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的銀髮刺入體內時有著的燒般的巨痛,她都不該叫出聲!
她氣自己的懦弱,貝齒將唇瓣咬得死緊,以防自己再次丟臉地叫出聲來。
席恩看著她,半晌後,他終於想出處置她的法子了。
第五章
「你要把我帶到哪裡?」露發覺自已被席恩以法術騰空移起,往神殿內而去。
席恩並無與露有肢體上的接觸,他遵守著不與異性接觸的教條,只用法術來移動她,除非必要,否則他絕不會碰她。
不見席恩回答,露有些慌了。他不是該當場殺了她嗎?怎麼他沒有這麼做,反而將她往內殿移去,究竟他有何目的?
心裡雖然驚慌,可是她沒有表現出來,她不允許自己在席恩面前示弱,於是將慌亂埋藏在心底,不讓他窺見。
席恩很快地把她移到他的房內,才放下她。渾身是傷又輸得極慘的露,根本沒有逃走的能力,她倒在地上,靜靜地看著這裡的陳設,很明顯的這是他的房間,他為何把她帶到他的房內?
她不會厚顏的以為他想和她重溫舊夢,光看他滿臉的厭惡,便可知道在他心裡對她的評價十分低,豈會願意和她上床。況且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這麼做,他可是堂堂亞羅斯王國的大祭司啊,是人人崇敬、愛慕之人,又怎會與她這等邪魔女再有瓜葛。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瞪著他問道。既然他不肯先吐露目的,不如由她來發問,早點得知他的目的,也好讓她有心理準備。
席恩並未理會她的疑問,親自拿起放置於床邊的白色水晶球。
「說話啊!不要跟我裝啞巴,你不是想殺了我嗎?快點動手吧!」她高傲地昂起下巴,等他前來劃破她的喉嚨。
「我已經打消了殺你的念頭。」席恩忽然道,手中的白色水晶球泛出晶瑩的光芒,煞是耀眼、純淨。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不會傻得以為他會好心放她走,他一定有其他打算,或許是要讓她受到比死還痛苦的折磨也說不定。她更加戒慎地瞪著他,不敢漏掉他每一個小動作。
「我要淨化你邪惡的心靈。」既然不願雙手沾染血腥,他唯有改變她。
「什麼意思?」淨化她?哼!
「意思很簡單,我會讓你從今以後不能再以邪魔法害人,一顆心不再邪惡,不再無時無刻想著害人的詭計。」唯有如此,才能使世人不再受她殘害,天下才能太平,而他亦不用時時刻刻防範著她。
「我本性邪惡,你以為你是誰?天神嗎?哼!」他愈是想淨化她,她愈是要用邪魔法害人,非要他氣到吐血,不再自以為是不可。
她嘴角一揚,勾起一抹冷艷的笑容,邪魔法自黑瞳中迸射,打碎了他掌中的水晶球。
白色水晶球遭受邪魔法攻擊,碎片可憐兮兮地躺在席恩的手掌心,彷彿正在嘲笑他。
席恩半瞇著眼望著手中的碎片,露的行為再次證實她不是容易妥協之人,就算性命掌控在他人手中,她的硬脾氣仍教她不低頭,不示弱。
「哈哈哈……」席恩的無言令露開心地笑出聲,這一笑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但她不在乎,只要能讓席恩難受,她壓根兒不介意自己得承受多少痛苦。
「你無法將我淨化的,我勸你及早殺了我,以免將來悔恨終生。」妖邪的眼瞳凝視著他,期待他發怒。
可惜她低估了他,他不是隨意發脾氣之人,他手一揚,手中的碎片頓時消失,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未如預期中暴跳如雷。
「那晚的你有人氣多了。」露輕歎一聲,故意提起那晚的事,用意是想激怒他。
「我會除去你身上的邪魔法。」席恩的情緒悄悄被牽動,卻沒教她看出來。
「你敢!」她一副想和他拚命的模樣,死命地瞪著他,練成邪魔法是她最在乎亦是最驕傲之事,他可以殺了她,就是不准他打她邪魔法的主意。
席恩朝她瞥了一眼,沒理會她的怒氣,執意要除去她身上的邪魔法。
「我不許你再動我的邪魔法!」席恩的反應,讓她火冒三丈,尖聲斥喝他。
這回若讓他得逞,她就一無所有了,她說什麼也不會讓他除去她辛苦得來的邪魔法。
「擁有邪魔法對你並沒有好處。」席恩無法瞭解她的堅持,擁有邪魔法對她而言具有那麼重要嗎?
