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的聲音是危險的輕柔。「意思是說你真的還打算去偷東西?」
錡齊無奈地點點頭。「我——」
「為什麼?」他低聲問道,表情頓時陰鬱起來。「你說過你不再去偷東西的!你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嗎?」
「我沒忘!」她連忙開口,懇求地:「這次一點危險都沒有,我答應過你不會再去做危險的事,我也說過我不會再接任務,我些事我都沒忘!」她輕輕地拉著他的手,「這次不是任務。」
「那是什麼?」他面色不善的起身。「喜歡上某件東西而沒錢買嗎?還是那是一件非賣品?」
「那的確是件非賣品,可是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個樣子!我和國恩都想報答老將。」
「偷東西去報答他?」他冷笑著。「很特別的報答方法!老將什麼都有了,還需要你們偷東西來報答他嗎?」
錡齊盯著他看。他那表情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你甚至不肯好好聽我說!」
「我正在聽。」
「可是我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能把它扭曲成另一種意囝,你根本不相信我!」
「不要再拿什麼『我不相信你』的大帽子來扣我!」宗撼憤怒的低聲咆哮:「我相信你!可是你呢?為什麼還要去做那種破壞我們感情的事?」他將剛買回來的運動裝扔在她的面前,「而且這是什麼?!你不但打算佳去偷,還打算拉我和賀東下水是不是?」
「你——」椅齊氣得說不出話來。「你簡直不可理喻!」
「不希望我的女朋友再去做壞事,算是不可理喻嗎?」
「什麼叫『壞事』?」她也發火了:「對你來說,只要我不聽話就算是『壞事』對不對?什麼叫『破壞我們的感情』!我不聽你的話就是破壞我們的感情嗎?你是交一個女朋友還是交一隻哈巴狗?」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如果你要一隻哈巴狗的話,麻煩你另請高明!」
「錡齊!」宗撼氣得跳腳。「你——你才是不可理喻!」
「這句話我剛剛說過了!」她冷笑著回答,連看都不再看他,逕自走向門口。
宗撼別開臉,忍住叫她回來的衝動,如果他們之間連這種最簡單的問題都無法溝通的話;如果他們之間居然連彼此的語言都聽不懂的話,那叫她回來有什麼用?
他真的就這樣讓走!
她氣出了眼淚,賭氣地踢著腳底下的石頭。「去死好了!笨宗撼!死宗撼!我恨死你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甚至不肯好好聽她說,還沒開始就已經將她定罪了,好像她就是喜歡偷東西、想盡辦法要偷東西一樣!
怎麼這麼不講理?怎麼這麼不瞭解她!
她望著家裡的燈光,照這種情形看來,她也不必希望國恩會有好消息告訴她了。
「笨男人!呆男人!」她咕噥的咒罵著。
「錡齊!」
她一楞,回頭一看居然是她的母親手足無措地站在她的身後。「媽!你怎麼了——」
「我——我來看你。」錡母僵硬地說著,顯然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她的意思。「我想——我想和你談一談。」
「當然好啊!進屋裡說。」她連忙掏出鑰匙。
「我們走一走好嗎?」錡母看著她,眼底有一絲渴望。「我們母女倆好久沒有散散步了。」
錡齊點點頭,隨著她往對面的小公園走,短短的幾步路走起來卻有如一生一世那般艱難!她小心的保持著她們之間的距離,深怕逾越了她所可以接受的界線。走在自己母親的身後,此走在任何人的身後都來得更加困難!
錡母親猶豫地邁著步伐,那身影在燈光下竟有那麼幾分蒼涼!「錡齊——你——你是不是很恨我?」
「媽——」她搖搖頭,垂下眼。「我沒有恨你。」
「媽自己知道,我幾年來所做的一切很對不起你——」
「你不要這麼說。是我自己不好,是我做錯了……」錡齊勉強一笑:「你所做的是每一個母親都會做的我一點都不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
「媽——」錡齊無言的輕輕拉拉她的衣袖。「都過去了。」
「那天你回家,媽也想好好對你,其實媽一直很想你,只是我就是忍不住,所以——」她落下淚來,「我也不想那樣。」
「我知道,你不要哭嘛!」她扶著她在公園的小椅子上坐下。「我真的不怪你,其實只要爸和媽能原諒我,我就很高興了!」
錡母抬起淚眼,輕輕撫著女兒的臉頰。「這幾年你個人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罪吧?如果不是媽一時糊塗,現在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
錡齊握住母親的手。「我沒有吃什麼苦,受什麼罪。這幾年我過得很好。我念完高中之後又念了一點書,一切都很好,這些錡軒沒有告訴你嗎?我有很好的朋友、很好的長輩,他們都對我很好。」
錡母不停地點著頭。她難過的是那幾年女兒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卻沒能在她的身邊,而今女兒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再也不需要她了,一次的錯誤使她錯過了許多年!
