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羽爵助陣地昂首,抬高己方的氣勢。
「什……什麼……意思?我……我不懂。」也該是扯破臉的時候了,屠仲麒挺佩服萬聖豫能撐這麼久。
「我指的是松柏長青圖。」
「沒錯,你老實說松柏長青圖是否在你那裡?」萬羽爵大聲質問。
「沒……沒有啊!它現……在不在我身上。」的確,松柏長青圖目前安好地放在他家中。
「你說謊。」萬聖豫沒聽出屠仲麒話中有話,身後的打手會意的步至屠仲麒身畔,仗著一身的肌肉壓迫屠仲麒與歐涵霓。
「我……我沒有啊!」屠仲麒望著高大的打手,佯裝懼怕的猛吞嚥口水。
「這是怎麼回事?萬先生,難道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歐涵霓口吻不佳地問道。她最討厭那種肌肉噴張、孔有武力的男人。
緊張的情勢一觸即發,頓時金碧輝煌的大廳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雙方皆盯著對方看,打手靜候主子的命令,只要主子一聲令下,他隨時會揍得屠仲麒分不清東南西北,乖乖交出主子要的畫來。
「哈哈哈……別緊張,我不過是跟你們開個小玩笑,歐小姐,別介意啊!」突地,萬聖豫狂笑,用力拍拍屠仲麒的肩頭。
屠仲麒用力重咳幾聲,加強文弱書生的戲劇效果。
歐涵霓不以為這是玩笑,方才萬聖豫明明氣得想將他們兩人剁骨揚灰,怎會瞬間變臉?想必是已經想出其他法子取畫。
「是……是啊!小霓,你……你不要放在……在心上,我……我舅舅最愛跟……跟人……開玩笑了。」屠仲麒附和著萬聖豫對她解釋。
「對啊,歐小姐,嚇著你了吧?」萬羽爵心生愛憐,小心詢問。父親也真是的,要嚇嘛,嚇屠仲麒一人就好,何必扯歐涵霓下水呢?她明明是無辜的。
「是我太小題大作了。」歐涵霓輕綻嬌靨狀似已經釋懷,事實上她對萬家父子防心更重。
「哈哈哈……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萬聖豫分明氣得快腦溢血,卻得強裝無事地張口大笑。簡直會氣死他!硬是無法由屠仲麒口中打探到畫的下落,他已快等不及了。
「時……時間不早了,我……我必須先……先送小霓回……回家,大……大舅……我們先走一步……」短兵相接,他算是搶得先機佔了上風,不過此處非久留之地,還是先將歐涵霓送到安全之處才是上上之策。
「也對,那麼路上『小心』啊!歐小姐,萬家大門永遠為你敞開,歡迎你有空再來。」萬聖橡眼泛殺機。暫且讓他們平安離開大宅,但一路上能不能平安他可不能保證。至於令兒子垂涎的歐涵霓若命大,他當然是歡迎她再度光臨,若不幸紅顏薄命,多得是美女供寶貝兒子遴選,不差她一個。
「歐小姐,再見。」萬羽爵傻呼呼的跟歐涵霓道別。
「再見。」歐涵霓口是心非地虛與委蛇,她真正希望的是再也不見這貪婪的兩人組。
「再見。」屠仲麒拉著歐涵霓的手離開萬家大宅。
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萬羽爵依依不捨地感歎,「好漂亮的女人啊!好想馬上將她佔為己有。」
「快了,快了!」萬聖豫沒告知兒子有關他的暗殺計劃,他仔細評估過了,既然松柏長青圖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在屠仲麒身上,為了避免屠仲麒跟他爭奪遺產,只好先下手為強,殺了屠仲麒杜絕後患。反正他手中握有古蒼鐸,不怕最終遺產不落入他的手掌心。
「哈哈哈……」思及成堆的財產令萬聖豫得意地仰天大笑。
萬羽爵亦隨著他狂笑,只是萬羽爵笑的是美人即將到手。
父子倆各懷心思以難聽的笑聲做為事先的慶賀,待事成之後再辦個酒會大肆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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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跑車如子彈快速奔馳在彎曲的山路上。
「怎麼了?」超快的車速讓歐涵霓嚇白了臉,每到轉彎處她都有車子快衝飛出去的感覺。
「我必須爭取時間送你回家。」屠仲麒摘下偽裝的眼鏡,保持警戒,隨時注意著後照鏡,看後方有無來車跟蹤。
