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恩失笑的凝視她,「唉呀,你真是怕死人了!」
等她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東西全交出來之後,國恩拉著她的手便往櫃檯走。
「你幹什麼!」女孩失聲驚叫:「我——」
「我什麼?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小偷?那你盡量叫好了!」國恩低聲說著,人已經走到櫃檯:「結帳。」
店員莫名其妙得打量著女孩殺人似的目光,和國恩閒閒的笑容。
「五百六十塊。」
國恩掏出錢:「謝謝。」付了帳她便拉著女孩往外走。
「你到底要幹什麼!」出了店門女孩的膽子便大了起來,她朝她怒目而視,「東西都已經交給你了,你還要怎麼樣?」
國恩搖搖頭,將那一大包東西交到她的手裡。「不怎麼樣!你現在可以走了。」
「什麼意思?」女孩愕然又懷疑地看著她。「你想害我?」
「害你什麼?」國恩瞪了她一眼;「現在的小孩越來越沒禮貌了。我懶得理你,你自求多福吧!別再偷東西了,很危險的,為了五百多塊錢被逮到多倒霉!」
說完,她便自顧自地走了,留下那女孩愕然地瞪著她的背影。「搞什麼?!」
「國恩,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錡軒回去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沮喪,但仍是關心的。
「回去了。」錡齊在廚房裡回答;「你怎麼了?」
「我還好,你呢?」她咕噥著。
「很好啊!」錡齊勉強一笑走了出來。「倒是我聽你的聲音好像不太好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她走到客廳突然一楞,「她是誰?」
隋國恩無奈地揮揮手。「你何不自己問她?」
女孩一臉倔強地站在客廳門口,手上提著國恩交給她的東西,背包仍背著,一副隨時都要離開的樣子。
錡齊莫名其妙地走到女孩的面前。「你是誰?」
「水平,陸水平。」
「你有什麼事嗎?」
水平瞪著國恩半句話也不說,那樣子活像她欠了她多少錢似的!
錡齊一頭霧水地轉向國恩,「麻煩你們誰行行好,把事情說清楚好不好?」
「我不知道啊!」國恩委屈地嚷了起來,「我逮到她偷東西,一時發了神經替她把錢付了。日行一善啊!我怎麼知道她就是不放過我,一定要跟我回來,說什麼一這定要把錢付清才肯走!」說到後來她忍不住哇哇大叫起來:「莫名其妙嘛!」
「我不要欠你錢!」水平倔強地說著,「可是現在我身上沒有錢,不過我可以替你們做事;我什麼都會,等錢還清了你留我我也不要留下來!」
「你看看!居然有這種事!才五百多塊錢,她居然硬要留下來!有病嘛!」國恩又氣又急地嚷著:「搞什麼東西?」
「不讓我留下來就算了!」水平將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放;「那我也不要你施捨的東西,還給你!」她說完便往外走,行動十分堅決。
「等一下!」錡齊連忙攔住她。「你可以留下來。」
「錡齊!」國恩大叫;「你瘋了?」
錡齊沒理她,逕自將女孩拉進客廳。「東西先放著吧。我正在做飯,等一下就可以吃了,你可以先去洗手。」
水平仍望著國恩,那神情是帶著挑戰的,彷彿要看她敢不敢反對似的。
國恩無奈地呻吟一聲:「隨便你吧。」
等那女孩進了浴室之後,國恩才埋怨地轉向錡齊:「你有毛病啊!為什麼收留她?那根本是個借口而已,你還以為她是真的想留下來還債嗎?」
「我知道。」錡齊微微一笑。「那有什麼關係?她沒地方去,我們有地方可以收留她;她還那麼年輕,總不能讓她流落街頭吧?」
「你啊!」她搖搖頭,一臉的無奈,「真的是被老頭子影響得太嚴重了!你以為撿一個人和拾一隻小貓、小狗一樣簡單嗎?」
錡齊笑了起來。「好像不是我去撿的吧!」她調侃地取笑她;「承認吧!如果你不想收留她,那你帶她回來做什麼?憑你,要甩掉她還不容易嗎?」
「我說不過你。」國恩瞪她一眼。「算了!等弄清楚她的來歷就送她回去吧!」
「那當然好啊,只不過到時候你可不要捨不得喔!」
錡齊笑著回答。
隋國恩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或許她們心裡都明白,在這樣的一個孩子身上,她們所看到的其實是自己的過去。
深夜。
她們坐在租來的車子裡望著那棟大樓。大樓裡只有少許微弱的燈光透出來,大樓的警衛坐在警衛室裡看電視。
「看起來好像『精武門』。」隋國恩咕噥。
