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花園中剪下美麗的紅玫瑰,她步行至崖邊,今日的「牢頭」換成女傭阿彩,因為孫媽沒空,阿彩的個性是得過且過,不會費事地限制她的行動,阿彩只希望她不會突然 發瘋帶來麻煩,其餘是一律不管。
面帶淡淡愁容來至崖邊,夜語把手中火紅的玫瑰一朵朵?下崖底,想藉由海水也把心中的每份愛傳送給行蹤不明的天宇。
任天傑由別的女人身上尋得慰藉後,是否就不會騷擾她?
當然不!當初她曾慶幸任天傑找上別的獵物,天真的以為自己不再成為他的禁臠, 但到了夜晚她仍是逃不過,不!該說只要他要,她沒有拒絕的機會,無論她事前如何掙 扎、如何拒絕,他總有辦法教她屈服,事後她不曾掉過一滴淚,因為她明白若她一掉淚 ,只會讓那惡人更加志得意滿,她的意志不容許被惡魔摧毀,她的心不會被惡魔攫取, 她知道,當她的心一旦失落在惡魔的身上時,他絕不會珍惜,他會利用她的愛來毀掉她 ,她不會給他傷害自己的武器。所幸!她的心一直懸繫在天宇身上,天宇跟任天傑最大的不同是,天宇終其一生都不會傷害她,因為他愛她!
日日夜夜,在與任天傑燕好後,她所期待的是天宇快點回來,她怕!怕有一天無法 控制思想與悸動的芳心,愛上那十惡不赦的惡人,老天爺!倘若事情真到了那地步,她該如何是好?唯一可肯定的是她會死得很慘,即使天宇不怪,她仍無法原諒自己。
落下大海的玫瑰很快的被海浪捲走,看著一朵朵被海水淹沒的玫瑰,夜語有種錯覺 ,她好比那毫無抵抗力的玫瑰,任天傑則是狂傲不羈的大海,那天宇呢?天宇是什麼? 她不知道……「哼!真無聊,看個瘋子丟玫瑰!」阿彩沒好氣的抱怨著,打著大大的呵 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硬被指派跟個瘋子上曾死過人的懸崖吹冷氣,歹命啊!
夜語沒理會阿彩的抱怨,雙眸蒙上薄薄的哀愁,怔忡著拍擊岩塊的浪花。
「喂!」阿彩見沒人理會她,不悅地用手推了夜語一下。
這一推令夜語整個身子搖晃了下,同時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緩緩回頭看著怨聲載道的阿彩。
「我還以為你耳聾了,既然要把玫瑰花丟到海中,何必一枝枝丟,一大把全丟下去不就得了。」她不客氣地一把搶過夜語手中的玫瑰花進大海中,而後輕鬆利落的拍拍雙掌。
「啊!」夜語痛呼一聲,她並未替玫瑰花除刺,阿彩這一抽,教花刺劃破了她柔嫩的雙掌,紅艷艷的血染滿雙掌,傷口中還有餘刺,夜語疼得合不起手掌來,也不敢拔出傷口中的余刺。
闖禍了!阿彩瞠大眼看著夜語的雙手,心中暗叫聲糟,假如被老闆或孫媽知道她在無意中傷了這個瘋子,恐怕這份工作也會不保……等等!她怎麼忘了,楚夜語瘋了啊! 瘋子講起話來總是瘋言瘋語,誰會信?她可以告訴老闆與孫媽是小瘋子瘋性大發,雙手緊握著玫瑰花梗才傷了自己,任她如何阻止都擋不了小瘋子,有誰會不信她?如此完美 的說辭令阿彩不得不佩服自個人的聰明才智。
暗處有道黑影在見著夜語雙掌染血時怒氣勃發,差點克制不住自己,衝出來痛揍阿彩一頓,是大腦及時提醒了他目前的處境,才阻撓了他往崖奔去的腳步。
他的心正隱隱作疼,打小他便將夜語捧在掌心中疼,連她不小心跌傷他都要心疼個半天,作夢都沒想到當他不在她身邊後,竟然連女傭也敢欺負她,那女傭也未免過於囂張。
該死!他重重且用力的捶了下身旁的大樹,巴不得將夜語十倍的疼痛加諸女傭身上 以為夜語出氣。夜語疼得眼中泛著淚水,好疼!朱唇疼得微微顫動。
突地,遠遠走來一道瀟灑的身影,雙手插進褲袋中,滿臉不在乎的表情,嘴角掛著若有似笑的微笑,這副唯我獨尊的面容當下令阿彩暈陶陶。
躲在暗處的男子見到他來,全身蓄滿殺氣,雙拳緊握,牙根咬得死死,恨不得奔上前贈送數十記鐵拳,但理智要他別衝動行事,男子硬是忍下滿腔的恨意。
天傑以著散步的步伐緩慢地走向崖頂,在經過一棵大樹前,行進的腳步遲疑了五秒 ,隨後嘴邊的笑容擴大,從容不迫的朝夜語走去。
