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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沈葦

  「不小心知道的。」風偉豪不打算告訴她,其實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為了她,他甚至派人暗中跟蹤。

  「你為何探我?有何目的﹖」念奴氣得渾身發抖,從小到大第一次表現出她的氣憤。

  「既然我已決定要娶你進門,當然得提防你與樓宇凡做出見不得人的事來,請人打探是理所當然的。」風偉豪故意說出違心之論。

  「你──」念奴緊咬唇瓣,他竟敢暗喻她差點失貞敗德。「若風莊主介意的話,可以取消婚約。」

  可恨的男人!她不在乎被退婚會壞了她的閨譽,她只知道自己絕對無法與這可惡的男人共度一輩子。

  「林姑娘不要面子,折劍山莊還要,退婚是不可能的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他吊兒郎當的態度,儼然不把念奴放在眼裡。

  念奴氣極攻心,眼前一黯,就要軟倒,風偉豪快手的攬住她的身子。纖細的身子被他抱在懷中,念奴竟有安全的感覺,她斥責自己的放蕩,眼前是侮辱她的男子,不是正人君子,她怎可動心呢?

  待情緒平復後,她掙脫他厚實的懷抱,恨恨的說:「既然風莊主執意要娶念奴,念奴無話可說,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自此之後,風莊主恐怕會有個恨你入骨的夫人。」她的話擺明了他們的婚姻是場災雞。

  「無所謂,」風偉豪聳聳肩,表示不在乎。「娶妻不過是我杜絕下屬多嘴的擋箭牌。你既然如此誠實,那我也不該有所隱瞞,咱們成親後,我不會對你忠實,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念奴渾身一僵,該死的男人!竟在未過門的妻子面前說他會有三妻四妾。她不容被人看扁,硬著聲調說:「隨你,只要你別來煩我就好。」

  風偉豪點點頭,微瞪著眼看她,似想看穿她的內心,念奴不甘示弱的瞠大眼瞪他,兩人的梁子就此結下。

  「對了!不知你何時可嫁入折劍山莊?」風偉豪的神態似隨口問問。

  「全憑風莊主決定。」念奴表面上順服,實際上她瞪大的眼中寫滿不馴。

  「哈!我還以為你會想趕在月中前成親,給樓宇凡來個下馬威。」他嘴上說得輕鬆,其實內心非常在意念奴與樓宇凡曾有一段情。

  「沒那個必要。當然,你若想與御鷹山莊一較長短,我也不介意。」他是故意的!故意提醒她樓宇凡的婚期將近,提醒她已被樓宇凡拋棄。

  「御鷹山莊!」風偉豪冷哼一聲搖搖頭,「決定好婚期我會派人通知你。」

  念奴點頭,惴測著風偉豪提到御鷹山莊時冷哼一聲代表什麼?他太過於深沉,以致旁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而這樣的人就是要與她共度一生的夫婿﹖未來是福是禍還是個未知數,但她知道風偉豪待她不會有太多的溫情,畢竟她不過是他的擋箭牌,她會永遠記住這點。

  一個有個性的女人!

  風偉豪舉杯邀月,唇邊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一直以來,他認為林念奴柔情似水,毫無脾氣可言,其實不然,她的內心是火熱的,風偉豪可以斷定。

  外在的柔順是壓抑的結果,在保守的年代,林念奴恪守本分,不會有出人意表的舉動。他們可說是對立的性格,他不受禮教所束縛,偏偏要娶個嚴守禮教的女子,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會很精采。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的妻子將不受外界所約束?

  「莊主決定何時娶林姑娘進門?」魯平不解的看著風偉豪曇花一現的笑容。

  「尚未決定。」在風偉豪的觀念中,沒有所謂的黃道吉日,在哪一天迎娶都一樣。「等過完年吧。」

  「我以為林姑娘會……」魯平以為林念奴會趕在樓宇凡之前或是與樓宇凡同一天成親。

  風偉豪隨意的擺擺手,「她不是愛一較長短的人,不會賭氣的。」

  看著皎潔的明月,風偉豪想起中秋月圓那夜摟她在懷的感覺,鼻端彷彿還能聞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氣。

  娶林念奴為妻是他現在的目標,至於達成目標後他會怎麼做?他也不知道。「你挑個正月裡莊內最無事的日子,就定那天成親吧。」

  「是的!莊主,這婚禮是要簡單或隆重?」魯平開始在心中盤算著正月裡的哪天莊內最為清閒。

  「簡單即可,至於賓客方面,八大門派就不用浪費時間通知了,只邀請與我們有交情的人士赴宴就好。」風偉豪交遊廣闊,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對他味的便與之交往,不對味的管他是皇親國戚,一概拒絕往來,所以婚禮不用過分鋪張,只求賓客盡興。

