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走了。
她看著那一室的凌亂,麻木地跌坐在地毯上,這次他不但走了,就連她所有的金飾和存款全部帶走,連她的心
妮妮坐在那裡,又哭又笑起來!
她真是笨得可以了!
她真是好笑到極點了!
她們不都警告過她嗎?
她們說用錢是買不到男人的心的,她們說用身體也買不到男人的心!
她們說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可是她偏不聽,偏要付出,偏要往死路裡鎖!
這就是她的下場,一無所有!
再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也已經沒有用了,反正她傾盡一切,換來的就是他這樣冷血的對待!
愛?呵!她現在也不知道什麼叫愛了!
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她好悲好悲慘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仍無法停止。
她恨他!
他那麼麼地殘忍!居然連一線生機都不留給她!
好痛啊!那痛狠狠地啃著她每一條神經,彷彿整個人被狠狠撕開一般的痛楚!
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四周迴旋,跳舞、譏笑、嘲諷!
她哭得聲嘶力竭地,那泣聲在夜裡聽來格外的淒厲悲慘,傳到都遙遠的天際卻只是一聲微弱的悲鳴!
沒有人會同情她因為她是個舞女。
沒有人會相信她是那麼孤注一擲地愛著他,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她瘋狂地滿屋子翻箱倒櫃的找——
她不要恬了!
可是她不甘心就這麼死!
她要他後悔,要他一輩子都不得心安!
***************
冷銀嫣用林哲夫的名字仍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阿南保出來,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小季正神色憔悴地等在病房門口。
「小季!現在怎麼樣了?」
她抬起早已哭紅的跟,連聲音都沙啞了。「孩子——流掉了——」
阿南如遭雷殛地定在當場,雙腿支撐不住地跪了下來,喉間發出沙啞的呼喊聲——
「醫生說——說這樣也好——孩子已經這麼大了,開刀很危險——」她哽咽地說著:「是個男孩——皮膚——連皮膚都是爛的——」
「小季!」小天低吼著:「你可下可以不要說了!」
抬起眼笑了起來。「不說?為什麼不說?」她哭著搖頭。「你知不知道碧雪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又尖叫著昏死過去!當男妓!當男妓為什麼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為什麼連自己的孩子都是髒的?」
「小季!」
她哀哀切切地掩面慟哭。「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啊!」
冷銀娟含著淚將她擁進懷裡,自己卻也忍下住哽咽
小天黯然地扶著阿南,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病房的門開了,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哪一位是病人的家屬?」
阿南立刻跳了起來。「我是她丈夫!」
醫生點點頭。「病人的精神狀況非常不穩定,你們一定
要小心,千萬不要刺激她!」
「我可以進去看她嗎?」
「可以。」
阿南鼓起勇氣走到病房的門前,輕輕推開了門。
碧雪的臉色如槁木死灰,她坐在病房上奇異地微笑著。「阿南!」
「碧雪……」
她朝他伸出手。「我們的孩子已經出生了,是小阿南吧!我就知道!」
他走到她的面前,淚水不住地掉著。「是——是啊———」
「你有沒有看到他!」她笑著追問:「像不像你?我要看,可是他們不讓我看——」她突然側著頭想了一想。「不對!我有看到……」
「碧雪……」
她的眼恐懼地睜大了,喃喃自語地:「他好小一隻有一點點——身上——身上都是——」
「要說了!」他一把捉住她,痛哭失聲。「不要說了!我對不起你!天啊!我對下起你!」
碧雪極力推開他,焦急地看著他。「他們說你是舞男、男妓——他們說是你把梅毒傳染給我和孩子的是不是?」
他哭得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又安心的笑丁。「我就知道不是!孩子!我要看孩
子!」她掙扎著要下床。「我的孩子呢!·
「孩子在育嬰室裡,他還小,所以不能抱出來!」小季顫抖地微笑。「我剛剛去看過他了,他很好!」
碧雪幸福地笑了起來,躺在床上笑著——笑著。
她別開臉,淚水落了下來,使她不得不緊緊咬住自己的手才能忍住不出聲。
「我們的孩子要叫什麼——」碧雪快樂地追問著。
所有的人全傷痛得不敢去看她的眼。
她自言自語地,突然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紅斑——
淒厲的尖叫聲不停地響起!
