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迪和林磊、傑姆及林奇坐在書房裡,喬則坐在沙發上,一臉的桀驁不馴。
「我和吉兒談過,你們知道里昂·雷這個人嗎?」
「當然知道,他是個下流胚子,假藉『電腦傷害委員會』的名字狐假虎威地想勒索我們!」林奇不屑地啐道。
亞迪點點頭:「你知不知道他同時也是傭兵集團的領導人?」
「什麼?傭兵?」林奇和林磊同時驚呼,喬則把耳朵豎得尖尖聆聽著。
傑姆點點頭接下去說道:「企業傭兵,是個新興的行業,受雇於各個不同的公司或法人,里昂的手下就是一群企業雇兵,專替各個公司執行他們不能做的任務——任何任務!傭兵集團組成的分子相當複雜,而且全是各行各業裡的精英分子,當然價格不會太便宜。所以只要你碰上他們准讓你膽顫心驚、坐立難安,而且絕對會明白什麼叫:草木皆兵!不過那是指:當你沒有一個像狐狸集團這樣的組織可以對抗他們的時候而言。」
林奇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那你們的意思是說有人雇了里昂的傭兵集團來打擊林奇?」林磊問道。
「恐怕是這樣,不過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而且也知道他們的成員有哪些,這是比較麻煩的,就像『狐狸』一樣,你很難找出我們的情報是誰。」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草木皆兵吧?」林奇澀澀地望了喬一眼。
他冷哼一聲別開臉,不屑回答任何話。
傑姆失去他的輪椅來到他的面前:「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這件事關係到吉兒的安全,我想你也不願意她受到傷害吧?」
喬自眼角斜睨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查過里昂的資料,他曾是吉兒的學長,而且是個非常狡猾的電腦犯罪者!他會找上吉兒絕對不是個偶然,我猜他是想利用吉兒的天賦來替他從事違法的勾當!吉兒太天真——」
「你想知道什麼?」
他們全都鬆了一口氣,傑姆微笑了一下,繼而正經地問他:「公司的電腦全都必須輸入密碼才能啟用,而且中央系統是由林奇聲控,所以無法侵入,追蹤系統顯示偷資料和更改資料的人都是你——是你做的吧?」
「不是!」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林奇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立刻走過來替他鬆開手銬:「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好久!」
「是嗎?」喬冷笑。
「那麼有誰知道你的密碼?」
喬想了一想,倒抽了一口氣:「艾麗絲!」
「茶色風暴艾麗絲?」林奇訝異地開口:「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沒錯。」他痛苦低語,想起曾在床上和艾麗絲戲謔地討論起公司的事,他真的犯了男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在床上永遠守不住秘密!
「可是你為什麼要告訴她呢?」
喬憤憤地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說要私奔是騙你的嗎?我本來打算和她在昨天飛去拉斯維加斯結婚的!」
林奇更加迷惑了:「可是我以為你愛吉兒——」
「你他媽的廢話!我當然愛她!她是我的親妹妹啊!」他怒吼!
林奇張大了嘴,啞口無語。
亞迪臉色一變:「你是吉兒的哥哥?那明倫夫婦是你的父母羅?」
喬愣了一下:「明倫夫婦?」他驚恐地睜大雙眼:「天哪!不!他們不是我和吉兒的父母!」
第八章
吉兒坐在電腦螢幕前,專心地工作著。明倫和美華站在她的身後,臉上陰晴不定,不時互相交頭接耳低聲交談,二人似乎悄聲爭執些什麼。
美華看著吉兒單純的臉,忍不住別開臉,拉著明倫走到客廳,關上吉兒的房門:「我不喜歡這個樣子!這孩子很單純,我們不可以這樣子對待她!」
「我知道,可是——」明倫苦惱地坐到沙發上,雙掌抱著頭:「我們現在無法停止了!」
「明倫,她叫你爹地!」美華輕嚷坐到他的身邊:「她信任我們!不要再做下去了,我們會毀了她一輩子的!」
「你說的我都知道,當初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更沒想到我們會真的愛上她,可是——」明倫抬起頭來:「你也不想回去過那種三餐不濟的日子對不對?我們都不想,等到這件事過去我們會有一大筆錢,到時候——」
美華哀傷地望著他:「可是到時候我們也會一輩子都不得安寧,原本我們就一無所有,用吉兒的一輩子來換我們的下半輩子讓我無法心安!你也看見里昂對她的那種眼光了!他說他只不過是要讓吉兒信任我們才演那種戲,可是你我心裡都清楚不是,他對她是有邪惡的企圖的!」
他沮喪地點頭,在良心與金錢中掙扎——
「爹地?」吉兒打開門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疊報表紙,狐疑地看著他們:「這些程式有些奇怪,好像是某種密碼——分屬很多不同的地方——」
「甜心——」
吉兒抬起頭來,看見他們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的臉色越來越白:「這是要我侵入別人的系統裡偷東西?」
美華站起身朝她伸出顫巍巍的手:「親愛的!請聽我們解釋——」
吉兒一語不發地衝進房裡一把扯掉電腦的電源線,將所有的報表紙扯了下來!「吉兒!」
她驚慌地抱緊所有的資料使盡全力衝向他們!