  「是。」

  「決定日子後,別忘了通知林家一聲。」同時讓林念奴及早做好心理準備。

  「屬下知道。」

  風偉豪點點頭,他相信魯平的辦事能力,絕不會令他失望。瞥見屋內有幾片枯葉,風偉豪運用內力讓枯葉飄出窗外。

  魯平見識到這般深厚的內功,在心中讚歎不已,以自己目前的功力,要及得上莊主恐怕還得練上十年。「莊主,你不打算告知林姑娘那日出手救她的人其實是你嗎?」

  「不用了。」那日在觀音廟後山,是他用楓葉搭救林念奴,不料樓宇凡隨後出現,竟讓林念奴誤會救命恩人是樓宇凡。反正他們無法再續前緣,他沒必要特別提起這事。

  魯平感到洩氣,每個男人都想當心愛的人心目中的英雄,怎麼莊主卻任憑林姑娘誤會,不對她解釋清楚呢?換作是他啊!老早現身跳出來了。

  「小姐,你怎麼悶悶不樂?」香吟見念奴板著一張臉,想盡辦法做了不下十種鬼臉,為的是逗笑她的好小姐,誰知念奴理都不理會她,讓她好生苦惱,苦惱不能替小姐排憂解愁。

  念奴瞟了香吟一眼,仍舊不言不語。她在為風偉豪的話而氣惱著,腦海中充斥著風偉豪討了十房小妾的情景,她不曉得風偉豪富有到什麼地步,但普通人絕不可能拿得出那樣貴重的聘金,富有人家娶進好幾房小妾的情形她看多了,風偉豪家財萬貫,當然會多娶幾個小妾來增添子嗣。她只要一想到風偉豪不尊重她的舉動就渾身不舒服,懊惱當初的不在乎。她在乎嗎?念奴悄悄的問著自己,不﹗她對風偉豪沒有感情,何必在乎?

  他要娶三妻四妾皆與她無關,只要別來煩她就好。

  「小姐,那個風莊主是否欺負你?」香吟擔心的問,見她不回答,立即著急地嚷:「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那狗奴才該死的竟不讓我跟著你,下回見著他,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香吟把所有的錯歸咎在魯平身上。

  可憐魯平此時不在場,無法替自已申冤,他不過是聽命行事,竟落得遭人唾罵的下場。

  念奴依舊沒去注意一旁正氣得跳腳的香吟;逕自把玩著桌上的珠寶。據她爹表示,那是在她由折劍山莊返家後,風偉豪派人送來的,說是要給新嫁娘的禮物,她猜風偉豪定是送了更貴重的禮物給她爹,否則她爹哪會那麼好說話,把珠寶交給她,怕不早就來關心她的珠寶了。

  念奴無趣的看著手中的珍珠項鏈,每顆珍珠皆綻放出美麗的光澤,她輕歎了口氣,美麗有何用?中看不中用。扔下手中的珍珠項鏈,她拿起翡翠鏈子,看得出雕工十分精細,又是龍又是鳳的,栩栩如生,但仍入不了她的眼。

  念奴撇撇嘴看著成堆的珠寶,這算是收買人心嗎?買她今後對他的行為不可過問,若真是如此,那風偉豪看錯人了,雖然她是讓爹爹「賣」給了他,可不代表她會和爹爹一樣對珠寶愛不釋手。

  她不屑的撥撥桌上的珠寶,突地,一條項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鏈子本身既不是金也不是銀,不過是條絲線,而墜子十分的小巧,像是顆白色的石子,上頭似有密密麻麻的雕刻,但無法看出是字或是畫,念奴將它拿起來在手中把玩,這是成堆珠寶中最不起眼的,卻頗吸引她,毫不遲疑的就把項鏈戴在纖頸上。

  「小姐!」香吟尖銳的聲音打斷念奴的沉思。「我在為你擔心,你還有閒情把玩珠寶?」她不敢相信小姐會有如此異常的行為。

  「我沒事,坐下來吧。瞧你在屋內站了那麼久,腳不酸嗎?」念奴倒是覺得香吟太大驚小怪了。

  香吟無奈的坐下來,斟茶喝了一口後說:「小姐,老實說,你對風莊主的印象如何?」向來只聽說有關風偉豪的事跡,卻不曾見過本人,香吟當然好奇。

  「他很富有,難怪爹爹會喜愛他。」念奴避重就輕的說。她不會告訴香吟,她覺得風偉豪給她極大的壓力,甚至她的情緒此刻都還受風偉豪的影響,愈來愈不像她自己了。

  香吟聽後翻了翻白眼,何時她的小姐跟老爺一樣看重金錢來著?「小姐!你這是在跟香吟打馬虎眼。風莊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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