「碧雪!」
「我的孩子!」她尖叫著,聲音無比淒厲恐懼。「我的孩子!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碧雪!」阿南哭著抱住她不讓她掙扎。「孩子已經死了!我們沒有孩子!」
「不!他沒有死!他只是……他只是……」那恐怖的又在她的眼前重演——
那孩子會動,可是哭不出聲音來,他身上的皮膚——
「不要!」她尖叫又尖叫,力氣之大連阿南都治不住她。「放開我!」
小季再也忍不住狂奔出去,扶著牆壁痛哭失聲!
她瘋了!碧雪已經完全失去神智徹徹底底地崩潰了!
尖叫聲仍不斷傳來,醫生很快趕到,小季捂著耳朵不敢去聽淒厲的呼喊!
「小季……」阿寶扶著她,哭得比她更難過。「小季……」
她回身捉住他哭喊著:「為什麼?」
為什麼?
第九章
他叼根煙坐在牌桌上,十分不耐煩地催促著。「出牌啊!」
「幹嘛啊!嬴錢就那副嘴臉?」
「就是啊!」
其他三家不悅地抱怨著,動作顯得特別慢。
小路心神下寧地坐著,今夜他手氣出奇的順,幾乎把把都是好牌,可是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心裡卻也特別不安,妮妮那張哀怨含恨的臉一直在他的眼前出現。
他前天對她是過份了點,但那也是她自找的,明知道他的個性還非死纏著和他胡鬧,到底鬧什麼呢?
女人就是這樣,滿口的情情夢夢,久了一點意思也沒有,成天就會和他吵,想起來就煩!
「大順!」他放下牌,笑容浮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又贏了!」
「搞什麼啊!」他們叫了起來。「又贏!你鬼上身了?把把贏!」
「呸?講什麼鬼話!甘願一點不行嗎?」小路下由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玩了!不玩了!」想到妮妮,她該不會又想不開吧?
他越想越不安,索性起身去打電話,結果又是答錄機。「喂?我啦!等一下就回去了,我贏了不少錢,跟你先拿的都可以還你了,而且還給你吃紅喔!不要去上班了,在那裡等我,拜拜!」他才放下電話,鐵門被人一腳蹋開——
「別動!你們全都被捕了!」
「我操!"小路大叫一聲。「怎麼可能?」
其中一名警察走到他的面前。「你是陸瑞文?」
「是又怎麼樣?」
警察將手銬替他銬上。「你被控偷竊。」
「偷?」他怪叫起來。「我什麼時候——」
「方妮你認識嗎?」
「她去告我?」
「也可以這麼說。」警察掏出一封信在他的面前揚了揚。「她剛剛跳樓自殺,留下的遺書裡說你偷了她的東西。」
他呆住了。「跳樓自殺?」
警察點點頭,語氣十分遺憾。「很慘!」
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再騙我一次,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小路看著那白色的信紙,伸手接了過去,上面寫著:
「小路!你這個男妓,偷了我的一切!
我死了作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真的死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白紙,淚水莫名其妙地掉下來。
怎麼就這樣死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愛她啊!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他跪了下來,掩面慟哭!
他根本什麼都還沒告訴她!
今夜是他生平僅有的大勝利,但他卻因此失去了他最愛的女人——
***************
「警察已經查清楚了,阿南是無辜的,他們不會再來找他了,小路還在牢裡,不過大概也不會有什麼事吧!」小天歎口氣。「阿南已經把碧雪接回去了,說婚禮要照常舉行,我看我們等他們的婚禮過後再走吧!」
冷銀嫣一直坐在他的身邊,聽完之後歎息一聲靠在他的身上。「看他們那個樣子,我就覺得我們好幸福!」
他苦笑兩聲摟住她。「是啊!和他們比起來我們是幸福多了!」
阿寶這時打開門走了出來,一臉的疲憊。
「她睡了?;
「嗯!一直哭一直哭,不睡才怪!」他搖搖頭。「她真的很
傷心,看到什麼都哭,連看到碧雪的婚紗也哭,早知道就不讓她先拿回來!」
小天又歎口氣。「她就是這樣,平常嘻嘻哈哈,真的有什麼事就變成這樣!」
三個人都沉默下來,事實上小季才是不折不的局外人,但她卻比誰都用心在經營與他們之間的感情。
相較之下他們似乎顯得既冷漠又無情!
「我一直很奇怪你怎麼沒有愛上小季?」
小季在房裡靜靜地抽著煙,淚已經停了,只是心情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