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趕緊閃到一邊去,每一次她想好好表現的時候總會發現周尉博遠遠勝過自己,在他面前她好像什麼優點都沒有,缺點倒是一大堆。
"嗚哇!"皮皮又跑過來舔她的腳。
逼不得已,她只好從頭到尾都坐在高腳椅上,看著狗兒興奮的在周尉博身邊跟前跟後,對於皮皮和周尉博的親近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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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不吃啊?"
余媺捧著熱湯進飯廳,望著那些白老鼠……不!是家人。
"媺媺……你最近好像常常到周尉博那兒。"老爸不得不拿出父親的威嚴,但用著輕聲細語的口吻問道。
"有常常嗎?"她已經盡量少去了,他們這些男人大概不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的意義。
"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對你到底是有沒有意思啊?"余棹問。
"對啊!有的話就直接把你娶回去不就得了!"余強也加入話題。
"你們又來了!"余媺可不管這群陰陽失調的男人,他們八成是嫉妒她戀情順利。
"我們並不是反對你和他在一起啦!"余翔眼看著老妹又要發飆,連忙補充一句。
"你們一天到晚說些風涼話,不是反對是什麼!虧我好心每天下廚煮東西給你們吃,你們還這樣……"余媺嘟起的嘴巴簡直可以吊上好幾斤的豬肉。
"你三天兩頭往人家家裡跑,不會打擾到人家嗎?"大哥余洋倒是比較在意男人的事業。"我知道他是個畫畫的,在畫界很有名氣,你一天到晚都待在那兒,他的工作怎麼辦?"
"可是……"余媺心想,大哥講的也有道理。"可是他從來沒有說過我打擾到他了啊!"
"他應該是不好意思說吧!"余鳴親眼看見老妹巴在人家身上過。"我跟周尉博見過幾次,他那個人還滿客氣的,就算你打擾了他,他一定也不會多說什麼。"
"是啊!白天全給媺媺給佔了去,晚上還要帶孩子,什麼時候才可以工作啊?"
"如果是個畫家的話,也得畫個東西才好吧?哪有人整天陪著女人跟孩子無所事事的……"
家中的男丁討論了起來。
"媺媺,"余洋開口說話,"或許周尉博真是個好人,但是你如果喜歡他的話也要幫他想想,並不是你喜歡和他在一起,就非得整天黏在一塊不可,就算是情侶或夫妻,通常也會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你這樣等於是絆著他讓他沒辦法工作,你真希望他因為你的出現而成天什麼也不做只陪著你嗎?"
"對嘛……"眾人對於大哥所說的話連連表示贊同。
眼看著女兒的臉色越來越沉,余世航連忙給大兒子使了個眼色。
"算了、算了!我們吃飯吧,就讓媺媺自己去決定。"
余媺坐到椅子上,不發一語的吃著自己所做的飯菜,心裡卻直想著大哥所說的話。
也許她這陣子真的絆住了周尉博,卻從來沒去想過這些事情。的確,周尉博應該也有他的工作要做,而她早上十點半就出現在他家門口,等著他做飯給自己吃,到了傍晚他要去學校接勤元的時候才離開,一等勤元回到家,以周尉博愛兒心切的態度看來,他一定不會丟下勤元自己在畫室裡工作……
這樣一來,他不就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工作了?余媺竟然完全忘了這回事,每天纏著他不放,這下連家裡的人都出來說話了,也許她真的是有點過頭,越想越覺得羞慚,她竟然忽略了這些事,之前還一心想做個體貼的女子守候在他身邊,結果呢?每一次總是周尉博在體恤自己,她的出現好像總是在幫倒忙。
"我吃飽了。"草草扒了幾口飯,她的心情已經惡劣到沒辦法繼續吃下去了,起身就要往房裡走。
六個大男人看了都覺得心底發毛,平常媺媺總是一個不高興就杏眼圓睜,指著鼻子罵你幾句,但是她頭一次什麼也不說,連飯也不吃完就回房,這實在有點反常。
"媺媺?"余世航當然看得出女兒心情不好,連忙出聲喚道。
"怎樣?"余媺有氣無力的轉過頭來看著老爸。
"呃……"余世航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余鳴只得趕緊接話,"沒事!我們只想說你最近烹飪技術有進步。"
余媺點了點頭,無言的走回房內,其他人眼看著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只能互看一眼,還是討論車子比較適合,女人啊!有一個媺媺就夠麻煩了,那個周尉博恐怕得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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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門鈴響起,周尉博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快步穿過花園走到門口,皮皮一路跟著他,脖子上的鈴鐺叮叮噹噹的響著。
"掛號!"穿著綠色制服的郵差出現在門外。
周尉博的心裡免不了又要失望一次,余媺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再到這裡來了,就是那樣無緣無故的突然消失,連通電話也沒打來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還是發生了其他的事情?真是讓人有些擔心。
難道是他說了什麼話讓她不高興?之前幾次余媺不開心也會失蹤個幾天不出現,但是周尉博完全不記得和余媺之間有發生過任何的不快,最後一次見面的那天她還很高興的說她喜歡吃起司蛋糕,那種期待的表情讓周尉博在第二天出門時買了一盒回來,原本是打算讓她來的時候給她一個驚喜,可是卻遲遲等不到她再來拜訪。
坐進沙發裡,皮皮跟著跳上沙發溫馴的坐在他身邊,周尉博打開一看發現信封裡頭裝的是法國畫展所寄來的邀請函,時間是下個星期。
他這才想起來這場重要的畫展他早在三個月前便答應了主辦單位,而且他的畫作也經由畫廊運送了過去,而他竟然忘了有這回事。
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
第七章
周尉博晚上接送郭老師和勤元一同去上小提琴課時,勤元突然問道:"爸爸,美美阿姨今天有來我們家嗎?"
