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被這番突來的告白感動得紅了雙眼,他這麼說,是否代表他肯與她共度一生?她不敢問,只是啥愣愣的盯著他看。
易寒被她看得心亂神迷,再度情不白禁的拉下她的頭,深深吻住她的紅唇。
兩人深深的吻著對方,忘了周圍的一切,忘了於鳳鳴正瞪大眼看著這一幕,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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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山的一座破廟中,躺著一個臉形極度扭曲的男子,正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打滾,口中不時發出猛獸般的哀號,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好痛!好痛啊!誰來救救我!」他大聲的嘶吼,雙手不生的握著脖子,有如烈火正在他的咽喉裡燃燒,令他恨不得馬上把自己的性命解決掉。但他不行!他有太多的恨了,就算要死,也得等報完仇再死,他一定會讓那對狗男女後悔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他發誓一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宮易寒!冷若水!你們別太得意,只要我一天沒死,你們就永遠都沒有贏!」他使盡力氣大吼。吼完之後,又朗聲大笑,在陰風慘慘的夜晚,破舊的古廟中發出如此刺耳的笑聲,恐怕連野獸都不敢前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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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帶著若水來到了死人谷,這裡頭並不是葬滿了死人,而是住了一個活人,那個人在到達這座無名山谷時,便把它取了個如此駭人聽聞的名字,而他正是鼎鼎大名的楚慕天。
進入死人谷不久,他們看見一名中年男子手中拿著玉簫,肅然的看著滔滔的山泉,心思卻不知早已飄向何處。
「師父,徒兒回來了。」易寒打斷楚慕天的冥想。
「哦!你回來了,一路上可有遇到什麼麻煩事?」這次會讓易寒出谷,是想要他替自己去參加武林大會,順便讓易寒增廣見聞,也好瞭解人心的險惡。楚慕天回頭打算瞧瞧易寒是否有任何損傷,卻在看見冷若水時整個人愣住了,她是那麼的像某個他認識多年的女子,只不過她比那女子年輕多了,要不是年齡上的差距,他還真會以為……
「沒有。」易寒並不打算告知師父有關各大門派不擇手段爭奪名利的事,因為那些事早已在師父的意料之中,只是師父一定萬萬想不到,他這一趟出谷會帶回來他未曾謀面的女兒。
「你身後那位小姑娘是誰?」事實上楚慕天已猜測到她就是冷飄飄的女兒了,此刻的心情真可用「驚喜萬分」來形容。想不到十七年後的今天,他終是見著了自己的親骨肉。楚慕天仔仔細細的打量她,彷彿要把這十七年來的份都給看個夠。在見到她那酷似冷飄飄的臉龐時,他想起當年與妻子的恩愛,若說這世上還有能撼動他心的人,他可以無愧的說只有冷飄飄,她是他這一生唯一以性命相許的愛人,可惜他們的理念不同,以至於造成日後了勞燕分飛。一想到這兒,又見到冷若水的臉龐,彷彿冷飄飄就站在他面前,對他做無言的指控,一時之間,楚慕天氣血逆轉,差點亂了經脈,他連忙定住心神,讓奔騰的心寧靜下來。
表面上,他依舊維持著一貫的冷靜,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早已千回百轉。
若水也一直看著楚慕天,他就是她爹爹,一個名震江湖的大人物,每個人都崇敬的大英雄,雖然已步入中年,但仍舊英挺俊俏,時光只有增添他的魅力,並未留下衰老的痕跡。
原本她很期待見到親生父親,可是在見了面之後,卻又憶及他的拋妻棄女,因為他的離去,使得母親變得鬱鬱寡歡;因為他的遺棄,使得母親不喜歡見到她;因為他的無情,使得她過著沒有父愛、沒有母愛的生活。
如果他還待在百練宮,那麼他們一家就可以過得很快樂,母親不會恨盡天下男子,而她也可以充分享受到屬於自己的父愛與母愛,百練宮不會變得死氣沉沉,她也毋需冒險逃出自己的家。
所有不幸的一切皆因他的離去而起,她不知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這個罪魁禍首。耳中似乎還傳來母親無依無靠的哭喊聲,那故作堅強的面容也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無法以微笑來面對這個對不起她們的人,只能冷漠相待,只是眼中仍忍不住流露出對父愛的渴望.
