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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沈葦

  說到親人,不免想到家中的父母與兄長,這回她能離開家門到南方來靜養著實費了不少唇舌說服固執的家人。當初好說歹說沒人站在她這邊,每個人都認定她必須安分的待在家中,害得地想搬救兵也找不著救兵,只好用苦肉計,卑鄙的利用眾人疼愛她的心,哭哭啼啼的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們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答應。在她未出世前,爹娘因哥哥中毒一事產生誤會,爹爹一怒之下以絕命掌擊中娘與尚在腹中的她,結果是娘使盡內力的謹守下才挽救了她,據說當時若爹爹沒及時出現搶救,她與娘早就魂歸西天了。而出世後的她,因為爹爹那一掌使得地出其它同齡的嬰孩來得孱弱,終日籠罩著一股死氣,簡直把爹娘嚇壞了,他們費盡心思延請名醫救治她,才能不斷將地出鬼門關前拉回,為此爹爹把所有過錯攬在自個兒身上,對她是益加寵愛,巴不得將世間所有珍寶捧在手上博取她的歡心。

  哥哥也為她的瘦弱感到自責,他認為妹子身子骨不健壯皆是因他而起,自是對她百般寵溺,與爹爹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父子倆甚至常常在比較誰對地比較好,想來實在有趣,在她眼中他們對她都是最好的!

  放眼段家堡最理智的人算是娘了,娘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莫怪能擄獲爹的心,娘是疼她沒錯,但不會為寵溺而寵溺,對她的要求總是選擇對她最好的才同意,不然任憑她哭天搶地也不妥協。

  所以她能離家算她好運,她得好好縱情在山光水色間,畢竟機會難得,下回難再有。

  桂嬸朝她嚴厲的搖頭,以手比出她的爹娘與哥哥,明白告訴她,此事若傳到他們耳朵裡,恐怕明兒個一大早她得原車回段家堡,再也無法踏出段家堡一步。

  「好吧!那我梳洗一下總可以了吧?」段戲羽無奈歎口氣,大家對她的保護真的是太過火了,她的身子骨比起嬰孩期要好上太多,不會動不動就要死不活,怎地大家還是不懂呢?

  說服不了固執的桂嬸,唯有退一步稍微妥協。

  佳嬸盯著她未考量著答應與否。

  「好啦!桂嬸,你也不忍見我難過的躺在床上吧?」她愛嬌的投以楚楚可憐的面容,企圖打動桂嬸。

  桂嬸的遲疑動搖了。

  「你想如果換作娘陪我來,她也不會反對我起來活動活動,是不?」她再接再厲搬出娘親來。本來娘是要隨她一道來的,可是爹爹不許,爹爹怕娘會讓其它的登徒子看上眼而拐走娘,讓娘琵琶別抱;畢竟至今娘仍遲遲不肯嫁給爹爹,爹爹會擔心是理所當然的,況且娘長得美艷無雙,每個男人見著娘莫不瞠目垂涎,若非顧忌爹,早將娘搶走了,是以爹爹能不像牛皮糖般死粘著娘嗎?

  桂嬸猶豫著是否要答應,她看起來狀況挺不錯的,可能不會有事。

  「好啦!我保證不會出事的,更何況下個月哥哥處理完堡內的事趕來,我可就沒機會喘口氣了。」她明白等哥哥來絕對會把她看得緊緊的,寵歸寵,哥哥可也不允許她錯過睡眠時間。

  終於,桂嬸勉強點頭同意了,她實在不忍心拒絕段戲羽小小的要求。

  「太好了!」段戲羽開心的摟著桂嬸的腰笑了,總算可以不被強逼躺在床上無眠瞪著床頂發呆。

  桂嬸為她傻氣的舉動亦笑開了臉,只是她滿是傷痕的臉讓她笑起來顯得猙獰可怕,所幸隨行的婢女早習慣了,不然準會嚇得奪門而出。

  桂嬸朝婢女們揚起下巴示意她們喚人備熱水,好生伺候小姐梳洗。無需再詢問,多年來婢女們與桂嬸已有了默契,她們會意的一個出去喚人備熱水,另一個則是取出待會兒供段戲羽換洗的衣衫、頭飾。

  梳洗過後的段戲羽得寸進尺的在桂嬸反對下,逕自到花園賞花,享受清風迎面吹,暖陽全身撫,鳥雀耳邊吟的美妙滋味,快活的浸吟在大自然的魅力下。

  她的容貌集合了雙親之長,除去父親的邪長之氣及母親的冷艷,綜合出清靈嬌俏的她,莫怪乎佑羽居的年輕男僕會藉機到花園偷覷純真的她,為的不就是想看能否窺得美人嬌顏。

  其實偷窺她的人不只是佑羽居的男僕,外頭的樓闕亦立於圍牆上、藏身於高樹後,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落人樓闕那雙不帶情感的冷眸中。