「不關你的事!」露怒喝一聲,他周圍的物品應聲而碎。
其實她主要是想攻擊席恩,可是他早有防備,整個身子似乎擁有防護罩般,讓她傷他不得,其他較倒楣的傢俱就毀在她的邪魔法中。
見傷不了他,她體內的怒火撓得更旺,她氣喘吁吁地瞪著他,彷彿要用目光殺死他。
「發洩夠了?」席恩不在乎她毀壞多少物品,彷彿無事人般輕問。
露已無力氣使用邪魔法,先前與席恩的戰鬥已消耗她大部分的氣力,再加上剛剛的使用,她哪有餘力回答他,唯有憤恨地瞪他,在心中不斷詛咒他。
「很好。」席恩把她的沉默當作回答,施法讓她的身子再度騰空。
露慌了,他真的要毀了她的邪魔法嗎?不!他不能那麼做!那遠比殺死她還令她痛苦千倍、萬倍,他不如殺了她給她一個痛快。
她全身發冷,喉嚨因恐懼過度而發不出半點聲音。
「鏡裡的正氣可以淨化你身上的邪氣。」席恩將她封入房內唯一未受到波及的水晶鏡內。
「不……」露脆弱地發出拒絕聲。她不要進去!她不要待在裡頭!她不要!
席恩聽見了她的拒絕,但未加以理會,狠著心將她封進水晶鏡。
「啊——」露一被他封進去,立刻淒厲地尖叫起來,聲音迴盪在房內久久不散。
席恩冷眼看著鏡內的人兒痛苦地打滾,這是她必須接受的磨練,因為她身上的邪魔法與鏡內的正氣相斥,渾身是邪氣的她進到裡頭當然會受到比她更強大的正氣所排擠,但唯有如此,方能解除她身上的邪魔法。
為了她好,他不會心軟的,任由鏡內的正氣在她體內衝擊,與她體內的邪氣互相排斥。
好痛苦!她難受得像整個人快爆炸一般,體內兩股氣不停撞擊、燃燒著,每一次的對峙彷彿要殺了她般,卻又惡劣得不讓她死得痛快,硬生生地折磨她。
此時的露再也顧不得面子,以及什麼不在席恩面前輕易示弱的決心,痛苦的尖叫聲不斷由她口中逸出,饒是她緊咬著下唇,將柔嫩的唇瓣咬破,仍無法忽略體內的巨痛。
她疼得冷汗直冒,全身不停地顫抖著,雙瞳放大,可是那痛楚的感覺卻不肯放過她,不願讓她喘口氣,不停地折磨著她,好似要將她的每根神經扯斷一般,連呼吸也成了她的夢魘,一呼吸便讓她覺得全身的肌膚像被刀割般疼痛。
可悲的是,她就算想自殘也沒有辦法,因為她連抬起一根指頭的力氣都沒有,更遑論自殺。
冰涼的淚珠失控地由她的眼眶滑落,挫敗感充斥心頭。
席恩成功地找到報復她的方式,毋需動手殺她,便足以讓她痛苦難當,她甚至不敢去想這樣的折磨會持續多久,她也不奢望他會心軟地放過她,只求能快快痛昏過去,好逃避殘酷的現實。
「啊——」扯破喉嚨的尖叫聲再度由露的口中逸出,淒厲駭人。
艷紅的血溢出她的唇瓣,加上她的一身紅衣,更是怵目驚心。
時間對她而言早已失去意義,她彷彿正處在地獄,她的意識漸漸迷離,早已分不清身在何處。
尖叫聲聽在她耳裡都遙遠得不可思議,明明是她的聲音呀,為何變得嘶啞難辨?明明是她的雙手,為何看起來慘白無色?
嘔!一口鮮血自她的咽喉噴出,這樣的折磨要到何時方休?
「鏡裡的正氣會慢慢將你身上的邪氣除去,你所經歷的痛楚是必須的。」席恩對著鏡裡頭的人道。他在外頭看著她所承受的痛苦,那痛苦正一點一滴地侵蝕她的意識,他不曉得他的話她到底有沒有聽見。
「啊——」又是一聲嘶吼。
她會慢慢習慣的。席恩如是告訴自己。
他狠著心腸,不去理會她淒厲的尖叫聲,離開鏡前的,不再看她,默默整理著被她毀壞的傢俱。
不是他有意要折磨她,而是因為不想殺她,又不願其他人遭到她的傷害,於是他想出淨化她的方法,若他以自身的能力去解除她的邪魔法,恐怕會兩敗俱傷,不是她死便是他亡,所以他選擇將她封入水晶鏡內,這樣一來就不會危及她的生命,且能除去她身上的邪魔法。
這是他所能想出最好的法子了,或許她不會對他心存感激,但他只求無愧於心。
「師父,她是誰?」早晨,輕鴻來請席恩用早膳時,眼角瞄見被封入水晶鏡中的人兒,好奇地問道。
鏡中是他未曾見過的女人,最教他好奇的是,她究竟是何時出現在神殿的?為何會被師父封入水晶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