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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沈葦

  雪凝低頭輕笑,她不笨,十分清楚公公打的主意,公公與阿瑪一樣,皆想當皇帝,他們卻沒想過,今日他們由乾隆的手中奪取王位,他日必有人如法炮製,如此一來徒增生靈塗炭之事,戰事紛起,天下何時才會太平?

  「過些個日子,你可回王府去探望你阿瑪與額娘,我想他們想你想得緊。」虞將軍假意關心,要雪凝回府的真正目的是教慶親王看看,將軍府可沒虐待格格,可是把她伺候得好好的。

  李銀花極力掩飾滿腔的不悅,礙於丈夫仍在官場上行走,凡事需有強力的後盾──  慶親王,教她不得不善待兒媳婦。

  雪凝平靜的看著心懷鬼胎的夫妻倆,等她與慕容塵私奔後,不知他們會氣成啥德行  ?肯定會暴跳如雷,畢竟她的離去皆不在眾人的計劃中,因為她尚有利用價值。

  一天,將軍府裡的一名丫環由少夫人的住處奔了出來,臉頰上猶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在長廊上遇見另一丫環,立即張手攔下她。

  「我告訴你,巧巧這回是吃不完兜著走了。」自巧巧不小心把茶潑在格格身上後,格格震怒,便要阿桃跟著巧巧一同服侍她,自阿桃開始服伺格格,總見格格不斷地嫌棄巧巧,有時甚至會氣得動手打巧巧呢!由此可見,巧巧在格格心中的地位早已動搖,該是換她阿桃當格格眼前的紅人才是。

  「巧巧犯了啥錯?」侍女小玉問,這些日子她也聽聞了不少謠言,但並不會同情巧巧,反正那不關她的事,何需浪費同情心?

  「今兒個一早,格格由花園中散步後回房,發現她最愛的衣衫被剪子剪得肢離破碎  ,當下氣得把早膳掃到地上,直嚷著要找出罪魁禍首來,而巧巧正好死不死地拿把剪子走了進來,哈!格格一見認定巧巧是罪魁禍首,氣極地走過去重重地賞了巧巧一個耳刮子,唉!那聲音真是響徹雲霄,巧巧見格格發怒,跪在地上不知所措,格格馬上揪著她  的頭髮讓她看個分明,那巧巧見狀哭得死去活來,直嚷不是她做的,呵!不是她做的難道是我嗎?」阿桃把她所見告訴小玉。

  「哦!那她們人還在裡頭嗎?」小玉好奇地問,實在是想上前一看究竟啊!

  「是啊!怎麼,想看嗎?咱們躲在外頭偷聽好了,不會被發現的。」阿桃也很想看  巧巧被揍的模樣,可惜方才格格把她趕了出來,如果說她躲在外頭偷聽,任格格再如何  神通廣大也不會發現吧!

  「好啊!」小玉高興的點頭答應,與阿桃躡手躡腳的躲在房門外偷聽。

  「格格,奴婢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毀了你重要的衣衫,你要相信巧巧啊!」巧  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她的手上會拿把剪子全是因在格格的房外看見了,心想若不  小心讓格格踩著,可不得了,趕忙拾起想收回,誰知會引來這麼大的誤會。

  巧巧的辯白清楚的傳到房門外,阿桃與小玉兩人對看一眼,此行沒白走,她們可選對地方了。

  「放肆!你是說本格格污陷你?」不能心軟!雪凝沉著氣,窮兇惡極地瞪著巧巧。

  「不是的!奴婢不敢,只是那真的不是巧巧所為啊!」巧巧慌忙的搖頭,這些個天格格好似變成另外一個人,難道是她服侍得不夠周到引發格格的怒氣?

  「既然不敢,你還開口辯解!」雪凝咬著牙反手再給巧巧一巴掌,心中對巧巧說了聲對不住。

  「啊!」巧巧被打得跌倒,雙手規矩地放在膝上,不敢伸手去碰火熱刺痛的臉頰。

  「你給我仔細的想想,這些日子以來,你犯規了多少錯?

  依我看,將軍府是沒有你的容身之處……」雪凝望了立於一旁的慕容塵。沒辦法!  為了替將來鋪好路,此刻只好犧牲巧巧。

  「不!格格,求求您別趕巧巧出府,巧巧甘願受罰也不離開格格,格格不要趕走巧巧,求求您。」巧巧抱著雪凝的小腿求道,她知道了!近來格格的態度之所以改變,全  是要趕她走。

  「放手!」雪凝佯怒道,傻巧巧,這麼死心眼,害得她快要下不了手,狠不下心。

  「不要!格格,巧巧說過要服侍您一輩子,您忘了嗎?」

  巧巧哭得滿臉眼淚,死命緊抱著主子的腿,絲毫不敢放鬆,哀求的眼神移轉到慕容塵身上,期望慕容塵能為她說話,在她尚未開口時,慕容塵已對她搖頭,指了外頭,告訴她外頭有人正在竊聽。

