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不能相信他。不能!
這回她學聰明了,不會再傻的上他的當。
「從前我說不愛你全是騙你的,事實上我早在初見你時便愛上你了,相信我。」
總算讓樓闕嘗到自食惡果的滋味,看穿了她毫無安全感,他拚命的說服她。
「騙人……」段戲羽擒著淚搖著頭。
噗!情急攻心,樓闕又吐了口血。
「闕!」親眼瞧見他嘔血登時讓她慌了手腳,早顧不得躲避他,連忙由床上跳起,撥開黑紗帳,推開了阻隔兩顆心的紗帳。焦急的扶住差點倒下的樓闕,這才發現他渾身是血傷勢頗重,為此滔滔不絕的熱淚不斷澗出,他受了重傷居然還可以站著跟她說話,到底他是靠什麼來支撐?
「你沒事吧?不!快到床上休息。」她始終把他擺在第一位啊!
她的親近讓樓闕覺得再嘔幾口血都值得,他高興的假裝體力不支藉由她的扶持慢步到床邊坐下:坐下後,他並沒放開她的意思,而是捧著她的臉,以手指一一繪過一道道的傷疤,每摸到凹凸不平的疤痕,他的心就狠狠扯痛一下,不捨的熱液不斷釋出。
「不!放開我!」發覺樓闕在觸摸她臉上可怕的疤痕時,她驚得如誤中陷阱的獵物,拚命的掙扎。
「別動,別動!求求你!」自責的淚水釋出眼眶,樓闕緊緊捧著她的臉,以唇吻上每道疤。
「不要!」段戲羽驚叫出聲,雙手抓住箝制住她的結實手腕,因為抗拒,使得指甲招入結實的肌肉中。
「告訴我,還會痛嗎?」他每吻一下,自責就更深,心痛更甚於手腕,他壓根不在意那點小傷。
「不!闕,求求你放開我!不要!」段戲羽哭得梨花帶淚,使盡所有力氣卻掙脫不開,唯有乞求他。
「會痛嗎?」樓闕未予理會她的哀求,仍堅持再重複。
在薄唇吻干她的淚時,新的淚液又澗出,再加上他滴落在她頰上的淚滴,令她臉上的淚水不曾消失過。
「不!不會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哭得淒淒慘慘不敢看向他的段戲羽,並不曉得他正為她而泣。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樓闕耍賴的將她擁得更緊。
「你說什麼?」段戲羽猛然睜開眼不敢置信的問,此時才看見他哭得比她更傷心。
「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說我怎捨得放手?」澄清的眼情意綿綿,直注入她的靈魂。
「這淚是為我而流的嗎?」顫抖著手抹向他的臉,捲起一片濕意。
「我為你所受過的磨難感到痛徹心肺。」這是他父親始料未及的結果。本以為可以讓段逸軒傷心欲絕,父親的確是辦到了,可是真正陷入瘋狂的人卻是他!一個不該愛上段戲羽的人。
「你為此感到自責?」段戲羽輕問,其表情莫測高深,讓人瞧不出半點端倪來。
「我應該保護你免於受傷害的。」
「那請你現在仔細的看著我的臉,然後告訴我你有何感想。」她不再畏懼,揚高臉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樓闕聽從她話,不僅用眼睛看,他的手亦真實的再次感受指下不平的肌理。
「那場大火所造成的傷害遠比我所想像的要來的低,你依舊美麗如昔。」是有不少淡淡的疤痕遍佈,可是並未讓他覺得難以忍受,只會令他心疼無比。
「所以你並不愛我,你只是因為自責內疚,才會強迫自已接受我、說愛我。」
段戲羽輕笑了笑,心底卻為他勉強自己來接受她感到悲哀。
她真的很慘是嗎?慘到樓闕可以為此放下自尊、扛起責任、撒下大謊,只為照顧她的下半生,以彌補當年的歉著疚。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這四年來她一個人照樣過得好好的,除了偶爾想他外,大致上她的生活相當平靜,他何必為了救贖她的靈魂而委屈自己,其實他值得比她更加美好的女子與他共締良緣的。
「你在胡說些什麼?難道我愛不愛你這件事,我會比你更不清楚嗎?」若非此刻他沒啥力氣,他鐵定抓起她狠狠的搖一頓,看能否搖醒她的腦袋。
「你的心被我的遭遇蒙蔽了。」「到底要如何你才肯相信我是真愛你?」樓闕百般無奈的問。她的固執他總算是見識到了。
「你走吧!在得知我仍存活於世,你可以解除愧疚之心了。」戲羽漠視真正的心情,內心流著血,大方的將他推出心房外,能再見到他是天老爺可憐她,她不能再厚顏強求不屬於自己的人了。
「我會感到愧疚全是因為我愛你,若我對你沒有半絲情感,你以為我會管你是死是活嗎?」以他的個性就算在半路上遇到將死之人,他也不會大發善心施予援手;
會將她懸念在心,為的不就是個「愛」字。
「不!」為了斷絕情緣,她拒絕再聽他的甜言蜜語。
這回樓闕學聰明了,不願再聽她殘忍的拒絕,蠻橫的彎身攫取思念已久的芳唇,將濃烈情愛熱情的投注在此吻當中。
狡猾的舌攪得丁香舌無力招架,段戲羽感到天旋地轉,腦中登時一片空白,無從再說出個不字。
所有的拒絕之語皆被火熱的唇舌所吞沒,堅拒的心被溶化了。
纏綿許久,樓闕終於戀戀不捨地鬆開遭他恣意愛憐呵護的唇瓣兒,兩人喘著氣共享彼此的氣息,額抵額,鼻對鼻。
「在我如此熱烈表達後,你仍選擇不信我愛你嗎?」囂霸的氣息不停的噴在段戲羽的頰上,令她昏昏欲醉。
「不!我已不值得你愛了。」她終於放棄頑固,點頭承認他的愛,可是自卑的熱液溢滿眼眶。
「值不值得不是由你來說的。」樓闕氣憤她的過度自卑,難道她不曉得就算在容貌上有點小瑕疵,她仍舊美的令他屏息嗎?
