛之後無聲無息地消失,身旁還留有她溫熱的氣息,可是芳蹤渺茫。
她還生著病,可是他知道那並不能阻止她什麼,只要她能動,她便會忙不抑地逃離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