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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沈葦

  「真的不用了。對了,你今天沒有約會嗎?」健康趕緊轉開話題。

  「糟了!我忘記孟樵還在等我。不跟你瞎扯了,我走了。」快樂如一陣風般往外跑,急躁的個性與她的外貌相差十萬八千里。

  見快樂離開,健康鬆了一口氣。算算時間,她與趙龍淵認識已近半年了,這些日子以來,她覺得好幸福,好想一輩子都依偎在他身邊。想到未來能與趙龍淵廝守,她的唇邊就不由自主的綻放出一抹夢幻般的笑容。

  ★  ★  ★

  這天晚上,趙龍淵隨意套上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褲,懷抱穿著他襯衫的健康坐在窗邊。

  健康舒服的倚在他的胸前望著天空,趙龍淵把她的長髮撥到胸前,低頭輕啄她那雪白的頸子。

  「龍淵。」

  「嗯?」趙龍淵粗嗄的應了一聲,雙唇仍在她優美的頸間眷戀不去。她那雪白的頸子似有魔力般,深深的吸引著他,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昨晚我夢見我們在我畢業後共組一個小家庭,我們租了一間小公寓,每天都過得很幸福、很快樂。你騎著摩托車載我上下班,我們一起上超市買菜……」她聲音輕柔的描述夢中的情景。

  「很美的夢。」趙龍淵咕噥著,雙唇依舊在她的頸項上游移。

  「認真點,我是跟你說真的,不要試圖挑逗我。」健康佯裝不悅的斥責著顯然把注意力放在她頸子上的趙龍淵。

  「你冤枉我了,是你一直在挑逗我,不是我的錯。」趙龍淵一臉無辜的舉起雙手,訴說自己的無辜。

  「我哪有挑逗你?」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他,她可是安安分分的待在他懷裡,什麼事都沒做,何來的挑逗之說。

  「誰教你的頸子太美了,對我來說,簡直是一大誘惑。還有你穿著我的襯衫,教我看了怎能不心動?所以是你的錯,不該怪我。」說完,他忍不住輕咬一下她的頸子。

  「會留下痕跡的。」健康伸手撫著被他輕咬過的地方。她不介意別人猜測他們的關係進展到何種地步,但她不要別人以曖昧的眼光盯著她的頸子看。

  「有頭髮遮住沒關係的。」趙龍淵拉開她的手,重重的吻了她的纖指一下。

  健康朝天翻了個白眼,這男人真是霸道!

  「健康,你願意跟我走嗎?」嘻鬧過後,趙龍淵恢復正經的神色,深情的問著健康。

  「走?要去哪裡?」健康不解的看著他,他們不是過得好好的嗎?為何要離開?

  「我考慮了很久,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剛好我的老闆介紹個工作給我,是在高雄。如果我接受這個工作,收入可以增加不少。但我不想獨自到高雄去,我希望你能陪伴在我身邊。不過我尊重你的決定,畢竟你還是學生,我沒有權利要你休學跟我走。」

  「你要離開這裡了?」健康抓著趙龍淵的臂膀驚訝的問,見趙龍淵點頭後,她渾身發顫。「我不要跟你分開,不要丟下我!我可以沒有學業、沒有朋友,就是不能沒有你!我是那麼的愛你,沒有了你,我會死的。」她無法想像沒有趙龍淵的日子,她會想他想到發瘋的。

  「我知道,我知道。」趙龍淵緊緊的擁著她。

  「我……我跟你一道走,我會辦休學的,你要不要到我家去見見我父母?」為了不與趙龍淵分離,健康下了重大的決定。

  「不,等我們在高雄安頓好後,再去向你父母請罪好嗎?我希望在他們面前,我們的生活是安穩無慮的。」

  「好。」健康咬著唇答應。為了他,她可以暫時不與家人見面。

  「原諒我,我的愛。你父親是商場上有名的人物,我怕他會阻止我們來往,畢竟我只是個水電工,說什麼也配不上你。」他心疼健康為了他而背棄家人,憐惜的撫著她的唇。

  「不!不要說這些什麼配不上我的話,總有一天,爹地會瞭解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她摀住趙龍淵的嘴,不要再聽他說些看輕自己的話。

  「謝謝你相信我。」趙龍淵拉下她的手,眼中閃著感激。

  「謝什麼,相信自己的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健康不勝嬌羞的投入他的懷抱。

  「既然你已決定要和我一道走,那麼下個禮拜六下午四點我在火車站等你。你一定要來,不見不散。」

  「我會的。」健康向他保證,更偎進他的懷裡。

  「在離開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以免引起你父母的懷疑。」趙龍淵輕撫她的背脊,眼中迅速閃過一抹冷然。

