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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沈亞

  第一章

  寒冬中,朱丹毓垮著一張臉由學校衝回家,冷風將她的嫩頰凍得紅通通,手指、腳趾也因末梢神經無法正常動作而變得僵硬,她卻未能清楚感受外在環境的惡劣,純純芳心受到極大的打擊,只想好好痛哭一番,發洩心中的鬱悶。

  飆到玄關,隨意脫下球鞋,眼角瞥見老哥的球鞋也在。正好!她需要狗頭軍師為她分析失敗的原因。

  乒乒乓乓如搶匪入侵,踩過原木地板奔上二樓,門也沒敲一下,似與裡頭的人有千仇萬恨般用力推開。

  剛打完籃球、欲換掉一身汗濕衣裳的朱彥駒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長褲褪至大腿處,楞愣地看著怒火中燒的妹子。奇怪,他有得罪她嗎?不然為何她會一面氣憤,一副擋我者死的模樣。

  「我失戀了!」朱丹毓大聲宣佈,怒氣騰騰的甩上門,大步來到朱彥駒面前。

  光著臂膀、雙手猶拉著長褲的朱彥駒怔了怔,有些不解她失戀關他啥事?又不是他拋棄她,不快回房去傷心哭泣,吃飽沒事幹嘛跑來告訴他?不過為免表錯情遭毒打—頓,他十分有兄妹愛的點點頭,繼續未完的換裝動作。

  「我失戀了耶,你到底有沒有聽到?」顯然朱彥駒的反應令她不滿意,她氣得像隻猴子東蹦西跳,就差沒大肆破壞朱彥駒的狗窩。

  「聽到了。」為免著涼,朱彥駒套上套頭毛衣,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待她細細道來。

  「聽到了?!的反應未免太無情了吧?我知道了,你們男人全是一個樣,以欺騙女人的感情為人生最大的成就,投個好東西。」朱丹毓雙手掄拳用力地揮舞著,想像著跟前有千百個欠扁的臭男人任她宰割。

  「喂!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會被騙是你笨。」朱彥駒毫不同情她,還潑她冷水。

  「我笨?!你說什麼鬼話,明明是他壞。」心靈飽受創痛的朱丹毓賞了顆爆粟子給他。

  「哎喲!好痛。」朱彥駒抱頭鼠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讓朱丹毓有再打著他的機會。「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的,你倒說說看,到底那人是怎麼個壞法?「他揉著痛處問。

  「李孟儒是我們學校音樂系的才子,從我人學後便對他一見鍾情,經過多方面打聽,好不容易得知他喜愛較為活潑開朗的女孩,而我正符合他交女友的條件,心想是天助我也,只要我在校園中保持活躍,他肯定會注意到我。因此我加入社團,不斷的表現自我,好不容易終於讓他曉得有我這號人物的存在。接著我改採蠶食鯨吞的政策深入他心,於是在去年的聖誕節鼓起勇氣買票邀他一道參加舞會,我還準備在那晚送上聖誕禮物向他表白:誰知當面送票給他,他竟連我的門票也騙走……」是誰說女追男隔層紗的?!她要抓那個人過來凌虐一番。

  「他該不會是把票騙走改邀其他女孩吧?」朱彥駒推敲出可能的發展情況。

  「沒錯,他是個大騙子,連區區一百幾的門票都捨不得買,算啥男子漢?!」說到傷心處,朱丹毓憤恨的揚腿踢床柱洩恨。最可惡的是她竟被哄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結業式這天才由同學口中得知上了當。

  朱彥駒差點笑出來,不過……妹子遭遇可憐,實不宜落井下石,唯有強忍住滿腔的笑意,擺出正經的神色以表同情。

  「你知道他邀請誰嗎?」朱丹毓大手一揮,「很不小心」的掃下書桌上的檯燈。

  「匡當!」朱彥駒雙肩微垮、半瞇著眼哀悼他可憐且無辜的檯燈陣亡。

  「他竟然邀請外文系的系花、也就是我們的校花歐涵霓,歐涵霓耶!她壓根與活潑開朗扯不上關係,他怎能言而無情地選上她?!」她承認歐涵霓美而媚,一雙眼似會勾魂攝魄,任自己投胎一百次也及不上。可是李孟儒怎麼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那她先前的努力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美女人人愛嘛,怎能怪他?」朱彥駒喃喃自語。絕美的歐涵霓艷名四播,連他這個外校生聽了旁人對她的描述都會心動的想行動,莫怪乎妹子暗戀的人會捨她而就歐涵霓。