他們倆嚴格相較起來,真正醜惡的人是他不是她!她的心美的讓他無地自容,是他醜陋、腐爛的心永遠所及不上的。「可是我……」。她醜的配不上他啊!連站在他身邊都會令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好似她破壞了整個畫面。
「沒有可是,若你覺得我會嫌棄你的話,那麼我會身體力行的證明給你看。」
雖然他累的快癱了,不過為了取信於她,他會激發潛力努力付出體力揮灑汗水的。
段戲羽不懂的望著他。
樓闕邪眼一哂,附在她耳邊,對她細訴他會對她所做的證明事情,隨著他說的每一項,她的臉便醉如紅霞,說到最後,火紅的雙頰似快燃燒起來。
「不要再說了,我信你便是。」段戲羽害羞的不敢再聽下去。連忙摀住滔滔不絕的唇,純情的腦袋受到污染不斷上演著綺麗的畫面。
「你終於肯信我了。」樓闕鬆了口氣,將她擁得更緊。
體力漸感不支,擁著段戲羽的身子由坐成躺,段戲羽隨著他倒在黑紗帳上,有些紗帳禁不起重壓,飄落在他們身上,將兩人困在窄小的世界中。
「你沒事吧?」段戲羽憂心他的傷勢,根本無剩餘的心力去管覆住兩人的黑紗帳。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你別擔心。」樓闕細聲安慰著她。
「那我便放心了。」她放心的放下心中的大石。
「戲羽,你願意隨我離開段家堡嗎?」他輕喃著帶她遠走高飛的念頭。
離開段家堡?那是她未曾想過的問題,登時段戲羽遲疑了。
「你不肯成為我的妻子?」樓闕以手肘半撐起身子急問,她會不會還是對他沒信心?
「不是。我只是想到要離開段家堡,所以有點不捨。」她安撫的以雙手輕壓低他的身子,讓他好好休息。
「犯不著不捨,今後只要你想回娘家,咱們便回娘家,可好?」「嗯!」段戲羽輕應了聲,亦表示她願意成為他的妻。
「太好了!我知道你怕火,要你突然面對外界的人你恐怕會不適應,反正我也不是喜歡跟外界接觸之人,你說咱們在我帶你去的瀑布邊蓋座小木屋可好?咱們可以夜夜仰望星空;還有,莫忘夏季時成群飛舞的螢火蟲,那樣的美景我只願與你共享。」迷濛的眼低訴美麗的遠景。
他的體貼讓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他居然連她怕火之事都曉得,她想這世上除了他外,她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愛她、呵護她的人了,要她如何不愛他?如何不對他許下相守一輩子的承諾?
「好的!你說住哪兒咱們就住哪兒。」好不容易找到聲音說話,段戲羽揚著幸福微笑同意。
聞言。樓闕轉頭與她相視一笑,濃濃情意盡在不言中。
段戲羽揚起手臂輕輕環抱住他的腰際,在見到光裸的手腕時。再次綻放嬌顏。
也許在未來的某天,她會告訴他有關白玉環的傳言不假,因為她能在那場大火中保全性命,有一半是靠白玉環的保護,在哥哥救出她後,白玉環便成碎屑隨風消逝。
光芒內斂的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光暈撫照床上的兩人,兩顆久分的心緊緊結合在一起,再也沒有人事物能將兩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