「可……」完了!她想吐了!乾啞著聲音要屠仲麒減緩速度,突然由後方傳來的槍聲讓她噤口。
子彈擦過車身,未射破輪胎或擊中車內的人。
「趴下!」屠仲麒大吼,一手掌控著方向盤,另一手則用力壓低歐涵霓的身子。
該死!果然不出他所料,萬聖豫派出殺手在山路上狙擊他們。
不願給屠仲麒添麻煩而令他分心,縱然胃部翻騰欲嘔,歐涵霓仍舊乖順的厭低身子,將頭部埋人雙膝間抑制胃部的不適。
「砰!砰!砰……」子彈似不要錢的猛發射,屠仲麒既要閃避子彈又要注意路況,不斷以急轉彎避免車子衝出山路。
「砰!」子彈射中輪胎,車子整個打滑在山路上轉圈,眼看就要衝下山谷,屠仲麒冷靜的踩著煞車轉著方向盤,企圖遏止車子飛出,驀然看見路旁的一棵大樹,對準目標讓車衝撞上去,然後他鬆開方向盤,往旁邊趴下,以身體護住歐涵霓。
「砰!」玻璃震碎飛散至車內,有肉盾保護的歐涵霓沒被玻璃碎片所傷,但仍因撞擊力道過強,頭部撞到前頭,痛呼出聲。
「沒事吧?」待車子停止滑動後,屠仲麒立即拉起歐涵霓上下檢查她有無受傷。
「我……」所有的委屈與抱怨在見著他被玻璃劃傷的臉、手、頸後消失無蹤,「你沒事吧?」她憂心的望著仍帶有玻璃碎片的傷口,不知該如何處理。
「我當然沒事,你怎麼哭了?撞傷哪兒了?」屠仲麒憐惜她都來不及了,哪有空感受肉體上的疼痛,他溫柔的以拇指拭去她的珠淚。
「快告訴我哪兒不舒服,你哭得我心都擰了。」晶瑩的淚珠有如斷了線的珍珠串串滾落,屠仲麒不捨的吻干她的淚。
他那百年難得一見的柔情讓歐涵霓哭得愈厲害,他傷得比她嚴重,居然一心關心她的安危,令她好感動也好心疼。
「怎麼了?我馬上抱你下山看醫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屠仲麒心焦的欲抱她下車,深怕她受了內傷。
「我沒事,我沒事。」她哭得好不淒慘,抱著他的腰埋首在他懷中。
「既然沒事為何哭?是槍聲嚇著你了?」
「不,是你受傷了。」歐涵霓猛搖頭,抬手小心翼翼地拿去他頰上的玻璃碎片,而後將溫潤的唇貼在傷口上,吻去艷紅的血液。
她的溫柔引來屠仲麒渾身一顫、呼吸急促,萬般雀躍的承受她難得的主動。
他也以唇吻干她的淚珠,她則以唇吻去他的傷痛,寸寸癡纏、驕蠻引燃兩顆心。
「你——」屠仲麒清清喉嚨,不知在面對情絲萬縷的她時該如何啟齒,他無法在此時以尖銳的言詞或粗魯的行為對她。
該死的!他甚至想好生將她摟進懷中恣意憐愛呵疼一番。
「嗯?」染了血的唇益顯得如玫瑰花瓣般嬌嫩,如蘭的檀口誘人,自制力終於宣告瓦解,點點星光籠罩全身泛出柔和的光輝,讓她美得不真實也益加可人。
「SHIT!」屠仲麒低咒一聲,用力將唇貼在她的唇上,邪惡意念付諸行動,忘卻潛在的危機。
也許是心底已經認定了屠仲麒,所以歐涵霓熱情的投入擁吻當中,沒有絲毫遲疑或抗拒。
車子在山路上奔馳的聲響打斷激情的兩人,屠仲麒率先恢復理智,及時想起後有追兵。
「他們追來了。」歐涵霓吐氣如蘭,不怎麼擔心地說。那一吻不僅衝散了她的理智,連智慧也一併帶走,壓根沒去想他們的車子已經報銷了,光憑兩條腿他們實在贏不過後頭的四輪追殺者。
「沒事。」屠仲麒由車中取出一把槍,擁著她下車,躲到路旁的樹叢。「躲好,千萬別出來。」
「我……」儘管他有槍,歐涵霓仍是不放心。
「相信我,我能應付。」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他輕鬆的拿著槍走到路中央,等待殺手來臨。
開車奔下山的兩名殺手見他安然無恙,並未墜落山谷身亡,立即擎槍射殺,子彈不留情地射來,屠仲麒手腳利落的跳開,躲在樹叢後的歐涵霓看得膽戰心驚,不斷喃念著要上蒼保佑他平安無事。
狙殺不成,殺手掉過車頭,繼續拿槍朝屠仲麒發射,屠仲麒翻身滾至路旁,屈膝執槍瞄準殺手的手掌扣下扳機。
「砰!」子彈奔出,只聽見殺手痛叫一聲,手上的槍掉落在地上,駕車的殺手見夥伴受傷怒不可遏,拿槍瘋狂掃射,非取屠仲麒的性命不可。
如雨的子彈打在地面上,屠仲麒左躲右閃,逃得狼狽。躲在樹叢後的歐涵霓見狀,顧不得屠仲麒先前的吩咐與警告,由樹叢中奔出,想拉回屠仲麒。
「砰!砰!」因她突然跳出,殺手立刻轉移目標,將槍管瞄準她,而屠仲麒也抓到這個機會執槍射向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