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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沈亞

  夢夜摸摸頭:「她正在懷孕。」

  「懷孕就不能工作?」銀歡翻翻白眼:「天吶!你真的落伍到可以流放北極去養企鵝了!現在懷孕都可以上電視當主持人宣告天下了,為什麼不能當採訪人員?」

  「石磊會氣死!」

  「氣死他最好。」亞蔻咕噥著:「他都不怕我會氣死,我又何必擔心他?更何況不工作將來我和孩子吃什麼喝什麼?」

  ——

  「亞蔻!」夢夜十分不贊同地:「你不是當真要和他離婚吧!」

  「我是認真的。」她垂下眼黯然了好一會兒:「沒有其它方法了,邱暮蘭沒死,她好好的在台灣活著,石磊會去找她,不管將來他們怎麼樣,我都不要當那個苦苦等候的白癡!「「有理!」銀歡贊成地拍手。

  「喂!你牆頭草啊!」夢夜忍不住罵道。

  銀歡立刻跳了起來:「什麼嘛!亞蔻說的真的有理嘛!那萬一石磊真和那女人舊情復燃怎麼辦?真叫我們亞蔻去當棄婦?好吧!那就算沒有好了,天知道石磊是在外面吃了虧回來尋求慰藉,還是怎麼樣的?」

  「銀歡!你住口好不好?還在那兒扇風點火!」

  「我和她想的一樣。」她有點無奈地笑了笑:「我不是可以忍受那些事的女人。

  夢夜又氣又急地:「你簡直是……哎啊!這怎麼說呢?」

  「什麼都不要說,反正說了也沒用,只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她真的走了。

  石磊回到家拉開衣櫃一看,她平常穿的衣服全都不見,只留下他替她買的大衣和晚禮服還掛在裡面。

  他潰然倒向大床,嗡嗡作響的頭和不斷絞痛的心,不知道是哪個疼得厲害些。

  潛意識裡他一直期望亞蔻只是一時憤怒,她不會真的離開他而去,就像他們少數的爭執一樣,最後她仍會回到他的懷抱之中。

  亞蔻說得到做得到,有時她的固執真會令人咬牙切齒,恨不得敲碎她哪個頑固的小腦袋。

  難道他們真的就這樣分開?

  他不能接受,他不能允許他所愛的人,再一次由他身邊走開!

  他是愛她的。

  那麼暮蘭呢?自己對她到底又有什麼樣的想法?

  他無法釐清自己的思緒,那衝擊大大了,使他無法好好思考。他只知道他想再見她一面,想問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想知道他們的孩子是不是在那次的事件中逝去?

  然後呢?他茫然了。

  如果她過得不好怎麼辦?

  如果她過得不幸福怎麼辦?

  如果——如果他們的愛還沒死去怎麼辦?

  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一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是做何想法!

  石磊困擾無比地抱住頭呻吟。希望就此從世界上消失,再也不要為了這些事而煩惱!

  「天吶——」

  門鈴響了起來,他立刻叵射動作似地自床上彈跳而起!亞蔻!

  她總是忘了帶鑰匙。總是委屈無比地坐在門口等他回家開門——

  他奔到門口:「亞蔻!」

  門一開,站在門口的卻是聖星宇,他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頭上的紗布:「精神不錯啊!老兄,不過我不是亞寇,抱歉讓你失望了。」

  頭又痛了起來,他抱著頭轉身走進客廳:「你來做什麼?」

  「聽說你受了傷,過來看看你。」聖星宇自在地走到酒櫃前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交給他:「喝吧!還不錯的麻醉劑,或許可以讓你少痛一點。」

  石磊一仰而盡,詛咒著那該死的頭痛,甚至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星宇坐在他的面前,那一閃而逝的眼神裡寫的似乎是關心。

  他不禁覺得好笑起來!

  關心?聖星宇止為了某種天知道的該死理由,而恨他恨到骨子裡去了!不要說關心了,他很可能正在惋惜那岩石不夠凶狠,竟然沒能跌死他!

