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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沈葦

  席恩道:「她將有好一陣子無法作亂。」她傷得極重,倘若沒有好好休養,輕則失去一身的邪魔法,重則失去寶貴的性命。倘若她丟了性命,他也不會覺得愧疚,因為她的所作所為讓人不恥。

  「好個席恩!」亞克斯滿意地頷首。席恩的能力無人能及,他早該猜出席恩有能力反擊,否則他不會安詳平和的跟他們說明事情始末。

  「席恩,做得好。」邁爾笑咧了嘴。不愧是他的好朋友,沒有人能擊倒他。

  「席恩,你的意思是亞羅斯大軍不會再受到邪魔女露的威脅了?」亞克斯挑眉笑問。

  「是的。」

  「太好了!」得到保證的答案,亞克斯開心地笑了,等他再殲滅那些戍守邊城的普曼軍隊,就可以大獲全勝。

  邁爾亦為可預期的勝利笑得十分開心。

  「席思,已經很晚了,你也累了大半夜,我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危機解除,亞克斯放心的離開。

  「席恩,好好睡一覺。」邁爾拍拍席恩的肩,笑著與亞克斯一道離去。

  席恩有禮地送走兩人。

  不一會兒,他的營帳又恢復平日慣有的寧靜,看著營帳內的擺設,簡單且舒服,正是他所追求的平靜。他從沒忘記師父所說過的每一句話,身為祭司該負的責任以及該做的事,他更是一日不敢或忘。

  所以在著了邪魔女露的道後,他沒有亂了心神,他知道自己不能亂了陣腳,這場戰爭的勝敗關鍵掌握在他手中,假如他亂了方寸,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於是他逼迫自己靜下心來思索解困之道。

  天無絕人之路,終於讓他想到方法,及時挽救頹勢,才沒讓自己的一念之仁鑄下大錯。

  如果亞羅斯王國因他的錯誤而毀滅的話,他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自己。

  身為祭司的他可以看見所有人的未來,就唯獨看不見自己的未來,倘若他能及早預見的話,昨夜的事就不會發生,那邪魔女露也不會有可乘之機,可惜他……

  嘔!他捂著胸口,吐了口鮮血。

  邪魔女露的邪魔法在他的體內作怪,他知道這是與她結合造成的。他們兩人修煉的法術本就相互衝突,他的法術摻雜在她的邪魔法中不會起作用,相反的還會使她的邪魔法倍增;可是對他就不同了,他的法術是不能擁有半點邪氣,否則會傷到他的元氣。

  剛剛他之所以能若無其事的與亞克斯和邁爾說話,是全憑一股意志力克制著邪魔法在體內作用。在對付邪魔女露時,他亦是強撐著才沒讓她瞧出他的不適。

  所幸他受的傷害並不嚴重,休養個幾天便沒事,不若邪魔女露傷得那麼嚴重,他有自信可以瞞得過所有的人,不會教人瞧出端倪來。

  但目前有一個問題教他好生納悶,他知道本身的能力使他看不見自己的未來,但為何連邪魔女露的未來亦同樣教他看不清?是因受了她的邪魔法影響,他才會看不清她的未來嗎?抑或是他能力不足?他心中迫切地想知道原因。

  究竟問題出在哪裡?可惜師父早已過世,否則他可以請教師父,師父定能給他明確的答案。

  望著鏡中的自己,席恩陷入沉思。

  鏡中的人是他嗎?為何看起來如此陌生?彷彿同樣的軀殼卻進駐了不同的靈魂。

  再一次,他試著探看自己的未來,殘眸出神地凝望著遠方的某一點,幾乎是立即的,他看見自己奮力地欲穿越層層濃霧,怎知濃霧不散,愈到遠處,更厚重的霧氣將他包圍,使他呼吸逐漸困難,胸口有股悶氣凝結,無法再舉步向前。

  停留在原處,迷霧卻無孔不入,飄進他每個毛細孔,在四肢百骸放肆作亂。本該無害的霧氣到達他體內竟成了致命的毒氣,將他的血液慢慢凍結住,他的心跳也開始困難,手腳也好似被冰凍住,連移動也艱難。

  驀地,他連吐了三大口鮮血,摀住胸口瞪著鏡中人,額際冷汗涔涔,氣息紊亂。

  這是他頭一次遭到自己的能力反噬,怎麼會這樣?

