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刁蠻任性嗎?」紫嫣試著輕鬆的問。
這次雷振峰是真的笑了,他的笑容不再含有悲傷,而是真正的笑。
「是真的。記得第一次在西湖看到你,我就非常討厭你,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沒事就做殺人放火的事,後來你來到了北方不再做這事,我反倒覺得不習慣起來了。」
紫嫣見他笑也跟著笑了,她拿出懷中的匕首割下她一小截的青絲,伸手遞給他。「怕你會忘了我,所以送你這段青絲,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雷振峰緊握住她贈送的青絲,忍住悲傷笑道:「沒想到你還把匕首留在身上。」再度見到那把匕首令他的內心百感交集,他永遠也忘不了匕首刺進她腹部的景象,也忘不了她為金鎖片所做的犧牲。
「這匕首可是偷來的,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匕首不見的?」紫嫣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雷振峰愛憐的摸著她的臉頰,「那晚你進屋時我就知道了。」
「那你還讓我偷?!」紫嫣驚道。
「沒辦法,誰教那天我要把你吊在樹上,所以只有把匕首送你當作是賠禮!」
「我還以為你一直不知道是我偷的,猜想你不敢向大家說匕首不見是怕丟臉,原來你是想把匕首送我,看來我還是佔了不少便宜,你送了我這麼多東西,而我才送你我的頭髮而已。」紫嫣反握住他的手笑道。
雷振峰雙手握住她的小手,「你送我的是這世上最貴重的、也是金錢所無法衡量的,你怎能說是你佔了便宜,應該說是我佔了便宜才是。]
「也對,你可是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的青絲,算是你佔了便宜。」紫嫣笑笑的同意了他的話。
「沒見過恍你臉皮更厚的人了。」雷振峰見她說謊也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輕擰她的鼻子斥責道。
「不好嗎?我的厚臉皮才能凸顯出你的謙虛啊!」
雷振峰宰笑著接受了她的話,拿起酒杯道:「說了這麼多,若沒把你幫我斟的酒給喝了,豈不是大對不起你?乾杯。」
紫嫣也拿起茶與他乾杯,孰料雷振峰一把酒喝下就整個人往後倒,她嚇得連忙跑渦去扶住他。
「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她看著雷振峰嘴角流下黑色的血,她再怎麼沒知識化知道他中毒了。她含著淚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快叫陳大夫來啊!」
「別哭,再哭就會變醜了。」雷振峰忍住腹中的疼痛,吃力的拾起右手擦乾紫嫣的淚水。
紫嫣聽他這麼說,在他溫柔的輕拭下,淚水卻有如斷線的珍珠不斷滑落。「別丟下我!我怕黑啊!沒有了你,要我晚上怎麼辦?」
李總管與張媽和許多僕人一聽見紫嫣的呼救聲,立刻匆匆忙忙都趕來了,張媽見少爺倒在紫嫣的懷中,嘴角不斷的流血都快急死了,而李總管則連忙命人扶起雷振峰宰。
紫嫣見雷振峰痛苦的模樣,整顆心就像被扭絞過般的難過,一定是那壺酒出了問題,否則怎麼只有雷振峰中毒而她沒有,眼見他被傭人扶起還是那麼痛苦,她就跟著心痛,心一橫拿起整壺酒便要往嘴裡倒。
此刻雷振峰雖然感到狠痛苦,但還是注意到紫嫣的動作,他推開眾一腳把毒酒給踢翻,怒聲斥責道:「我不許你為了我而喝下毒酒!」
紫嫣望著地上的毒酒又看看雷振峰,他的臉色已由慘白轉變成青黑色,她忘情的抱住他哭道:「我不要讓你一個人痛苦,我要陪你……」
剛才那一踢把雷振峰剩餘的力氣全給用光了,他無力的摟著她罵道:「小傻瓜!我一個人難過就好了,你又何必陪我呢?」
李總管見少爺體內的毒不能再拖下去,連忙分開他們兩人,要傭人趕緊扶雷振峰回正氣院。紫嫣緊張的看著雷振峰,目光緊緊跟隨著他,深怕她眨眼就再也見不到他稍後,李總管才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的碎酒瓶,他吩咐旁邊的香儂道:「快到秋香院通知魏姑娘說莊主中毒了,身為未來的莊主夫人,她應該好好的陪在莊主身惻才是。」
香儂不知道李總管何時鑾得這麼喜歡魏巧筠,他向來不是最喜歡黎姑娘的嗎?怎麼今天發生了事情他就要請魏姑娘去,她想不出個所以然也不敢反抗李總管,只有聽命行事。
