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甩過一頭長髮,蘭飛昂步離去。
看著那修長的背影,伊爾貝不曉得該怎麼告訴她,月帝對待討厭的人,別說看都不看一眼,哪怕對方跪在眼前,他也如視無物,好像這個人從來就沒存在過,根本不可能故意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還主動找碴。
「唉,只是月帝對春之聖使……也真是反應過度,這兩人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伊爾貝看得出月帝和春之聖使之間鐵定有過什麼。
※ ※ ※
神殿的後山禁區裡,月帝和席斯站在一扇被神聖力量鎮鎖的門前。
「青珀失落了!」對席斯所說的事,月帝皺眉。
「青珀原本是光城聖院用來鎮鎖化外虛界的聖物,可是一年多前遭人盜走。」
「那化外虛界……」
「光城聖院暫時引借天、地二位聖君的力量,上下合鎮住。」
「維持不了多久吧!」化外虛界一旦失守是何等嚴重的事。
天、人、魔三界共定「三界鑰約」來互相約束和彼此制衡,魔界原本混亂不堪,後來雖由最強的魔皇大公所征服,卻依然有其他不服的上層妖魔各自為政,再加上魔本身野心強、好戰欲大,所以魔界至今依然蠢蠢欲動,「光城聖院」便是這些意欲入侵者的剋星!
而另一個完全超脫「三界鑰約」之外的化外虛界,由畏界、修羅界與妖精界共組而成,是另一層空間裡的三界,集幻化與詭異於一身的世界,有半魔的神人與魍魎邪魅,還有大自然中的各方精怪,唯一和人界聯結的出入口便由「光城聖院」以實物青珀鎮守。
「大司聖已命四季司聖中的秋,去東方尋找另一個能鎮壓的聖物——天龍蓮,來取代失落的『青珀』。」
「東方高僧坐化的天龍蓮,確實是另一個能取代青珀鎮壓的寶物,東方僧團的人願意嗎?」天龍蓮由三十六個至聖高僧坐化,是相當清聖的寶物,也是東方僧團裡的聖物。
「若沒鎮住化外虛界,後果之嚴重絕對更勝遠古時,天、人、魔三界的混戰,東方僧團的人應明白這個嚴重性,不致有太多刁難才是。」
「這與你要朕來這,甚至還命人找蘭飛來有何關聯?」
「臣懷疑潛伏在銀月古都的妖魔,是為青珀而來。」
青珀,這顆上古時期,謠傳由神皇子們的血淚凝成的寶石,一直被認定誰得到便能擁有很大力量的象徵,為避免爭奪,光城聖院將這顆擁有力量的寶物,拿來鎮鎖化外虛界。
「妖魔!」月帝勾唇淡笑。「潛伏銀月古都那傢伙是妖魔嗎?朕可確定那傢伙是修羅界的。」能夠收斂氣息又能令結界衍生裂縫的,法力必須能與他所下的結界之法有部分重疊之處。魔力不可能與他的結界有所相似,那唯有半神魔人,就是成不了至上界的神、又墮入魔道的修羅界!
「修羅界!」席斯詫訝。「難道一年多前是修羅界和妖魔界的人聯手盜走青珀,莫怪飛飛對那個覆面魔人的氣息一直很困惑。」星宮神將和四季司聖遇上的一直是妖魔居多,很少遇上化外虛界的人。
「如何確定有妖魔界的人?」
「一年多前,青珀失落時,由四季司聖中的冬負責追查。」
「冬。」月帝環胸。「聽說冬的能力直逼大司聖,個性卻如他所繼承的名銜一樣,冰冷高傲。」
席斯聞言打趣。「冬的個性是不是如他所繼承的名銜一樣,臣倒不敢妄下斷言,因為也有人說他跋扈彆扭,但那種個性和月帝感覺很像,臣倒滿確定的。」
凜冽的藍瞳掃過去。「對冒犯者朕絕不手軟,就算是老師也一樣,要試試嗎,席斯大神官!」
「豈敢,一介小小神官,受不得月帝的『言靈』問候。」他笑嘻嘻的舉雙手投降。「唉,想以前有個俊秀小子見到我,必定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老師,不但有笑容,有表情,現在……只剩美色能看,可愛的模樣都不見了!」席斯感慨師道無存。
「大神官,不要以為這是神殿,老祭司的地盤,朕就不敢動你!」月帝森寒的撂下警告。
「月帝言重了,在銀月古都內,全是月帝的地盤,哪有他人的地盤。」戲虎要懂得適時撒手,席斯很識相的再次投降。