  「你說什麼?不許你再幫李孟儒說話。長得平凡又如何?至少我有顆善良的心。「耳尖的朱丹毓聽見朱彥駒的嘀咕,立即擺出晚娘面孔,不准他再說出貶低她的話來。

  「是、是、是,會不會是你表達得不夠明顯?所以大才子不曉得你對他有意思,只好轉移目標?」趕忙移轉話題不談歐涵霓的好,以免妹子上演全武行,使房內傢俱耗損更多。

  「他會不曉得?!若他不懂我的暗示,那才枉費他是眾所公認的才子。」她自認暗示得夠明顯了,連笨蛋都看得分明。

  「你是怎麼暗示他的?能不能做一遍給我看看?」他倒想知道妹子是如何追求心上人的。

  「看清楚啊!」應觀眾要求,她重新表演一次,圓眼用力眨了四下。「怎樣?夠清楚了吧?」

  「啥?完了?我怎會哈都投瞧見?」朱彥駒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驚嚷。她確定她有表演嗎?怎地他會有看沒有懂?

  「你眼睛脫窗啦!我表演得那麼清楚還看不見。」朱丹毓恰北北地罵他,這回她更仔細、慎重地吩咐,「我再重新來一次,仔細看啊!」

  朱彥駒頷首正襟危坐,焦點鎮定在妹子身上不敢移動半分深怕會再次錯過精采表演。

  「我—喜—歡—你」隨著眼皮的眨動,她配合著口白,顯示給天資駑鈍的老哥看。

  「不會吧!?」朱彥駒震驚得想代她撞牆,她怎會想出如此蠢笨的方法來?是誰教她的?

  「什麼意思?」朱丹毓楞了愣,難道她的方法出了錯?她自認為很完美,老哥為何會出現不敢置信的表情?

  「親愛的朱小妹:正常人見著你猛眨眼只會以為你的眼睛長針眼,哪曉得你是在告白?千萬別告訴我你這一招是從少女漫畫或是連續劇中學來的。「換作他是李孟儒,也會看不懂她的暗示。

  朱丹毓雙頰緋紅,不好意思承認被他猜中,她正是從少女漫畫中現學現賣的。

  「你乾脆躲在樹後或牆角當花癡偷偷望著他算了。」朱彥駒被她打敗了,她真行!

  「『豬』小弟,你笑夠了沒?我正陷人失戀的低潮中,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還恥笑我,你配當人家的大哥嗎?好!為了你今白的所作所為,從此以後我都要叫你『豬小弟』。」朱丹毓老羞成怒,將唯一的兄長變為小弟。

  「你這哪叫失戀?拜託你有點知識好嗎?是你單戀的對象選擇了別人,你們根本沒談戀愛,能說是失戀?還有,不許你叫我『豬小弟』,否則我會扁你。豬小妹!」說扁她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他不曾付諸過行動。

  「喔!你能叫我豬小妹,為何我不能叫你豬小弟?」朱丹毓不服地吼叫著。

  「因為你確實是姓朱,也是我的小妹,不叫你朱小妹要叫啥?「朱彥駒當她是笨女孩地解釋清楚。

  「你去死啦!」火山爆發,朱丹毓全然忘記先前的悲傷,信手取過所有拿得到的東西往朱彥駒身上猛砸。

  她的力道大到令朱彥駒落荒而逃。好男不跟壞女鬥,何況他的力氣比妹子大上許多,其動手打她恐怕會將她打得奄奄一息,且「正港」的男子漢豈能動手打女人?他可不想變成真正的「豬」。

  朱彥駒像非洲土人在房內又跑又叫,緊隨在後的則是手腳靈活兼潑辣無雙的朱丹毓。可憐的狗窩經此一役,正式淪為名副其實的豬窩。

  ◇◇◇

  馮韶音鐵青著一張臉瞪視右眼掛著黑眼圈、全身佈滿淤青和抓痕的兒子,以及狼吞虎嚥大啖晚餐、猶不知反省的女兒。怪了!明明她懷胎的時間沒比他人長,也沒比較短,為何生出來的女兒會像個小野人般粗魯又潑辣,全然不懂溫柔為何物,莫非是她的教育方針出了差錯?唉!思及隔壁張太太就讀中文系的女兒,便讓她自慚形穢。張太太的女兒像由古代仕女圖中走出來的美人兒,無論氣質或言行舉止皆是一等一的,朱家與張家緊鄰,怎地她的女兒受不到半點薰陶、影響?難道姓朱的非得像個小豬仔嗎?為了改變女兒過動的個性,讓馮韶音傷透腦筋,腦海中忽地響起張太太對女兒的嘲笑。不成!丹毓被張太太譏笑二十年了,好歹也得扳點面子回來才行,教張大太往後不敢小覷她的寶貝女兒。

  「丹毓,你明天開始放寒假了,媽咪幫你找了份好工作。」所幸她有先見之明,已經為女兒打點好一切。

  「好啊!是什麼工作?」朱丹毓嘴裡塞滿食物,口齒不清地問。心想母親介紹的工作大抵是到速食店或加油站打工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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