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漆黑的夜晚冷風颯颯,屠仲麒如復仇使者身著黑色衣褲,顏面上半部覆著銀製面具,駕著銀色跑車馳往萬家大宅清除萬惡淵藪。
歐涵霓與小泥巴皆已服下鎮定劑,一人一犬沉穩的蜷伏在床上,共赴夢中的國度,壓根不曉得他在他們入眠後整裝離開。為了以防萬一,他留談傑忻在屠家守護,如此他才能無後顧之憂,專心對付萬家父子。
停下跑車,迅速解決看守大門的警衛並破壞電眼,他腳步穩健地步入大宅內,方走至前庭,便耳聞打鬥聲與女人的尖叫聲。屠仲麒揚唇微哂,原來不只一人相準今夜直搗魔窟,有人亦受不了魔鬼連夜脫逃。
黑夜成了他最佳的屏障,躲在樹影下,屠仲麒一隻利眼看盡打鬥的熱鬧場面,以及萬家父子姍姍來遲的看戲嘴臉。
霎時,他全身籠罩在千年寒冰之下,該是他向萬家父子催討債務的時候了!
「不——」朱丹毓揚聲尖叫,打手撲向她欲擒住她時,屠仲麒一記鐵拳揍得打手回歸夢鄉,及時挽救了朱丹毓。接二連三追擊朱丹毓的人也讓他一一打倒癱在地面,而他則大氣不喘一下,灑脫的拍去衣袖上的塵土。
英雄救美!朱丹毓眼泛崇拜之色,陶陶然地注視著他。
「大俠,請幫我的老闆。」她及時由花癡狀態甦醒,憶及她苦命的「頭家」,趕忙請求大俠拔刀相助。
古蒼鐸與朱丹毓算是無辜被捲入家族爭端中,屠仲麒於情於理都不會見死不救。回給朱丹毓一個沒問題的笑容,他立即加入古蒼鐸的陣營,兩人連袂出擊。
多了個人,情勢頓時改觀,屠仲麒打得順手,將今夜所有的不滿與憤怒全發洩在打手身上,拳腳毫不留情。
形同由地獄爬出的厲鬼,其眼神邪魅得駭人,似光速般冷硬的拳頭令打手們節節敗退,而眾多的打手充其量僅能以拳頭劃過他的衣角,根本無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打手們愈打愈心驚,作夢都沒想到兩人聯手好似神鬼加身,厲害得不得了,身上吃的拳腳愈多,愈顯得力不從心,有的打手漸漸體力不支倒地陣亡,有的則是急中生智,不用神鬼奉送拳頭自動裝死癱下。
想他們一個月不過領萬聖豫近四萬塊薪資,沒必要為了屈屈小錢不顧性命吧?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又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裝死一點都不可恥!
神秘人突然出現,萬家父子大一驚,心中皆感疑惑,他是誰?從何處來?目的為何?
心思縝密的萬聖豫不信神秘人的出現是意外,他甚至確信神秘人與他要奪得的財產有關。開玩笑,他覷覦整整六十載的家產,豈容外人惡意破壞。
「還不快點把人給我抓起來 !」他惱怒的朝手下大吼,全然不復先前的悠然自在。
「對啊,快,快,別讓他們跑了。」萬羽爵雪上加霜,揚腿重踹倒地不起的的下。
而父子倆所得到的除了呻吟之外還是呻吟。
沒一會兒工夫,屠仲麒與古蒼鐸已然解決掉所有的打手,輕鬆面對猶不知死活的萬家父子。
朱丹毓見己方取得全面勝利,小跑步地奔至古蒼鐸身邊,憂心於他傷痕纍纍的模樣,耐不住焦慮地低聲關切對方。
「你是誰?」不愧是歷經大風大浪的人,萬聖豫首先恢復鎮定,傲慢地問著神秘人。
屠仲麒似笑非笑,未給予正面的答覆,道出身份等於正式跟萬家父子攤牌,亦是他清理門戶的時機,但目前有外人在場,他多少得給萬家父子一點面子,不能讓他們輸得太難看。
「對啊,快報上名來。」搞不清楚狀況的萬羽爵自以為佔了上風,高傲得有如昂首闊步的孔雀:殊不知手下們躺平的躺平,站得起來的也僅能任人打罵,無還手的餘地。
「你們先走吧!」屠仲麒察覺朱丹毓感興趣的目光,有禮的請他們先行離開。
「我不想平白接受你的恩惠。」古蒼鐸冷然拒絕,尤其在意識到朱丹毓對他有興趣後,更難擠出好臉色面對他。
「對啊,對啊,恩人大俠,請問我們要如何報答你呢?」朱丹毓是有恩必報的信徒,也是料準他不會為難他們才放膽詢問。
「不如送我一幅畫如何?」屠仲麒咧嘴笑了笑,淺笑中帶有女人既愛又怕的邪氣,模樣邪魅得誘人。
「喂,你們是將我們當成隱形人了嗎?」向來為天之嬌子的萬羽爵豈容他人忽視?