  「我要你這賤婢有何用?不過是徒惹我生氣,你以為就你一個小小婢女說的話,本格格會聽進耳裡並記住嗎?未免是癡人作夢。」踹開巧巧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她不忍。

  「格格,巧巧不走,死都不離開您身邊。」巧巧吸著鼻子猛搖頭。

  「我……」一時間,雪凝語氣軟化下來,但思及巧巧的安危,不得不硬著聲:「滾開!誰准你用髒污的雙手碰我的?」

  「不要!奴婢不能放手,若格格不願見奴婢抱著您的腿,大可派人砍了奴婢的雙手  ,總而言之,奴婢死也不肯鬆手。」

  巧巧怕一鬆手會被人架離將軍府,她想與格格一道走,好照顧格格啊!

  「你只會?我帶來麻煩,要你何用?」逃亡的路上多一個人無疑是累贅,分頭逃走才是上上之道,狠下心來閉上雙眼,雪凝重重地踢了巧巧一腳,把巧巧踢離她腳邊。

  「啊!」經重踹的巧巧慘叫一聲,整個人翻了過去。

  「艾寧,我命你馬上把這賤婢押出將軍府外。不許你接近將軍府方圓五百里,否則殺無赦。」她鐵了心,含著淚不看巧巧。

  「喳!」慕容塵扶起倒在地上的巧巧。

  「不!格格,格格……」巧巧死命地想奔回雪凝身邊,卻被慕容塵強行拉走。

  「等等!賞她十錠元寶,當作是她服侍我多年所得到的獎賞,以免外人說咱家不夠厚道。」平靜的聲音喚住了慕容塵,巧巧驚喜的誤以為主子要改變心意,沒想到主子心意已決,不讓她再出現在將軍府。

  「喳!」慕容塵用力扣住巧巧,強拉她出去。

  「格格……格格……求你不要趕走巧巧……格格……」巧巧的嘶喊字字泣血,教人聽了好不哀傷。

  雪凝硬是忍住留下巧巧的衝動,她不能讓一時的衝動害死巧巧,拚命的告訴自己,別去聽巧巧的嘶喊,可是悲傷襲上了心頭,止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不住的在心中向巧  巧道歉。

  在慕容塵押出巧巧時,躲在門口偷聽的阿桃與小玉趕緊閃身離開,兩人拍拍胸脯,好險!差點被逮個正著,對巧巧的遭遇她們沒有任何感覺,反正被責痛打的人不是她們,往後她們只需盡量迎合格格的喜好,不怕會出差錯,巧巧被趕出將軍府,呵!接下來便各憑本事,看誰能最先得到格格的歡心,雖格格不是府中權力最大的人,但夫人眼前只信得過李大娘,她們頗有自知之明,曉得她們再怎麼厲害也鬥不過李大娘,不如退而求其次,總有一天夫人會過世,屆時將軍府不就由少夫人當家,現在討好她往後絕  對會有數不盡的好處,機靈點準沒錯。

  「格格吉祥!」馬屁精阿桃捧著新鮮水果前去討雪凝的歡心,見著她一張嘴甜得膩人,屈膝請安。

  「起來!」雪凝不甚感興趣地瞥了眼阿桃。

  「謝格格。」阿桃歡歡喜喜的把新鮮水果捧到雪凝跟前。

  「格格,這是奴婢特別?您準備的,要吃點荔枝嗎?奴婢?您剝皮?或是來點冰涼的西瓜?」她慇勤的剝開荔枝殼獻給雪凝。

  「擱著吧!」

  「喳!」阿桃見格格神色未定,顯然還在生巧巧的氣,識時務者?俊傑,機靈的擱下荔枝站到一旁。

  「格格吉祥!」小玉捧著冰鎮蓮子湯進來,目光與阿桃交集,別過臉去,方纔她們站在同一陣線上,但現在為了討格格歡心,可不一樣了,她們的立場將來是敵對的。

  「起來!」又來了個狗腿子。

  「謝格格。格格,奴婢瞧您方才氣得七竅生煙,特地到廚房?您煮了碗冰鎮蓮子湯  ,好讓你消暑降火。」小玉擠開了阿桃,獻上蓮子湯。

  阿桃不甘心又湊上前,拿著西瓜要雪凝吃,小玉氣得快翻臉,兩人在雪凝跟前擠來擠去,分明是不把雪凝放在眼裡。

  雪凝見著她倆你爭我奪的模樣不禁沉了臉,她們當她這兒是哪兒?她生氣的瞪了快起爭執的兩人。

  「你們當我是死了嗎?敢在我面前大聲嚷嚷。」

  「啊!格格饒命!」阿桃與小玉見狀,馬上跪在地上。

  「滾出去!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馬上!」雪凝指著外頭,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永遠學不會看人臉色,若是遇著三年前的她,老早割下她們的舌頭,看她們以後還能不能吵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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