  沒錯!他騙了李豐,壓根不是到鎮上去,而是到佑羽居來探查段戲羽的。

  初見到她的容貌的確是狠狠的在腦海中畫下驚歎,白水晶額飾更將她點綴的美麗動人,不顧是笑閻王與袁紅綃的女兒。不過驚歎歸驚歎,她仍無法使他平靜無波的心激起半點水花,他依舊是冷血無情的樓闕。可是他對她早有了計畫,他要誘她愛上他,且無怨無悔,隨後拿她的愛打擊笑閻王,讓笑閻王悔不當初:況且他根本不擔心會對她動情,因為他早練就一身無情無慾的功夫,曲曲段戲羽焉能使他動情。

  「桂嬸,笑一笑嘛!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段戲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愛嬌的博取桂嬸笑憐。

  桂嬸沒好氣的則過臉不去看她,生怕會讓她嬌語呢喃的模樣打動,所有人都太寵愛戲羽了,惹得戲羽變本加厲利用眾人的疼愛以達到目的,所以這回說啥她都要鐵著心腸不去理會戲羽的懇求,教小妮子再也不敢任意妄為。

  「桂嬸,桂嬸,不要不理我嘛!」段戲羽搖著桂嬸的手臂嬌聲道。

  桂嬸的心幾乎化了,可是為了段戲羽的身體著想,唯有硬下心來充耳不聞。

  「桂嬸,我知道你關心我的身體健康,可是現在的我已經長大成人,不似小時候般虛弱,況且有白玉環會保佑我呢!」揚揚雙腕上的白玉環,特地以白玉環說服桂嬸。

  這對白玉環本是她母親袁紅綃的,據傳白玉環會自個兒選主人,一旦被它選上戴上後,就再也取不下來,任憑銳利的刀劍都傷不得它半分,奇怪的是娘生下她後,白玉環便自動脫落,彷彿不再視娘為主人般,娘並不以為意,將白玉環收好,在她年紀稍長時無意之間取出給她套上,誰知這一套就再也拿不下來了,於是有人揣測其實白玉環選中的主人非娘而是她,它會暫且讓娘戴上為的是護住她,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不管白玉環是否真如外傳所言能守護主人,她是喜歡這對白玉環的,因為它可是爹爹送給娘的定情之物,意義非凡。

  桂嬸拉下她的雙腕,摸著平滑不含半點雜質的白玉環,和緩的表情似在告訴白玉環,要它好好的守護女主人。

  「桂嬸,不生我的氣了?」段戲羽彎下身湊至桂嬸面前,小聲詢問。

  桂嬸沒好氣的鬆開她的雙腕,可不願草率原諒她,急的段戲羽從旁不斷哀求討好,巴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藝討桂嬸原諒。桂嬸的存在早在樓闕意料之中,他知曉段戲羽身旁有個武功高強面貌可怕的婦人在保護著,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光是醜陋的容貌便足以嚇壞一般較膽小的盜匪與欺世盜名俠士,可惜他的膽子還算大,未被桂嬸嚇著,反而對誘拐段戲羽一事躍躍欲試,就不知他與桂嬸相較誰的功夫好。

  證實疑慮的最好方法就是試!

  樓闕揚起一詞冷笑,揀下樹上的紅花以內力疾射向不懂武藝的段戲羽,他倒要看看桂嬸如何保護她,當然若桂嬸保護不力,就算段戲羽倒霉。

  美麗的紅花挾帶著強大的勁力疾射向段戲羽,一般學武之人不小心被紅花打中不免受內傷,換作是段戲羽恐怕得半死不活躺在床榻上了。

  聽覺敏銳的桂嬉耳聞紅花挾帶的勁風,臉一凜,快手將段戲羽撈至身後護佐,以食指跟中指擒住飛舞而至的紅花。

  刺客!有了危機意識,桂嬸更是滴水不漏護住段戲羽,此刻的她不知有多痛恨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響喚人得護段戲羽全身而退,甫來佑羽居的刺客不知有多少人,及為何針對戲羽都是她所想不透的,礙於要保護戲羽,使得桂嬸不能衝上前撤出刺客來,僅能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小心翼翼嚴守著。

  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紅花飛落,桂嬸驚的嚴陣以待,猜測是敵人發出的,但三朵花無力飄零於半空中,讓她放下不少戒心,誤以為不過是花兒凋零而非敵人所為。

  但她的猜測是錯誤的,紅花的無力狀態只持續在半空中,隨即勁道十足紛紛穿過桂嬸的防備,射向段戲羽。

  美麗的紅花似帶血襲來,讓段戲羽不由的一驚,從小到大不曾與人結過怨,甚至未曾踏出過家門一步,為何會有人要取她的性命?著實令她想不透。

  桂嬸暗叫聲糟,以雙掌與齒奮力接下三朵紅花,強勁的力道震得她虎口與老牙隱隱作痛,可是她沒表現出來,怕的是戲明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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