「媽,你出來爸和大哥知不知道?」
「不知道,不過沒關係,我等一下就回去了。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這幾年我們母女倆幾乎沒有說過話,你說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可是我還是希望可以聽你親口說我才放心。」她微笑著拍拍女兒的手。「那天你帶回家的那個男孩是你的男朋友吧?很不錯的一個人,改天再帶回來讓媽仔細看看他。」
「好。」錡齊笑著點點頭。「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錡母歎了口氣:「不要緊,媽媽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路口就有計程車了,你早點休息吧!」她溫柔地望著女兒,「記得回來,我和你爸都等著你,我們一家人很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錡齊點點頭,開心得幾乎要落淚!
這或許還不是擁抱的時候,但是她知道候真的已經過去了!
第十章
「錡齊!」國恩無精打采地叫著。
「幹什麼?」她正忙著收拾所有必備的用品,一年多以前她們去過那個地方,那可不是個容易得手的地方。
「沒什麼。」
「沒什麼你叫我幹嘛?」錡齊抬起頭。「你今天很奇怪。」
「我也不知道,老是覺得心裡怪怪的。」國恩咕噥著,有些煩燥的抓抓頭髮。「你真的決定要做嗎?」
錡齊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走到她的身邊坐下。「我知道,你是擔心賀東對不對?」
「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宗撼嗎?他們真的和我們鉚上了!」她有點難過地垂下眼。「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也不喜歡啊!」錡齊哪著嘴說著:「可是你自己想想他們所說的話嘛!兩個人像雙胞胎一樣,居然說一樣的話,標準的大男人主義!我們總也要有點表達自己的餘地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總是為我們的安危著想嘛!」
「你倒戈啦?」錡齊瞪她,「我當然也知道他們是為我們的安危著想,可是他們那種態度引蠻不講理的!現在不反抗以後怎麼得了?」
「你這是意氣之爭嘛!」
「是又怎麼樣?」錡齊賭氣地揚起下巴,「女人不聽話就不是好女人?那男人呢?男人不聽話是什麼?這件事就算變成意氣之爭也是他們自找的!」
國恩歎口氣:「也有道理……」
「隋國恩!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是他們先不講理的嘛!又不是我們的錯!」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想他嘛!你槍斃我好了!」
錡齊頓時氣餒。
她也很想宗撼啊!可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將來他們要相處一輩子的,這種攸關一生幸福的觀念怎麼可以草草妥協?
「你一點都不想宗撼?」
「當然想啊!」她懊惱的咕噥:「可是又怎麼樣?他死不認錯,難道是我錯了嗎?總不能叫我去找他吧!」
「為什麼不可以?現在男女平等啊!我們當然也可以去找他們!」國恩理所當然地說著。
「那這件事怎麼辦?就這樣算了?」
「誰說算了!我們去找他們又不代表我們接受他們的觀念。」她學她的模樣揚起下巴,「東西照偷!」
「這算什麼?」錡齊瞪著她。「變相投降?」
「什麼變相投降?」國恩回瞪她。「你肯,我還不肯!我們只是阻止情況再繼續惡化下去而已,這種事自古以來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不變的戰爭!人家打了幾千年都沒打出個結果來,你小姐倒是偉大,幾天就想解決這麼一個大問題。」
錡齊忍不住笑了起來「反證只要可以讓你去見賀東,你什麼謬論都說得出來就對了!」
「什麼話!我哪裡說錯了?」她齜牙咧嘴的瞪著她。「你說!說不出就罰你去找宗撼!」
「隋國恩!你瘋了!」她大笑著閃避他朝她伸出來的手。「哪有人這樣的?我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