明倫及美華連忙閃開,吉兒打開門衝進夜色裡。
林奇和林磊等人離開別墅全速趕向明倫夫婦的住家裡,林魁正好從外面回來。
別墅裡只剩阿林一個人,他站在古老的大鐘面前忙著。
「咦?我的兒子們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林魁問道。
阿林一震,手上的東西險些打翻,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一切,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他們全都不在。」
林魁看著他:「你在做什麼?」
阿林微微一笑:「沒什麼。記不記得你曾問過我為什麼恨你?」
他一愣。
阿林自衣服裡拿出一張相片交給他。
那是一張早已泛黃,四周角都已磨損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著印度傳統服裝,手上抱著一個十多歲的男孩,笑得彷彿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林魁揚起眉,照片上的女人看起來有幾分面熟,但他不確定在什麼時候看過,他這一生去過印度不下數十次,每次去的時間都不短,當然不會閒著,印度女人的風采非常特別——
「你忘了!」阿林悲憤地大叫:「她對你根本就沒有意義對不對?」
「她是你的妻子?」
「對!十年前你到印度參加商務會議,我是負責人之一,她是我的妻子阿娜!」
林魁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難怪他老覺得阿林很面熟,十年前那次商務會議使他在印度停留了三個月,曾邂逅一個美麗非凡的印度女子——
他向她求愛,她說她已有丈夫兒子,他笑著回答她:「我會接納你的兒子,但丈夫不行。」
她說她的名字叫——阿娜!
「你是阿娜的丈夫?」林魁不可置信地問,阿娜是何等的脫俗美麗,怎麼會有阿林這樣其貌不揚的丈夫?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黝黑的臉上有著深刻的悲哀:「想不到是不是?沒有人相信阿娜會嫁給我,但我是真心愛她,甚至當她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依然愛她,我知道她並不愛我,只是迫於現實才會嫁給我,所以我忍受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事!她哭著求我放她走,讓她跟你在一起,我也忍痛同意了!但是你呢?你呢!」
林魁愕然地望著他,他一句一句的指控、憤怒都是來自十年前他一個無心的玩笑,一個他以為無傷的愛情遊戲!他曾在枕邊對她說要帶她走,要為二個人創造另一個天堂——
他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許下的承諾,而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當真的承諾!
「她帶走了我的兒子,追隨你到機場,我追了去要討回我的孩子,因為你不會善待他的!我知道,可是你走了!你根本存心要玩弄她!你根本沒愛過她!」阿林憤怒地怒罵著!
阿娜在車上看到飛機起飛,她驚恐地尖叫,不要命地踩著油門——十二歲的阿魯,他的兒子怕那種速度,他恐懼地哭叫,頭伸到車窗外來,哭叫著他的名字——
當時印度的車不多,可是駕駛人的技術全都很嚇人,一車小卡車猛然衝出,二輛車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起!
他在後面看著,置身事外似地看著,車子撞在一起,阿魯小小的身體被壓在二輛車之間,而阿娜的身體一半在擋風玻璃外,一半在車內,慘不忍睹——
「你殺了他們!你殺了我的妻兒!」
林魁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他的指控!可是他是認真的!他真的認為自己害死了他的妻兒!
他可以說不是嗎?
他能大聲反駁他的話嗎?
他不能!天哪!玩了一輩子的愛情遊戲,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被套上謀殺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