「不錯啊!現在當賊是輕鬆多了,至少不必防暗器,也不必輕功絕頂。」錡齊滑稽地說著。
「真高興你還有開玩笑的心情!」她厭惡地瞪她一眼,「我還寧願進去之後不成功便成仁!至少不必被逮住受到嚴刑拷問。」
「不會吧!那麼殘忍?」
「會!他們用竹筷子挾你的手,用針刺你的指甲,把你吊起來站在冰塊上面!」她裝出猙獰的面孔。「如果你還是不招,他們還會鞭打你;不讓你吃飯睡覺!呵呵!」
「你有沒有考慮過,去當武俠小說家?說不定會成為金庸第二!」錡齊笑著觀察大樓裡的一切;「當賊實在太委屈你了。」
「誰叫我交友不慎!」她咕噥著將大樓的各種照片拿出來研究。
「東西在幾樓?」
「七樓的保險箱裡。」隋國恩想了一想;「這次真的有點傷腦筋了!那種保險箱我們從來沒開過,二十四小時警衛、全天候監控系統,最糟的是它沒有後門!」她厭惡地輕嚷:「居然有大樓裡沒有後門的!這也太扯了吧!」
錡齊思考著:「那他們的垃圾怎麼辦?」
「他們有一部電梯直通後面站巷的垃圾堆;那簡直不能稱之為電梯,只不過是個通道而已,專門丟垃圾用的。」她看了她一眼,「干萬不要告訴我你打算從那裡進去,我會瘋掉的!」
「可以考慮。」
「錡齊!你真的是已經走火入魔了!」她怪叫。
「噓——」錡齊連忙將她的頭壓低。「有人出來了!」
「是賀東和宗撼!」國恩輕叫。
錡齊小心翼翼地抬起一隻眼看著他們。
從那次之後,宗撼真的沒再出現過,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她在心裡歎息著,總覺得有點委屈。
「賀東打過電話給我,說今天想找我出去。」
「那你怎麼沒去?」
國恩沉默一會兒:「不想去。」
錡齊看著她,猶豫了三秒鐘才垂下眼,「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我不知道。」她聳聳肩。「或許是。以前不知道的時候無所謂,現在知道了總覺得對不起他們。」
「國恩——我想這件事或許我自己去做就可以了,反正這次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錡齊!」
「別——」她還來不及阻止她,已經有人在車窗外敲敲窗子。
宗撼微笑地臉出現在她們的眼前:「很特別的賞月方式。」
「這下有趣了——」
第三章
坐在宗撼黑白分明的客廳裡,她們兩個像是受審的犯人一樣,表情像是做錯事被逮住的孩子,有些委屈、有些心虛,連頭都抬不起來。
宗撼和賀東見到她們那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坐在她們前面打量著她們,委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
國恩看了椅齊一眼,實在忍不住地嚷了起來:「你們到底要說什麼?瞪著我們看什麼!」
「我們還想問你們呢!三更半夜你們躲在車子裡做什麼?」賀東閒閒的說著,不懷好意地斜睨她;「該不會那麼好心來接我們下班吧?」
「誰去接你們下班!好意思說這種話!你們怎麼不來接我們F班!」國恩理直氣壯地瞪著他。
「好啊!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在哪裡上班才行啊。」賀東悠哉悠哉的抽著煙,胸有成竹地回答。
她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地瞪著他看。
錡齊不安地移動一下身子,委屈地咕噥著:「又沒有人規定我們不可以躲在車子裡,關你們什麼事?如果我們高興、我們喜歡住在車子裡,你們也管不著啊!」她抬起頭偷偷看了宗撼沒有表情的臉一眼,看他沒有反應才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更何況我們又沒有做壞事。」
「你們剛剛當然是沒有做壞事,可是你們是不是打算做壞事呢?」宗撼的聲音是危險地輕柔,催眠似的溫和,但聽在她的耳裡卻是催命閻羅的聲音!「這麼晚了,你們到底在那裡做什麼?」
錡齊回答不出來,手心冒冷汗,全身都像是泡進了冰水裡一樣。
「那不干你的事!」國恩護衛著她。「我們沒必要對你交代吧?」
「賀東?」他看了他的好朋友一眼。
賀東聳聳肩。「好吧!」他說著,有禮貌地了個手勢,「請吧!」
國恩朝沙發裡縮了一下,強裝出勇敢的樣子。「去哪?」
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那要看你有多合作了。如果你乖乖的,我大概不會殺人滅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