  從前無論他如何探尋自己的未來都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今日居然會激得他吐血,好似體內有股力量在阻止他探求。

  其實就算不去看,應該也猜得出來,因為他的未來早就被安排好,不會有所改變的,他會一直當亞羅斯王國的祭司,為亞克斯占卜,為人民折福,直到下一任繼承者出現,經過他的教導並足以替代他為止。

  所以知道不知道未來對他而言都無所謂,他何需執著?何需浪費能力甚至不惜傷到自己。

  不用看了,反正最終的結果不變也許是昨夜發生大多出乎預料的事,讓他亂了心神。

  這種情況不能再發生,身為祭司的他應該亂石崩於前都面不改色,他毋需在意昨夜發生過的事。邪魔女露只是眾神給他的考驗之一,而他通過了考驗,日子將繼續過下去。

  席恩盤腿坐在床榻上,將靈魂融入大自然中,讓大自然洗滌他曾犯過的罪惡。

  他不會再犯錯了,與邪魔女露發生關係已是罪大惡極之事,他得窮盡一生不斷的修煉才能彌補這個過失。

  普曼大軍本該勢如破竹,怎知卻連吃敗仗,使普曼帝國幾乎成了亞羅斯王國的囊中之物,眼看江山即將不保,阿烈怒火中燒,直殺到邪魔女露的祭壇興師問罪。

  「王。」瑪姬見他來勢洶洶,連忙跪下向他問安。由阿烈氣急敗壞的神色即可知曉他所為何來。

  「賤婢!叫露出來接見本王。」阿烈輕蔑地睨了跪在地上的瑪姬一眼,怒火首先轟向無辜的瑪姬。

  「小姐身受重傷,正在調養中,恐怕無法見您。」瑪姬硬著頭皮稟告。她的女主人好不容易才將邪魔法一點一滴拾回,她絕不能讓任何人打斷女主人的調養。

  「賤婢!這裡沒你說話的餘地,本王要見她,她就得馬上出來見駕。」阿烈不接受拒絕,右腿一揚,將瑪姬踢倒在地。「啊!瑪姬痛呼一聲,連忙爬起跪好,依舊沒有通報的意願。

  「本王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阿烈危險地半瞇著眼,瞪著跪在面前的女人,可惡!難不成她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實在是小姐有傷在身,無法前來見您,請王原諒。」瑪姬誓死守護女主人。

  「就算她快死了,本王要見她時,她就算是用爬的也得爬出來。」阿烈不理會露是否有傷在身,反正他人來了,就得見到她,否則他絕不善罷甘休。

  「請王體諒小姐的難處,侍她休養過後,自會到宮中向王請罪。」瑪姬謙卑地道。

  「哼!如今情勢緊急,你以為本王等得及嗎?」阿烈一個箭步上前,大掌箝住瑪姬的頸項,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大,好不嚇人。

  瑪姬不敢說話,事實上她是說不出話來,她的頸項遭到箝制,連氣都快喘不過來,焉能說話。

  「本王要獲得勝利,我不接受失敗!看看她做得好事。」怒火蔓延至瑪姬身上,阿烈的大掌漸漸收緊,欲置她於死地。

  瑪姬喉頭發出嗚咽的聲音,臉兒漲紅,雙手卻不敢反抗,死命克制地放在身側。為了女主人,她可以犧牲生命,無怨無悔。

  「王,露在這裡……」露臉色慘白,一身紅衣地出現,沒開口要阿烈放人,因為她料準她的出現可以使阿烈自動放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阿烈一見她出現,馬上鬆開對瑪姬的箝制,讓她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你總算肯出現了。」阿烈極端不悅地撇嘴道。

  「請恕我來遲。」她是硬撐著來的,若非念在瑪姬服侍她多年,她壓根兒不會理會瑪姬的死活,任由阿烈大開殺戒。

  「說!眼前這情形,你要如何對本王交代?當初你不是信誓旦旦說能扳倒席恩嗎?結果呢?你給本王的是什麼?普曼大軍兵敗如山倒,而席恩仍舊活得好好的,在亞克斯身邊指揮坐鎮,」阿烈指著露的鼻子怒斥。

  露沉默不語,她承認是她的過失,是她太大意,以至於再度慘敗在席恩手上,她無法推卸責任。

  「本王真後悔放手讓你去做,本王早該料到你是席恩的手下敗將,怎可能會突然反敗為勝,真該讓黑蒂霞看看你所做的好事!」阿烈失望的直搖頭大歎識人不明。

  聽到師父的名字,露渾身一震,嘴巴閉得死緊,更加沉默了。

  「說話!不要跟本王裝啞巴。」久久不見她有反應,阿烈揚聲怒喝。

  「是我的錯。」露悶悶地承認錯誤。

  「當然是你的錯!難道會是本王的錯嗎?說!你打算怎麼挽回劣勢?本王倒要聽聽看。」唯今之計,就是想盡辦法阻止城池失陷。

  露低著頭,嘴角揚起冷笑,以她目前的能力再與席恩對峙無疑是以卵擊石,若她有方法挽救,早就去做了,哪會等得到他親自找上門來。

  「怎麼不說話?給我想出方法來,不然我要你當場人頭落地!」沒用的人在他眼中是沒有存在價值的,既然她沒辦法幫他打勝仗他留著她有何用處,不如早早砍頭省得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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