在傭人把雷振峰抬回正氣院時,他已陷入昏迷狀態,紫嫣淚流滿面的拿著絲中幫他擦掉嘴角的毒血,但卻是徒勞無功,每當她才擦掉就又會有新血湧出。
「別丟下我!千萬別丟下我一人!我怕啊!」她悲切的說。
張媽心裡非常著急,但見到紫嫣這樣子也感到很難過,她柔聲安慰紫嫣,「你就別傷心了,待會見陳大夫就會過來看少爺,這陳大夫的醫術可是很高明,少爺一定不會有事的。別再哭了,少爺要是看到你哭喪著臉會心疼的。」
紫嫣看著自己的雙手叫道:「你不知道,我的雙手現在是染滿了血腥!他那杯酒……那杯酒是我親手斟給他喝的。」她激動的抓住張媽的肩膀,「是我親手倒給他喝的,你不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這就像……就像是我親手下毒害他一樣……我不要,我不要他死啊!我寧願一生一世不與他見面也不要他死!我可以去尼姑庵當一輩子尼姑也不要他死!到底是誰這麼狠心下毒害他!」
張媽見她這麼激動便抱著她,讓她盡情的發洩心中的悲痛。
紫嫣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這時變得無神又充滿工辰愁,她悲傷的說:「在我週歲的時候……鐵口神算李尋說我活不過十八歲,除非……除非是遇到了貴人,而現在我已經滿十八歲了,振峰!如果他就是我命中的貴人,如果說我可以活過十八歲,但我命中的貴人卻要因此而死的話,我寧願死的人是我!我寧願不要活過十八歲,我只要振峰他好好的活下來。我隨時都可以死的,他不可以死!我是那麼的愛他,他怎能丟下我一人……死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他……]
張媽聽了紫嫣的話,才想起上次那個拿金鎖片來的人也說她活不過十八歲這件事,還說除非是有貴人襄助,看來少爺就是她命中的貴人,只是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紫嫣有命可活,少爺就無命可活?!
「別胡說八道!那些跑江湖的人的話怎麼可以相信?如果黎老爺知道你這麼想,他一定會很傷心的。」他不忍加重紫嫣的傷痛,忍住悲傷安慰道。
紫嫣拚命的搖頭,「別人會說謊,別人的話可以不信,但李尋的話不可不信,他以前就算出我娘生我就會困難產而死,而他的話驗證了,我娘死了,在杭州每個人都知道我活不過十八歲,而爹爹也早就看開了,所以應該是我替振峰死,不是他替我死。」
花了很久時間打扮的巧筠走了進來,她滿意的看著紫嫣滿臉淚痕,譏誚的說:「我說黎姑娘你可真是個不祥之人,在咱們來北方的路上你就軛打了張阿水,後來又發生玉芙打破骨董的事,再來就是金鎖片事件,現在振峰又中了毒,我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下毒,還是什麼……」
「你的意思就是說這毒是我下的羅!」紫嫣含著淚看著巧筠一字字的說。
紫嫣正激動的想上前去給巧筠一巴掌時,陳大夫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他看過雷振峰之後根沉重的對大家搖搖頭,「看來老夫是沒辦法了。」
整個世界頓時在紫嫣的腳下崩離,她想不出有誰會下毒害振峰,他平時也沒跟人結怨,除非……她抬頭見到巧筠聽了陳大夫的話,非怛不難過甚至還可以說很高興。一定就是她!
「我知道你有解藥!我求你救救振峰!只要你救活了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我求你!」紫嫣跪在巧筠面前低聲下氣的說。
聞言每個人都把目光轉向巧筠,她的確是絲毫沒有難過的樣子,這時大夥兒才終於明白是誰下的毒手。
「看來你還挺聰明的嘛!竟能猜出這是我下的,只是平時我有事求你,你也不曾答應,憑什麼現在要我答應你?」巧筠坐在椅子上冷冷的說。
「以前的事全是我的錯,我知道你也深愛著振縫,難道你忍心見他那麼痛苦?難道你忍心就這麼毒死他?」紫嫣把所有尊嚴全都拋開了。
「我是很愛他,我愛他很久了,我一直以為他的新娘會是我,沒想到半路卻殺出你這個程咬金,你讓他愛上了你上巧筠大笑著尖聲說道。「原本事情這樣也就算了,我想他還是會娶我,誰要你在我們成親的前一天離開奔雷山莊,害得我顏面盡失,成了北六省的笑柄,每個人都知道雷振峰愛的人不是我,他會娶我是因為我快死了!你回來之後變本加厲的住進了正氣院,這口氣我嚥不下,連你現在頭上那對龍鳳金釵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