對他的嘻皮笑臉,月帝冷哼以對。
輕咳幾聲,還是談正事要緊。「冬當時追兩名盜寶者,一個依氣息可確定是妖魔,另一個不知身份。原本懷疑是哪一路能力高強的術者和妖魔勾結,畢竟化外虛界的門戶外圍有光城聖院的結界守護,妖魔根本不可能進得了,人類雖可不受結界影響,卻不見得有辦法打得過防守的侍衛,現在想來,如果是修羅界的人那就有可能了。」擁有半神之力,自然有辦法進得了聖院所下的結界。
「最後呢?冬查到了嗎?」
席斯片刻的默然後,深深一歎。「他失蹤了,四季司聖中的冬已經整整失蹤一年了!」
月帝一愣。「擁有直逼大司聖的能力,就算是修羅界的半神魔人,也不見得能傷到冬,何以會失蹤!?」
「光城聖院也是這麼想,但,冬真的失蹤了,一年多來音訊全無,日前才找到他的權杖蒼昊。」
「沒有任何消息嗎?」權杖都脫離了主人,可見情況嚴重。
「掌握到幾條訊息,現在……」席斯看向眼前的門。「就看這扇門後是否有答案。」
「你想要朕開啟這扇門。」月帝神情轉沈。
「懇請月帝答應。」
「荒唐!」月帝斷然拂袖。「身為銀月古都的大神官,你應知這扇門後所鎮壓的是什麼?」
「門後是另一扇門,而且是一扇通往妖魔界的門。」
「既然清楚,就該知道這不是一扇能隨意啟的門!」
「月帝陛下。」席斯恭敬一禮。「光城聖院得到的消息,冬所追查的魔族出現在銀月古都,而冬最後的行蹤也是銀月古都,臣以觀氣術查探了半個月,唯有這扇禁區裡的門散出光城聖院的結界氣息,因此懇請月帝開啟這第一扇門,讓臣對冬的下落能找到些眉目。」
「無憑無據,要朕開這一扇門,不可能!」
「如果找到證據,月帝是否能開啟這第一扇門——」毅然的聲由身後傳來。
「蘭飛。」見到她,月帝蹙眉。
「月帝陛下,如果臣能找到證據,陛下是否願意開啟這第一道門?」蘭飛朝月帝道。
「連你也認為開啟這扇門能找到冬的下落?」
「是!」
「要朕為一句有光城聖院的結界氣息就開啟通往魔界之門,很難。」月帝拒絕。
「這扇門後不只有光城聖院的結界氣息,還有冬所下的封印,所以這扇門後一定有冬的下落!」
「冬所下的封印?」瞧她說的一副堅決樣。「你如何能確定?」
「因為冬的氣息只有我能感應。」
在旁的席斯為她說出的這句話大感不妙。
「冬的氣息只有你能感應。」月帝的神情相當微妙,像牽動某種情緒般,眸瞳炯炯。
「是!」蘭飛不懼的昂然回應。
「哎,月帝陛下,春之聖使的意思是說,在銀月古都裡只有她是四季司聖中的一員,自然是她比較能感應同伴的氣息。」席斯緩頰。
「你在說什麼呀,四季司聖中,我和冬兩個人本就是最能感應彼此的。」蘭飛一副他昏頭的睨他。
「你和冬是最能感應彼此的!」輕柔的聲忽轉為陰沉,連那對秀挺的眉都隱隱浮動怒意,雖是一閃即過,卻讓在場兩人都感覺到了。
「是的。」對他的反應,蘭飛不解,搞不懂他氣從何來。
席斯連忙再道:「陛下,春之聖使的意思是說,她和冬練的法力最相近,氣息自然最相通,也最能感應。」
「什麼我和冬的法力……」對席斯連番離譜的說詞,正要回斥他的蘭飛,卻被他一個眼色和比噓聲的食指給壓下。
此時心情明顯不悅的月帝,將視線鎖住蘭飛,眸瞳之犀利直讓後者寒毛豎起,涼意由背脊竄上,攪得蘭飛再次堆了滿頭問號,只好看向席斯,對方竟朝她歎氣搖頭。呿,這個月帝的脾氣真是有史以來遇過最難捉摸的,喜怒無常!
原本還戰戰兢兢的怕他會不會再開口動他那「言靈」之力的蘭飛,卻見他緩緩綻出一抹笑,笑得相當讓人疙瘩皮直立。
「蘭飛。」
「是……是!」見他沒動言靈,蘭飛暗自鬆口氣,天吶,血液差點逆流。
「你希望朕開這扇門嗎?」原本就悅耳的聲此刻更是溫柔。
「是,臣只請陛下開這第一扇封印之門,讓我能確定冬的下落。」蘭飛連忙請求的單膝跪在他眼前。
「你可知道,第二扇門是通往妖魔界的,縱然不開啟,太靠近也會吸收人的靈力與生氣,這才是讓朕最擔心的。」月帝忽伸手托起她的下顎,以關切的語調道。
「臣、臣會小心,謝月帝關心。」不曾與他有過這麼親近接觸的蘭飛,微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