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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沈葦

  「莫大哥,你方才失血過多,快喝下這湯補補血。」她小心翼翼捧著補品,慢慢吹涼滾燙的湯汁。

  「我不想喝,撤下吧。」莫道情沒心情看她虛偽作戲。

  「怎能不喝?多少喝點嘛,莫大哥。」於惜花撒著嬌,企圖軟化他。

  「我說了不想喝,你可以出去了。」他沒好臉色的斥退她。

  「你心裡是不是還想著那個狐狸精?」於惜花的脾氣也跟著上來,今日會發生這種事,全是曲綾自己造成的,活該被岳掌門帶走,最好讓岳掌門折磨得要死不活,她狠毒的在心裡詛咒著。

  莫道情靜靜地看著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不許你再想著她!你的未婚妻是我不是她!她充其量不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我才是真正愛你的人,她根本就不愛你!」她憤怒的吶喊著。為何他在得知曲綾的身份後仍舊不死心?難道曲綾會比她好?她根本就不愛你!她根本就不愛你!她根本就……

  這七個字不斷地迴盪在莫道情耳際,腦海中閃過一幕幕曲綾擊他下斷崖的畫面,字字見血;幕幕駭人。他的呼吸愈來愈急促,試圖想將那些聲音與畫面抹去,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只能任由那些聲音與畫面不斷的侵襲他。

  「好了!我說住口、住口!你聽見了沒」他再也承受不住的踢翻圓桌,如頭出押的猛獸狂亂的瞪著於惜花。

  於惜花被他的暴怒嚇了一跳。她臉色蒼白,全身冒著冷汗,不敢再啟唇吐露隻字片語。

  「你充滿嫉妒的嘴臉真令我憎惡!」莫道情不再彬彬有禮,指著她的鼻子怒道。

  自曲綾被岳掌門帶走後,他的心仿拂被人挖空,他無法不去想曲綾可能面臨的境遇,無法不去猜她的根究竟有多深?是他!是他親手把她推入萬丈深淵。

  他想報復她嗎?莫道情在心裡問著自己。是為了報復她五年前推他下崖,所以給她致命的一擊,讓她永生永世都記得背叛他的下場嗎?

  不!不是這樣的!不論他的復仇心再急切,他也不會做得如此絕情,那究竟是什麼因素使他這麼做?是自尊!是仇恨!他沒有辦法接受自己還愛著她的事實,所以故意斷絕兩人的退路,天真的認定沒了曲綾,他就不會成日在情海中起伏不定。殊不知失去了她,更令他痛不欲生。

  多年來,他的靈魂背負太沉重的仇恨,早就壓得他疲累不已,如今只想解下一身的仇根,平靜的過日子。

  但要解下仇恨唯一的方法即是殺了曲清穎。沒錯!曲清穎一死,所有的仇恨都消失殆盡,而他的靈魂也就可以獲得解脫!

  於惜花捂著嘴,不敢哭出聲,他怎能說她令他憎惡?!她今日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是因為愛他呀,他居然如此責備她,難道他看不見她的真心?感受不到她的真情和真意?

  「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我究竟哪裡做錯了?」於惜花傷心的泣聲問道。

  是啊!他怎能把對自己的怒氣發洩在她身上,他是氣她把曲綾供出來,可是以她的立場,她會那樣做也是情有可原,怎能全怪她呢。

  「你沒有錯,錯的人是我!」莫道情耙耙黑髮,歉然的認錯。

  「不!我們都沒有錯,錯的人是曲綾!她不該勾引你。」於惜花猛搖頭,基於袒護心上人的立場,她將所有過錯推給曲綾。

  「綾是無辜的。對不起,我錯在不該在心裡有人的情況下,答應你爹的提親。」

  「不可能!你別跟我開玩笑,明明是我們認識在先,你心裡又怎會有她?」她笑著搖頭否定這。

  「早在五年前我與綾就認識了。」明知他的坦白會換來她的悲傷,但莫道情仍毫不猶豫說出口,他不能再讓於惜花把時間浪技在他身上,他是不可能娶她的。

  「五年前……原來……」於惜花茫然的笑了笑,「原來我才是那個後到的人,我一直以為是我先與你相識的。呵!別告訴我,你們先前也訂過親。」最後一句話她是隨口說說,為的是抑止滿眶的淚珠滾落。

  但是莫道情的沉默讓於惜花發現她說的竟是真的,好慘!

  「弄了老半天,曲綾才是正牌未婚妻,而我不過是搶人未婚夫婿的野女人罷了。」她輸了,徹底的輸了。

  此刻她好想放聲大哭,將她的委屈跟癡愚全都宣洩出來。瞧她先前對曲綾做過多少惡劣的事,今日曲綾會被岳掌門帶走,她要負全部的貢任。

  可是…"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為何她會比曲綾晚到?為何經過漫長的五年,莫道情的心仍是曲綾的?她好可憐哪!

