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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沈亞

  鄒烈搖搖頭,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我不是搭錯線,而是恢復正常了,你不是在抱怨我成天無所事事地讓你忙得天昏地暗的嗎?現在我良心發現了,你還不開心?」

  「這不是我開不開心的問題!而是你!你開不開心才重要!」

  「我很高興我做了這樣的決定!」

  鍾司認真地看著他,「你是玩真的?」

  「當然。」他十分篤定地回答。「我不想給阿俐一個只會坐吃山空的丈夫。」

  鍾司望著他,半晌笑了起來,「這樣一來我就沒有話說了!祝你好運!」

  「那還用說!」

  「都簽好了。」律師宣佈,將文件收齊。「正式的過戶手續算是完成了,如果有任何疑問請現在就提出來,要不然等文件送到有關單位的手上,想再修改就很麻煩了!」所有的人都望著鄒烈,這是他最後改變心意的機會。

  他堅定地搖搖頭,「我沒有任何問題。」

  鄒永昌和鄒永英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笑了起來。「那我們當然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律師將文件全都收進公事包裡正準備走出去。

  「等一下!」鄒烈突然開口叫住他。

  「你不能再改變心意了!」鄒永昌緊張萬分地喊了起來。

  「我們忘了一個人。」

  「誰?」

  鄒烈看著他的叔叔。「尤月。」

  「你要給那個女人錢?」他大聲嚷了起來。「我不同意!她這幾年已經從鄒家撈了一大票了!為什麼還要給她錢!我不同意!」

  鄒烈轉向他的姑姑鄒永英,「你怎麼說?」

  鄒永英凝重地想了一想終於歎了口氣,「她這幾年是吃了夠多的苦了,給她一點錢當做補償也是應該的。」

  「怎麼連你也--」

  「去看看尤月來了沒有,我打過電話給她的。」

  鍾司領命而去,鄒永昌微怒地瞪視著他,「我就知道你跟她也有一手!說得那麼清高,要真沒關係,你會沒事拿錢給那種女人?」

  「永昌!」

  鄒烈冷冽地看著他的叔叔,「我不像你那麼卑鄙!至少我不會利用女人!尤月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要給她錢,因為我知道你是怎麼對待她的!你根本不配當個男人!如果我有別的方法,我不會用錢去補償她!」

  「這倒好,那又何必拿錢給她?乾脆用個大花轎抬她進門不就是了?你口口聲聲和她沒關係,那她為什麼會對你那麼死心塌地?」

  「因為至少我會把她當成個人來看待!」

  在外型上,他們是相似的,都有著鄒家人明顯的遺傳特徵,但在神態上,他們是如此截然不同!

  人一旦想通一件事,那麼許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想通了!

  尤月是錯,但在這件事當中,她也是個受害者,每個人的生存理念不同,他沒資格去批評任何人的是非!

  是他們鄒家對不起尤月,而不是她對不起他們!

  先是鄒剛,而後是鄒永昌,他們並沒有好好對待過她,不管她是不是為了錢而心甘情願地和他們在一起的,至少他求到了心安!

  「隨便你,不過我是不會給她半毛錢的!要給你給!」   鄒永英歎口氣,「把我名下的股票擠--」  「我會給的。」鄒烈轉向立在一旁的律師。「我在『頂略』的股份撥百分之十給她,其他的現金我自會想辦--」

  「尤月來過了!」鍾司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她把阿俐帶出去了!」

  「她--」

  鄒永昌冷冷地笑了起來。「我說過她不是什麼好女人嘛!她得不到你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你!若坐不上鄒家媳婦的寶座,她是不會干休的!」

  又下雨了,怎麼這個秋季這麼容易下雨呢?下得人心煩意亂,下得人想不悲傷都那樣的困難!

  仰起臉,雨水冷冷的打在她的臉上,顧不得行人異樣的眼光,她一逕地承受著雨水的洗禮。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已淋了多久的雨了。走出那家咖啡屋時,雨已下得好大好大了,而她沒帶傘,站在街頭,望著四通八達的道路,竟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去。   就從那時候開始,她在台北的街道漫無目的的遊蕩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盲目的、茫然的,竟也走了好幾個鐘頭。

  然後不知不覺的,她竟又走回了東區,也活著她根本沒離開過東區,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反正她天生就是個方向盲,不是嗎?   阿俐輕笑,臉上的淚水雨水縱橫成一片水霧,她也分不清楚了,只覺得好累--好累--  前方的巷子是通往哪裡的?