"沒有。"這幾天勤元老是問這問題,周尉博只能保持臉上的平靜,忍住心裡的起伏,事實上余媺不再出現也令他有些難受,他轉而向郭雲箏問道:"對了!郭老師,我下個星期得到法國一趟,大概要去幾天,我想幫勤元請假。"
"啊!你要帶勤元一起去參加那個畫展啊!"本身也學美術的郭雲箏對於畫展的消息也有所耳聞,全台灣也只有周尉博受邀,這可是難能可貴的機會。
"是啊!我一定得到場,所以……"他總不能把勤元一個人丟在台灣不管,自然得帶著一塊去。
"這樣吧!你讓勤元到我那兒住幾天,反正我現在一個人住,還要謝謝你幫我找到那個房子呢!"郭雲箏馬上提議道。
"那怎麼好意思!"他當然不好麻煩郭雲箏。
"不會的!下個星期學校要辦課外教學,勤元要是錯過了那幾個參觀的活動很可惜,而且他也期待了很久,如果沒辦法參加他一定會很失望。"郭雲箏摸著勤元的頭發問道:"勤元,你下個星期到老師家,陪老師住幾天好不好?"
勤元渴望的望著爸爸,他當然也想跟郭老師在一起,郭老師跟美美阿姨一樣溫柔又和藹。"爸爸……可以嗎?"
"我怕麻煩到郭老師。"周尉博實在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不會啦!我也喜歡勤元啊!這樣吧……"郭雲箏想了一下。"你帶幾張明信片回來送我,就當是我幫你照顧勤元的酬勞,怎麼樣?"
"好的。"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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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媺整天只會瞪著電話什麼話也不說,看在家中六位男士眼裡可不好受。
"媺媺最近好安靜喔!"不僅是余家的人,連修車廠裡的師父都覺得余媺靜得離奇。
"平常就算她潑辣的罵上幾句,也比現在這副德行好得多!"余鳴忍不住開口說道。
"阿鳴,媺媺不會是失戀了吧?"連廠裡的員工都開始懷疑。
"不會吧?"余鳴也想過這個可能性。"那個姓周的應該沒這個膽子!"
不過是那天大家在吃飯的時候給了媺媺幾個忠告罷了!哪知道她之後就沒再出過門,跑車擺在那兒好一陣子沒開出修車廠,整天都躲在修車廠裡,之前她還會溜到周尉博那兒,現在她哪裡都不去,就更不可能和周尉博見面……
那……會不會因為這樣他們兩個就吹了?
家裡的人開始擔心起余媺的情況,而余媺也好不到哪裡去。
為了保有女性的矜持,她努力的克制想見周尉博的情緒,這陣子她除了慚愧和反省以外,什麼也沒辦法做……尤其每當她想到如果是周尉博死去的妻子,張亭芬才不會像自己這樣耽誤周尉博所有的時間。
認識周尉博這段期間以來,周尉博幾度提起張亭芬總是只有讚美,他說過張亭芬總是十分體貼,永遠不讓他煩惱,連自己生了病都不讓他知道,就是不願周尉博為了自己而耽誤他發展繪畫事業,不但放棄了自己的音樂理想退居幕後,還完美的扮演了妻子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