  「她會被我害死!」她失了心魂的低喃,「呵!這算是我小小的報復,我得不到你,同樣的你也得不到她,咱們扯平了。」

  對!她沒有錯,錯的人是莫道情。他不該在答應娶她後心裡仍惦記著曲綾,曲綾活該被岳掌門帶走。先前一絲絲罪惡感讓妒意掃除,她昧著良心絕不承認自己犯錯。

  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他亦脫不了干係,既已允諾娶於惜花,為何又對曲綾放不開?還特地誘她到江南,莫怪於惜花會滿懷妒恨老找曲綾麻煩,這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會去救她嗎?」於惜花笑問,隨即恍然大悟的拍拍額頭。「瞧我的壞記性,竟忘了你不會武功,拿什麼去救她?銀兩嗎?恐怕岳掌門不會接受。」她對莫道情無從救人一事感到喜悅。

  會救她嗎?莫道情遲疑了,或許會,或許不會,他……不知道。

  於惜花得意的笑看他的猶豫不決。果真如她所料,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為了女人而犧牲生命,唯有女人才會傻得以性命相許。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莫大哥,你不僅辜負了我,連帶的也辜負了曲綾,可伶的曲姑娘,哈哈哈!」

  莫道情面色凝重,於惜花念的詩句喚起他往昔與曲綾的恩愛景象,他們兩人曾向對方許下承諾——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無奈卻因曲清穎使得相愛的情侶勞燕分飛,甚至反目成仇。

  「怎麼不說話?在恨我嗎?這樣也好,雖然無法讓你愛我,至少恨我會令你今生今世對我無法忘懷,在你心裡我總算佔有一席之地。哈哈哈!」多可悲的她!

  莫道情任她發洩笑罵,仍一言不發。

  「我要走了!我要回到我爹身邊。」於惜花止住狂笑,語氣幽幽的說。悔園她是無法再待下去了。

  「我派人護送你。」沉默的莫道情終於開了口。

  「你……你會去找我嗎?」她抱著一絲期望問道。其實她還是深愛著他的,只要他點頭,她便可無怨無悔的等他,直到他去接她為止。

  「不會。」雖然他可以哄騙她,說出她想聽的答案,可是他不願給她一個永不可能實現的期望,那只會傷她更深,不如把話說清楚,好讓她徹底死心,她值得好男人憐愛。

  「是嗎?」聞言,她泫然欲泣。爭了那麼久,她依舊得不到他。她猛地旋身含著淚朝外奔去。

  口頭承諾的婚約就此取消,今後兩人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第七章

  曲綾雙手被縛,由於身上被點穴,所以無法運用內力掙脫繩索。她赤著雙足外加滲著血的傷口,整個人狼狽不堪的小跑步跟在馬兒後頭。

  此時岳掌門的心早已為權勢所蒙蔽,思及段家堡將臣服於他,號令天下的威風場面便讓他陶陶然,不斷作著白日夢,嘴角的笑意愈擴愈大。

  一路上,曲綾柔嫩的腳底早已被尖銳的石礫磨得血跡斑斑,雪白的皓腕亦被粗糙的繩索磨破,渾身上下傷痕纍纍。

  對於被帶到華山派在杭州城內的據點後會有何遭遇,她已有了最壞的打算,無論岳掌門如何逼迫,她都不會說出段家堡的位置,反正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狡猾的岳掌門是威嚇不了她的。

  段家堡有太多關心她、愛她的朋友,大伙彷彿是家人般感情融洽,尤其是笑閻王的一雙兒女——人小鬼大的段楚沛和牙牙學語的小戲羽,他們皆是她摯愛的人,她絕不會讓人有傷害他們的機會。

  岳掌門一行人快馬加鞭急著趕回城內的據點拷間曲綾,全然忘記曲綾是以雙足行走,無論速度如何快捷,終究比不上馬兒的四條腿,且她已萬分疲累,幾乎是被馬兒拖著跑。

  熾熱的陽光無情地燒烤著曲綾細緻的肌膚,熱燙的沙石地刺傷她脆弱的玉足,但曲綾仍是吭也不吭一聲。

  皮肉的痛苦遠不及芳心的痛楚,她的心被莫道情狠狠的刨開後棄之不顧,任由野獸吞噬。

  難道他真恨她如斯?完全不顧念往日情分?曲綾無語問蒼天。

  每每想到是他親手把她交給岳掌門,就讓她萬念俱灰、痛不欲生。

  莫非前些日子他對她的溫柔、憐借全是用來欺騙她的?是啊!他不是口口聲聲要復仇嗎?他恨的人除了姥姥外,還有她這個曾背叛他的人。曲綾,你真是個大笨蛋,才會以為他仍未忘舊情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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