「怎麼不待在大宅裡,跑來這邊吹風?」他的語氣柔得不可思議,連邪笑都變成了柔笑,溫柔的眼神於接觸到楚夜語血紅的雙掌時,霎時冷凝凍結,以著平靜的語氣問:「這是怎麼回事?」
「哎呀!老闆,你就不知道,楚小姐她不知道為何像發狂似的雙掌緊握住玫瑰花梗 ,無論我怎麼勸她,她都不聽,所以才會變成這樣。」阿彩加油添醋地訴說著夜語發狂的情景,企圖推得一乾二淨。
天傑一言不發地拉過夜語的雙掌審視著,夜語疼得顫抖了下,想把手掌收回,但他不許,一手緊抓住她的雙手腕,另一手則輕柔地檢視她的傷痕。
不是夜語傷了自己,由傷痕上得知,如果夜語真如阿彩所言是她自己用力握住玫瑰花梗,手掌上的傷口會是斑斑點點,絕不會是一條條的血痕,想騙他?去修煉十年道行再來吧。
「裡頭有餘刺。」他低喃著,以修長的手指挑出傷口中的余刺。
「不!」豆大的淚珠自楚夜語眼中滾滾而下,不知哪兒生來的蠻力用力掙脫開來, 將雙掌背在身後,不讓他有碰觸的機會,雖然傷口火辣且刺痛,但遠不及他想挑出余刺的痛楚。
「別跟我耍性子,余刺不能不清除乾淨。」天傑輕笑,雙手握住她的兩肩,輕柔地吻去她頰上的晶瑩淚珠。
夜語為他的舉動愣了好半晌,奇怪他不尋常的溫柔。 阿彩不苟同地睨眼斜嘴,吻個瘋子有何樂趣可言?無聊!
藏身於暗處的男子雙眼冒火地瞪著任天傑的唇,呼吸粗重,痛苦地以雙掌摀住眼睛 ,他恨!恨自己無能為力搶回心愛的女人,他的心因此淌著血,他竟冷眼旁觀心愛的女人落入敵人的懷中,他還算是男人嗎?可惡!
「阿彩,你先回大宅打電話請何大夫過來。」天傑露出招牌笑容,眼中有著嗜血的光芒。
「是。」阿彩不情不願地跑回任家大宅。
不待阿彩跑遠,天傑執地夜語的雙掌,以唇輕吮上頭的血漬,夜語驚得倒抽一口氣 ,天傑抬起頭來,唇邊染上紅艷艷的鮮血,讓人看了不禁起雞皮疙瘩。
夜語不安地想退後,天傑伸出舌頭緩緩舔去唇邊的血滴,反手把她整個人摟進懷裡 ,夜語張開雙掌抵在他的胸口上,她忘了手年有傷,這一碰再次觸動傷勢,緊揪著眉頭痛呼出聲,雙手趕忙離開,但雪白的襯衫上頭已留有兩道血手印。她羞赧的嬌軀緊貼在壯碩的懷抱中,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在天宇未出事前,她常與天宇摟摟抱抱,一直視為正常且自然的舉動,怎麼一讓這惡人摟抱住,她會覺得羞怯又帶點期待?這算什麼心理 ?
她理不清。她的羞怯使得天傑志得意滿而低聲輕笑,俯身吻上引誘他已久的芬芒櫻唇,這個熱吻順利奪走夜語的呼吸。雖然在激情中,天傑的警覺性並未跟著降低,所以當他聽見遠處傳來幾不可聞的斷枝聲時,嘴角的笑容益加擴大,結實的大手貪婪地探索著依偎在懷中的嬌軀,動作愈來愈火熱,在在明白告知躲在暗處的男子,他與夜語的關係已非比尋 常,夜語不再是那個不解人事的小女孩,他成功的把她變成女人了。
躲在暗處的男子直待天傑收起玩心,抱著夜語朝大宅走去才由暗處出來,遙望著他們的背影,淌下傷心的男兒淚。 為什麼?!任天傑?何要那麼做?為何要以奪取夜語來報復他?
天宇頹喪地以雙手緊揪著蓄長的黑髮,他是那樣愛夜語啊!他痛苦地半跪在黃土地 上,受不了看別的男人摟抱著屬於他的夜語,夜語是他的,是他打小到大所認定的新娘 ,為何會如此?才短短的時間?何會都改變了?待他再度回到屬於他的土地時,心愛的人成為他人的囊中物。
任天傑成功地掌握他的弱點,天宇痛苦到失聲大笑,笑聲中滿是淒楚,再也承受不住滿腔的悲傷,他忍不住朝天狂嘯。
「夜語!夜語!夜語──」
位於遠方細小的人影渾身一顫,回首望向崖邊,滿懷喜歡的眨眨明亮的大眼,老天爺!她沒看錯吧?那個人……是天宇!天宇回來了!
「天宇!天宇!」慌亂的小手往後揮動,天宇回來了!喉頭湧上泣意,不知是歡喜抑或是悲傷的淚水浸濡滿頰。
天傑僵著臉,緊緊抱住懷中蠢動的人兒,看來他低估了任天宇,想到任天宇會沈不住氣的跑出來,他還以為任天宇會像小老鼠一樣再躲要暗處好一陣子。唉,就因為任天宇個性急躁才會讓他有機可趁,怨不得他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