  「嗯。」健康順從的答應。她不在乎她的出走會造成家裡多大的震撼,她只知道若不與趙龍淵一道離開,恐怕會就此失去聯絡,永還都不會再見面了。

  ★  ★  ★

  在與趙龍淵達成共識後,健康便自行以父親的名義寫了一紙休學同意書,悄悄的辦了休學。為了不讓家人懷疑,她每天均佯裝到學校上課,事實上她多半是在外閒逛到下課時間才回家。

  有時她看見慈愛的父母坐在客廳裡聊天,會有股衝動想告訴他們她要離開了,可是想起對趙龍淵的承諾,往往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她好希望能介紹趙龍淵與家人認識,她父母皆不是勢利之人,絕不會看輕他的。但趙龍淵有他的自尊,看來只好等到他們打穩基礎後再回台北了。

  健康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發呆,雙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從她與龍淵發生關係後,雙方都沒有採取避孕措施,她也曾想過要服避孕藥,可是她不敢到藥房購買,怕引起老闆的關注,而趙龍淵也不曾提過要避孕的事,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懷孕了。她相信當她告訴龍淵這個喜訊時,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健康在腦中勾勒出他們一家三口過著幸福美滿生活的模樣,不知道龍淵喜歡男孩或女孩?她希望能生個長得像龍淵的小男孩,他肯定是個討人喜愛的孩子。

  看見附近小學的學生下課,健康看了一眼腕表,已經中午了,她得趕快回家整理行李,準備跟龍淵一道離開。

  這算是私奔吧!她雖捨不得離開家人,但龍淵是她的王子,一個會帶給她幸福的王子,跟著他,她一輩子都不會後悔。

  回到甄家,健康很快的整理好行李,她只帶了些換洗衣物與一些錢,不想因大袋的行李而引起家人的疑問。

  提起手提袋,她環顧房間,喟歎著不知何時才會再回來。她將目光轉至梳妝台,上頭放了封信,是留給家人的。

  健康深吸口氣,於著手提袋往外走。

  「三小姐,你要到同學家玩啊?」陳管家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提袋。

  「嗯,陳伯伯再見。」健康心虛的不敢看向陳管家,隨便跟他道了聲再見後便趕緊離開。

  「小姐,要不要我派小王送你?」陳管家在健康後頭喊道,見她沒回答逕自往前走,心想她可能要遲到了吧,也沒再多想,繼續做他的工作。

  健康趕到火車站時還不到四點,她站在西側的大門等著龍淵。

  她由艷陽高照等到日落黃昏,就是不見龍淵的蹤影。她的心情也由滿懷喜悅轉變為著急,是不是她等錯地方了?

  她不敢隨意離開,怕龍淵是因臨時有事才會遲到,若她隨意跑開,龍淵剛好趕到,見不到她,誤以為她爽約,便自行到高雄去……不!她要待在原地等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七點了,健康仍站在西側大門口。她拚命說服自己,龍淵是遇上塞車,絕不是出了意外。

  八點多了。健康瞄了一眼手錶,開始懷疑自己等錯地方了。咬著下唇,她開始考慮要不要到其它出口看看,或許龍淵正在別的出入口等她呢。

  健康邁開腳步到其它出口找尋,令她失望的是,沒有一個出口站著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他會不會忘記他們的約定?

  腦海中充斥著各種龍淵未到的理由,她猶豫著要不要再等下去。不安的又看了一眼手錶,快九點了,就算整個台北市大塞車,也不可能塞五個小時,她決定親自到龍淵的公寓去一探究竟。

  招了輛出租車,健康直奔趙龍淵的公寓。二十分鐘後,她在公寓門前下車,掏出鑰匙逕自開門進去。

  一進門,健康便看見趙龍淵坐在窗戶旁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左手拿著一杯酒,右手則是一根香煙。

  見他平安無事,健康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輕輕關上門,她由趙龍淵身後摟住他。

  「你怎麼沒到火車站?我等了你好久,還以為你出事了呢。」她把頭靠在趙龍淵的背上。

  趙龍淵熄掉手中的香煙,不帶一絲感情的推開環住他的健康,站起身不願面對她。

  「你怎麼了?」趙龍淵逃避的態度傷害了健康的心,她呆愣地站在原地。

  「我怎麼了?」趙龍淵冷笑著轉過身,他那猶如利劍般的目光狠狠刺中健康不設防的心,他不再是那個寵她、憐她的溫柔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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