  還來不及想,人已走到了店門口。

  「歲月小站」。

  一度,她最依戀的地方,幾乎成了她另一個家的地方。而現在,受到了傷害,沒地方可以躲起來,那麼自然的,她又走了回來。

  推開了門,意外的,店裡居然沒有半個客人,是因為下雨天?或者是因為知道她是如此的傷心而不願感染上那份傷痛Y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人呢?

  居然在她最需要他們的時候竟沒有半個人在嗎?

  「阿俐!你怎麼了?」杜亞辭的驚呼聲傳來,他自後面的小休息室走了出來,慌忙地來到她的面前。「怎麼淋成這個樣子?你--」

  她死命搖頭,咬著唇不讓淚水落下來。

  阿杜拉著她到後面的小房間,丟給她一條毛巾,替她脫下外套,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快點弄乾,我去泡杯熱茶給你!」

  像個木偶似的,她機械似的聽話,慢慢地拭去自己一頭一臉的水,在安靜的環境中,又想起下午在咖啡屋見到尤月的那一幕-- 「我愛鄒烈!」尤月毫不隱瞞地開口:「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他!即使明明知道他有多恨我,我還是愛他!」

  「可是他不愛你!」

  尤月悲傷地笑了笑,「也許吧!鄒烈是個難懂的男人,可是我為他付出了那麼多--」她哽咽地泣道,「我為了他付出了那麼多--」

  阿俐無言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心裡是同情、是憐憫,卻也是帶著敵意的!

  向來知道在感情的領域裡,她是個如何小氣的女人!

  什麼都能忍受--  但如何去忍受她這樣在她的面前談起鄒烈?

  「我想他對我並非是完全沒有感情的,如果一點情份都沒有,他根本不必和鄒剛起爭執,事情也就根本不會發生了!」

  「你在告訴我什麼?」

  「鄒烈不會對我沒感情!」

  「很好笑!」她假笑二聲,在心裡卻是不安起來!只要有那一點點的可能性--「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棄你而去,而來就我呢?」

  尤月傷感地垂眼,纖細優美的手平整地放在桌面上,顯得無比的優雅端莊。「因為他大哥是我間接害死的!如果換成是你,你會受得了嗎?你會再度接受我嗎?」她無奈地搖搖頭,「不會的!可是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他是我這一生中唯一愛過的男人!他是--」

  「夠了!」阿俐打斷她,「這些話你該去告訴他,而不是告訴我!」

  「你願意離開他?」

  她冷冷一笑,望著尤月的眼神是極度的憐憫。「這又不是三流的肥皂劇可以說『我願意』,就什麼事都解決了!我願不願意到底有什麼用?鄒烈才是主角,這句話你該拿去問他。」

  「他是個忠心的男人,除非你先離開他,否則他是不會也不能看清楚真相!」

  「你到底要什麼?如果我願意離開他你就滿意了嗎?」

  「請你瞭解--」

  「我什麼也不想瞭解!」阿俐斷然開口,聲音中沒有半點餘地。「那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我為什麼要瞭解?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坐在這裡和你一起浪費時間!」她站起身來,表情堅決,而心卻是傷痛的!

  她只想迅速地逃離這個夢魘般的地方!

  「你怎麼能夠忍受明知道他並不是全然愛你,卻還和你在-起?」尤月輕嚷。

  阿俐一愣,腳步頓了一下。

  彷彿知道這些話殺傷力有多強似的!她繼續開口。「你又怎麼能夠忍受有另一個女人的影子一直夾在你們之間?把他還給我吧!」她哀求著。

  「從來不是我的東西,我是無法將他交給任何人的!」丟下那麼一句話,她頭也不回地離開那個地方,無法再去看尤月那張飽受折磨的臉,無法去面對自己迷惘的心。

  「喝茶。」

  她異常乖順地捧起茶喝了一口,心思漸漸回來,終於有些感覺了!

  「神經病!下那麼大的雨不帶傘跑出來,淋成這個樣子,天氣很冷,你以為你是超人?」阿杜輕斥,將她手中的濕毛巾拿走,又丟了一大盒面紙給她。「想辦法再弄乾一點,要不然到時候又生病我不管你!」

  那一大疊白細的紙讓她想起尤月那青蔥似的優美的手,再看看自己的手。那笨笨拙拙的樣子,她是很有些自慚形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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