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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沈葦

  「啊!你沒事吧?格格。」金錦繡驚叫一聲,扶起地上的雪凝,蹙著眉看著雪凝染紅的衣襟,「格格,你傷得很重,我去請神醫來幫你看看。」

  「不用了!」雪凝趕緊拉住金錦繡的衣袖,阻止她去找神醫,「我沒事,是在馬背  上待太久一時腿軟,很快就沒事了,謝謝你。」

  「是嗎?那你衣襟上的血漬如何解釋?」金錦繡懷疑的看著她。

  「是慕容塵他受了傷,不小心沾上我的衣襟,相信我,我真的沒事。」受了傷是她活該,報應啊!胸口上頭的痛楚能時時刻刻提醒她阿瑪的所作所?。

  「你確定?」金錦繡不苟同的盯著雪凝慘白似雪的臉頰看,就算真是慕容塵受傷,  怎會把血沾上雪凝的衣襟?等等,或許當時雪凝扶住慕容塵,才會不小心沾上,但那又  如何解釋雪凝慘白的小臉?她怎麼看都覺得雪凝受了傷。

  「我臉色難看是因為在馬上奔馳過久,太累了,不是你所想的。」雪凝笑咪咪的撫著慘白的臉,「好了!我向你保證我沒事,你還是快去看孫姑娘好點了沒,我可以自己  回房。」

  「真的嗎?」想想雪凝的話不無道理,向來雪凝是高高在上的格格,怎受得了路途奔波,這倒也可以解釋雪凝蒼白的臉色。

  雪凝堅定的點點頭,金錦繡放心的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不送你回房去了,我先去看看薄秋再去告訴你她的狀況。」她也很關心薄秋是否清除了身上的毒。

  「去吧!」雪凝仍舊笑咪咪的,金錦繡放心的走閨,站得搖搖晃晃的雪凝嘴角緩緩的流出鮮血,用手背輕輕拭去嘴角的血漬,她所受的傷比想像中要來得嚴重,幸虧慕容  塵先前曾在途中為她停下來療傷,不然她早已魂歸西天,顫抖的手摀住胸口疼痛的地方,雙腿不住打顫像個醉漢歪歪斜斜的走回她的房裡,在停停走走之間,  嘴角又流出不少鮮血,為了走回房裡,她已無力氣拭去嘴角的血漬,算了吧!任它去,  反正她的血多得很,不會流光的,她如此安慰著自己。

  慕容塵拿著解藥衝入薄秋的房裡,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尹沛儒絕望的抱著薄秋,他的心為此暫時停止跳動,看著薄秋一動也不動的被尹沛儒擁在懷中,他以為薄秋等不到他回來,直到聽見她幽微的呻吟聲和啜泣聲  ,這才意識到還來得及。

  「我把解藥帶回來了。」他揚著手中的解藥。

  神醫見他平安歸來,鬆了口氣站起來迎接他,尹沛儒絕望的雙眸立即注入希望,慕容塵把藥交給神醫,讓神醫喂薄秋服入。

  神醫接過解藥快速的倒出藥丸拿到鼻間嗅了嗅,大夥兒緊張的看著他,心中暗自祈禱是解藥,神醫聞了之後點頭道:「是解藥。」然後喂薄秋服下。

  慕容塵眼見薄秋服下解藥,臉色由鐵青漸轉為蒼白,看來是藥效發揮了,薄秋的呼吸不再濁重,皺擰的眉頭隨之放鬆,這才令慕容塵安心,總算於鬼門關前救回薄秋。

  「劍俠,你受了傷,讓我幫你看看。」神醫的心情跟著放鬆,週遭觀看的人群同時出釋然的笑聲,但神醫的話讓他們隨即收斂笑容,擔心的望著慕容塵。

  「我沒事。」慕容塵不以為然的笑著,這點小傷不足言道。甫進屋內的金錦繡相信了雪凝的話說自己沒受傷,也就安心的探望薄秋的情況。

  「慕容,謝謝你!」尹沛儒由衷的感激慕容塵不顧生命危險為薄秋取藥。

  「何必向我道謝?薄秋是我的師妹,救她是應該的。」他故作瀟灑狀道,看薄秋平靜安穩的躺在尹沛儒懷中,他釋懷了,合該薄秋是屬於尹沛儒的,而他該配雪凝,「糟  了!」想到雪凝他才憶及他忘了抱她下馬,她不會還待在馬上吧!急急的往外衝想抱雪凝下馬。

  「怎麼啦?」眾人見他奇異的動作問道。

  「雪凝她人還在馬上,我得去抱她下馬。」他邊講邊往外衝。

  「劍俠,格格她早已下馬,你不用為她擔心。」金錦繡在後頭喊道,正好阻止了慕容塵的腳步。

  「金姑娘,多謝你。」慕容塵誤以為是金錦繡幫他扶雪凝下馬,不然以雪凝的身體  狀況甭說親自下馬,連站都有問題,糟了!差點忘了雪凝身上仍有傷,他得快以為她療傷才是,「抱歉!我先走一步。」他抱拳歉然道,急急的趕回雪凝的房裡。金錦繡不曉得他在急什麼,難道那兩人的感情已濃烈到無法分開一時半刻?