一直注意著他們對話內容的萬聖豫聽到黑衣人的要求後,心底驀然一驚,果不出他所料,黑衣人是同他爭遺產來的。
「沒問題,你要的是跟他相同的一幅畫嗎?」古蒼鐸爽快答應,揚了揚下巴指著遠方的萬聖豫。
「不!」屠仲麒搖頭笑了,「同樣的畫要兩幅有何意思?你說是嗎?古先生。」他故意壓低音量,不讓萬家父子聽見。
「原來如此。」萬家父子亟欲獲得的畫竟然在他身上,古蒼鐸瞭解頷首,腦中閃過片段畫面,輕笑提議,「不如我繪幅『茉葭』回報可好?」
「哈哈,有意思,那麼我就不客氣了,過些日子再上門索畫。」屠仲麒昂頭大笑,不介意真實身份讓古蒼鐸猜著。他原本就猜測古蒼鐸已經看出他的偽裝,如今古蒼鐸親口證實,他一點也不意外。
「再見。」古蒼鐸與屠仲麒道別,拉著猶一頭霧水的朱丹毓離開。
「等等,你們不能就這樣走掉,我要的松柏長青圖呢?你們給我站住!」見他們旁若無人地離開,萬羽爵緊張大吼,他不能忍受到手的財富由手中溜走。
「畫好了,放在囚房的桌上。」遙遠處傳來朱丹毓的聲音。
太好了!萬羽爵信以為真,舒眉展顏,全然沒考慮到有可能上當。
老謀深算的萬聖豫則不停地打量著屠仲麒,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形自己究竟在哪兒見過?他想得整個眉頭都糾結了,仍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到底是誰?」萬聖豫放棄搜索記憶深處,惡聲質問。神秘人臉上的銀色面具著實礙眼,他巴不得馬上衝上前去扯下,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死小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與他為敵。
「你說不說?」得到了夢想已久的財產,萬羽爵頓覺全身充滿了氣勢。
「是我。」屠仲麒揚著殘酷的冷笑摘下銀色面具扔在地上,藉著柔和的月光讓萬家父子看個清楚。
他是誰?!這個疑問同時浮上萬家父子的心田。
「我沒見過你。」萬羽爵備感納悶,他何時認識了這號人物?記憶中沒有啊,如果有的話,他一定記得,任誰都忘不了那雙冷凝帶邪的黑眸。
萬聖豫沒兒子那麼肯定,他前後上下將來人看了個仔細,確定來人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前所未有,他不曾遇過,但來人似乎對他們很熟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舅,你該意外的,本該消失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魔魅般的低喃喚醒了萬聖豫。
一句「大舅」立刻將萬家父子打入不見天日的深淵中。
怎麼可能?!萬聖豫不敢置信,食指發顫地指著屠仲麒。先前派出兩名殺手在山路上狙擊不成,隨後派到屠家的五名殺手也應該得手啊!照他估計,屠仲麒早下地獄向閻王哭訴去了,怎還會活生生地立在眼前?那麼那五名殺手呢?
萬羽爵亦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真實的屠仲麒遠比他來得英勇、俊逸,他一直以為就算屠仲麒恢復真面目也好不到哪兒去的。不,現下不是比較誰優孰劣的時候,重要的是屠仲麒應該死了啊!
「有很多事往往出人意料,而這樣的人生也才有趣不是嗎?」如在閒話家常,屠仲麒語態輕鬆地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萬聖豫仗著年紀比屠仲麒大,經驗比他來得豐富,不再受制於他所散發出的氣勢,企圖以音量、表情壓過他。
父親的強勢讓萬羽爵恢復氣勢,拾頭挺胸睨著屠仲麒看。原先他視屠仲麒為無害的表弟,所以對屠仲麒友善了些,如今確定屠仲麒有可能妨礙到他們謀得財產,他哪來的意願再對屠仲麒好,沒開扁屠仲麒就要偷笑了。
「沒什麼,不過是你們近日來的作為惹得我極端不悅罷了。」尤其是傷到歐涵霓,光這一點便足以使他火得想摧毀一切屬於萬家父子的東西。
「你不高興是你家的事,我們開心就好。」萬羽爵的自私自利完全遺傳自父親,父子倆一個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話如果說完了,你可以滾了。」屠仲麒的心平氣和減低了萬聖豫的戒心,如打發煩人的小狗,擺手驅離屠仲麒。
「等等,爸,他打傷了我們的人,我們得叫他付醫藥費啊!」最好是雙手將屠家的產業一併奉上,省得他們再費時間奪取。
兒子的話使得萬聖豫及時憶起有關屠仲麒不凡的身手。媽的,差點大意放鬆對屠仲麒的防備,他得再派人暗殺屠仲麒,以免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