「她叫冷若水。」易寒並沒有刻意隱瞞她的姓氏。因為他知道,倘若師父還想著冷飄飄,那麼不用他明說,師父自然會知道她是誰;若師父根本不在意這個女兒,就算他講明也是沒用的。
「冷若水,好名字,可是不太符合你的性子,你不該有個這麼冰冷的名字。」楚慕天細細的分析她的名字,心知飄飄對於當年的事還是耿耿於懷。他也察覺出若水現下不太想認他這個父親,這事本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十二年來,他確是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又怎能要求若水和顏悅色的對他呢?
「我也是這麼認為,可是名字是我娘起的,我不能改。」若水意在指控他的離去,要是他在的話,那她的名字就不會是這樣了,至少會有個充滿感情的名字。她猜測得出楚慕天已認出她了,但既然他沒什麼表示,她也不去多事的去點醒他,就讓這個事實成為公開的秘密吧!
「咱們進屋去慢慢聊吧!」楚慕天無言的接受她的指控,若水說的都對,他沒有立場反駁她的一言一語,所以選擇沉默,轉過身去領著他們兩人進屋。
若水可以感覺到父親的難過,當年的事她並不清楚,可是卻選擇了站在母親的一方來指責父親,她真不知該以何種態度來對待父親。要是對他和顏悅色的話,豈不太對不起把她養大的母親?可是若對他不言不語,又怕會傷了父親的心。若水慌亂得不知所措,抬起頭來看著易寒,期盼他能告訴她該怎麼做。
「照你的心去做,當年的事我們並沒有參與,所以不能斷定誰對誰錯。只要你認為對的,就去做。」易寒一接收到若水乞求的目光,便對她說出自己的看法;
「謝謝你。」是的,她該照自己的心去做,就算父親再怎麼不對,也終究是她的父親。她相信,一個名滿天下的大俠是不可能當個負心漢的,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真相。
也在此刻,她終於發現自己的選擇真的沒有錯,易寒是那麼的瞭解她,而她又是多麼愛這個男人啊!再也沒有人能讓她從易寒的身邊離去,這輩子她是跟定他了。若水毫不保留的用滿懷愛意的雙眸看著他。
「想向我道謝就嫁給我吧!」易寒在她耳邊提議道。他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已無可救藥的愛上了若水,凡是被他認定的東西,他向來會不顧一切去追求,所以他是娶定若水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的決心,也改變不了他們彼此相愛的事實。
「我……」若水又驚又喜,作夢都沒想到易寒會向她求婚,他一定是看見了她眼中的愛意,但百練宮的規矩是不能成親的,該怎麼辦?就在她不知所措時,見到易寒眼中除了堅定的神情外,還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柔情,若水再也顧不得會有什麼後果了,她高高興興的說:「我答應你。」
易寒滿意的笑咧了嘴,趁楚慕天背對著他們,彎身偷得了一個香吻。
若水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眼,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深怕會被爹爹發現。
楚慕天雖然背對著他們,但身後的一切還是逃不過他靈敏的耳朵,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看來徒弟替自己找到了個妻子,而他的女兒也替自己找到了個和夫婿。楚慕天當然也聽到了方才易寒對若水說的話,若水是真的相認他這個父親,這樣的認知讓他感動莫名,可是他還是沒把內心的感受表現出來,只是面帶微笑的轉過身。
「冷姑娘,別客氣,就把這兒當做自己的家,隨便坐。」楚慕天笑說。身後那兩名年輕人早已恢復原本的站姿,只不過若水面如紅潮,在在說明了剛才發生的事。
「謝謝楚前輩。」若水客套的說,口中雖沒叫他爹爹,但心裡已對他的離去釋懷了。
楚慕天含笑的看著兩人,明知故間的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對為師說?」
「是的。徒兒準備娶水兒進門,希望師父能答應,且替我們主持婚禮。」易寒也沒隱瞞,直言不諱的把他的請求說出來。嚴格說起來,楚慕天算是他的父親,婚姻大事向來得由父母作決定,而楚慕天又是若水的親生父親,所以易寒對他提出請求,無異是在向他提親。
「看來冷姑娘已答應了這門親事,為師的能說不同意嗎?」他笑看著低下頭去的若水。
「楚前輩,請別再喚我冷姑娘,叫我水兒就行了。」被爹爹喚姑娘,教她怪彆扭的,深身覺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