  「真不曉得他看上那女人哪一點,看了她一天還嫌不夠,換作是我,早吐死了,哪還會有興致盯著那女人看。」沈孟大說他的評語。

  金錦繡聽了直搖頭,這沈孟不曾與人談過感情,所以不曉得愛戀的滋味,等哪天他遇上了命定的人兒才會懂。

  慕容塵奔至雪凝的房裡時,不用他開  門,門早已大開,他看到的不是雪凝沉穩的坐在椅子上,而是趴倒在門口,慕容塵心驚的抱起地上的她,瞥見她嘴角的鮮血時,他心痛至極,雙手顫抖的快抱不住她,怎麼會這樣?!他以為他為雪凝療傷雖沒全部去除她身上的內傷,至少可以讓她情況好轉,她  怎麼還會吐血?!

  他腦中一片空白,輕輕的把雪凝放在床上,整個人呆愣住了,他已無法作出最好的決定,他的手甚至不敢再碰雪凝,怕碰到她時,她的身體是冰涼的,他不敢探向她的鼻息,怕她已無呼吸。他的喉嚨哽咽,叫不出她的名來,好怕喚她時,她會毫無反應。

  就這麼怔忡的望著她那緊閉的眼瞼,直到她輕微的眨了一下,嘴角再流出鮮血,他才意識到雪凝沒死。她仍是活著的。

  他感動的緊擁著她,想大聲的感謝上蒼,把雪凝留給他,不,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  ,他該為雪凝療傷,顧不得他身上也帶有內傷,勉強為雪凝療傷極有可能走火入魔,心中唯一知道的是,他要救活雪凝,不管付出何種代價。

  扶起雪凝盤腿而坐,便開始為她療傷,雪凝的胸口凝聚了股悶氣,慕容塵的體力已達極限,身上的傷正在作怪,他冷汗直冒,想衝破那道悶氣,逼出瘀血來,他強忍住喉  頭極欲吐出的熱流,專心一致的輸送綿延不斷的內力到雪凝體內。

  他的內力在雪凝的身體中沖了好幾次,在差點衝破那道悶氣時,又打了退堂鼓縮回來,慕容塵抿著唇,再一次運功,把內力盡數輸入雪凝體內,高強的內力終於衝破雪凝  中的悶氣,逼她吐出胸中的瘀血,同時,慕容塵跟著渾身一震吐出喉頭的熱流,他輕撫著胸口,吐血事小,他差點就走火入魔,但總算是救了雪凝。

  雪凝在胸口的瘀血被逼出後,緩緩的睜開眼,她怎麼了?猶記得在踏入房門的那一剎那,眼前一片黑,然後便不省人事,怎麼一醒來人已坐到床上來?她疑惑的看看四周  ,終於看見慕容塵胸口一片烏血,緊閉雙目。

  「你怎麼了?」她心驚的急問,結果出口的話不如她所想的那樣大聲,簡直可說輕如蚊蚋,她的身體仍虛弱,但比方才要好得多。

  「別碰我。」慕容塵輕聲道,不敢亂動,怕擾亂週身大穴,開始運功?自己療傷。

  原本想碰觸他的小手僵在半空中,雪凝眨眨無辜的眼,頹然的放下,他討厭她,連讓她碰一下都不願意。

  晶瑩的淚珠無聲的淚下,她可憐兮兮的望著慕容塵嚴肅的臉龐,她真的那麼令人厭惡嗎?不然他為何連碰都不讓她碰?

  她哭得淚漣漣,卻不敢哭出聲來,怕被慕容塵發現,唯有在他看不見之際,她才敢稍稍露出愛慕的眼神。

  忽然,她綻放出淒絕的笑靨來,晶瑩的淚珠猶懸掛在修長的睫毛上,作夢都想不到她會在短短一個多月內淪陷,還記得當時她非常討厭慕容塵,甚至可說恨透他了,曾聽人說,愛與恨只有一絲之隔,果真如此,儘管之前慕容塵待她的態度稱不上一聲好,她  仍是情不自禁深陷下去,愛他愛到無路可退、無法自拔。

  或許是上天在懲罰她吧!因過往她欺壓百姓,所以要她愛上一個永遠都不會愛她的男人,她好想好想聽他說一句愛她的話,即使是假的也沒關係,她甘心受騙。

  慶親王府如往常一樣百花盛開,充滿寧靜與詳和,慶親王摟著愛妻坐在為她特製的鞦韆中,房織雨的頭輕輕枕在丈夫厚實的肩上,只手把弄丈夫的衣衫,慶親王則滿足的閉上雙眼,大手輕拍著愛妻的背,讓鞦韆慢慢搖動著。

  「王爺,雪凝怎會到江南那麼久?我有點擔心她是否出事了,不如我下江南一趟,帶她回府好了。」房織雨不放心愛女在異地待太久,人生地不熟,誰曉得雪凝會不會被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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