  「亞著走了?」

  「你看呢?」

  星宇在屋內各處看了一下:「又離家出走?」

  「什麼叫又離家出走?」他沒好氣地問。

  「上次她離家出走是我送她到諸夢夜那裡去的。那天她喝醉了,把你們之間的情況全部告訴我了。」

  石磊瞪著他沉聲開口:「何必這麼挑釁?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好了,沒必要兜來轉去地繞圈子!我還當你是朋友,天知道你為了什麼該死的理由非要變成這個死樣子。不過到目前為止我仍當你是朋友。」

  聖星宇沉默地吸著酒,那表情似乎略略軟化了一些——「你是為了邱暮蘭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他起身替自己倒酒,猶豫了好一會兒:「我在海邊見到一個和她很像的女人。」

  「不問我她在哪裡?」

  他將酒倒進自己的喉嚨,那火辣辣的液體燒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又倒了一杯。「問了你會說嗎?我甚至不確定我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聖星宇冷笑兩聲:「兩個女人很難取決是不是?不論你選哪一個,她們都會哭著飛奔到你的懷裡,感激涕零!」

  「小心你說的話」他粗聲警告:「別真以為我不會動手!」

  「我說錯了嗎?這是對一個男人無上的褒獎,難道你不覺得光彩嗎?我——」

  話聲未落,石磊忿怒地已一拳正中打在他的鼻樑上,骨胳相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聖星宇好似已壓抑許多似的,毫不示弱地還手打在他的右臉上!

  他顧不得痛,飛撲過去和他扭打在一起,傢俱全遭了殃,巨大的撞擊聲響了起來!

  他們當彼此是自己畢生的死敵似地互相仇視著,不顧一切要對方比自己先躺下——

  終於聖星宇在忿怒的盲目中一拳打在他頭上的傷口上!

  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他悶哼一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辛亞蔻走在醫院的長廊上,想著待會兒和他見了面要說什麼為開場白。

  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答應過要來接他出院一定會來接他出院,但——

  她放慢了腳步,彷彿即將見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絞刑台似地艱難地拖動自己的步伐。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門口,她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全部的勇氣才推開門,門裡卻空無一人。

  棉被整整齊齊地折好放在床上。似乎從來沒人在上面睡過似的,她愣愣地站在那裡。

  「小姐?」

  亞蔻一怔,一名護士在她的身後;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這間病房的病人呢?「她竟問得心驚膽跳地。

  「出院啦!早上他自己辦好手續就走了,有什麼不對嗎?」護士好奇地打量著她。

  「呼……」她鬆了口氣,暗罵自己沒出息「沒什麼,我是他太太,我以為他會等我來接他的。」

  護士笑廠笑。「你先生真體貼,他大概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吧!」

  「是嗎?她澀澀地笑了笑:」謝謝。「護士點頭離開,而她卻在心裡苦澀地想著:或許他是根本不願意她來接他。

  懷著一股沉重的憂鬱,她走到電梯口按下電梯等待著,心情低落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亞蔻?」一個女子的驚呼聲響了起來。

  「岫青?」她抬頭。有些意外「怎麼你也來這裡?」

  「我——」冷岫青答不出來,將她拉進電梯裡:「我來看一個朋友。」

  「看好了嗎?」

  「曖——你呢?」

  「本來是來接我丈夫出院的。」她苦笑著聳聳肩:「沒想到他自己回家去了。」

  冷岫青尷尬而笨拙地:「也許——也許他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是嗎?」亞蔻澀然地望著電梯上的數目字往下落:「大概是吧!」

  「亞蔻……」

  「怎麼了?」

  冷岫青努力恢復鎮定「沒什麼,我只是想,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們能不能一起喝杯咖啡?」

  亞蔻不太明白地轉過頭來望著她:「當然可以,你今天有些奇怪。」

  她輕輕歎息:「或許是有些緊張吧!」

  海兒戴著隨身聽在客廳裡輕快地跳著舞,而應辰愚則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發呆。

  她跳啊跳的一不小心將放在電視機上的資料給打了下來,她不輕意地一邊收拾一邊跳著舞,將那一大疊的病歷資料重新收好。

  然後一行病歷的輸血資料吸引了她的視線,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應辰愚:O型。

  冷岫青:O型。

  她關掉隨身聽,轉過頭來,她的父親還有些悲哀地望著她。

  「爸爸,爺爺奶奶是什麼血型?」

  「都是O型。」

  「那外祖父、外祖母呢?」

  「我不知道。」

  海兒盯著他閃避的眼神,輕輕走到他的面前蹲下:「那兩個O型的人怎麼會生下B型的孩子?」

  應辰愚努力裝出不經意的笑容:「也許你媽媽有B型的血統吧!」

  「是嗎?」海兒狐疑地打量看他「爸,我上過生物課的,幹嘛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他急急解釋,卻深感笨拙!他從來沒研究過血型,也沒想到要如何回答她這方面的問題:「你去問媽媽,也許她知道!」

  「知道什麼?」

  「知道你為什麼是B型,你是我們的小孩,這……「海地坐在地上直直地望著父親,以不可思議的平靜開口:「我從沒想過我不是你們的孩子,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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