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傻的將女兒送入虎口的。
「她是我的!是我的!」關於戲羽的所屬,他非常堅持。
「我要你馬上離開段家堡,否則休怪我會對你不客氣。」袁紅綃揚著手中的彎刀威脅他。
「走!」段楚沛的有拿蠢蠢欲動,樓闕再不走,他就不客氣了。
「不!我不走,沒有戲羽陪著我離開,我絕不踏出段家堡半步。」無情對待戲羽的過往歷歷浮現在目,更加深他的決心,他不曾為戲羽堅持過什麼事,亦不曾真實表達過對她的愛意,這一次且讓他堅持對戲羽的愛吧!
「你說什麼?」袁紅綃氣的火冒三丈,決定忘了對女兒的承諾殺了樓闕,反正殺死樓闕後再要人將屍骸抬出去草草埋葬了事,她不說,戲羽豈會知道!
段楚沛亦動怒了,雙掌緊握成拳。
「戲羽!戲羽!你在哪兒?出來啊!你出來啊!」樓闕料定袁紅綃與段楚沛不會再任他張狂下去,是以揚聲呼喚戲羽,想在臨終前再看她一眼,且讓他的血代他對她道出歉疚與愛。
他喊得聲嘶力竭,聲音迴盪在偌大的段家堡內,聲聲字字,訴盡相思。
「夠了!不許你再攪亂戲羽的心湖。」袁紅綃高揚起彎刀欲劈向樓闕的胸膛時,耳畔忽閃過女兒在淒訴著不要,當下彎刀停在半空中,掙扎著要砍與否。
理智告訴她要快點殺了樓闕,免得他又鬧出事來,可是她無法狠下心來不去理會女兒的感受,腦海浮現女兒之前的哀求,更是使她猶豫不決。「戲羽!」傾其心力投注在這一聲中,許是情緒過於激忿,讓樓闕又連嘔幾口血。
「這是在做什麼?」聞聲而來的段逸軒皺著眉瞪著渾身浴血的樓闕看。
「他要見戲羽。」袁紅綃見他來,收起彎刀。
段逸軒瞭解的頷首,對樓闕道:「你走吧!你對戲羽的傷害性太大,我們不想冒失去戲羽的險。」
「我愛她!我不想再失去她。」咚一聲,樓闕雙膝跪地。
樓闕這一跪嚇著了段氏父子與袁紅綃,他們作夢都想不到驕傲的樓闕會為了戲羽而下跪。
可是他先前的作為實在教人無法放心相信他。
「你確定你是真愛她?你能保證不再傷害她嗎?」段逸軒抱持著懷疑。
「別跟他扯,直接趕他出去好了。」袁紅綃不滿他讓樓闕的話牽絆住,哼!她壓根不信樓闕的說詞,樓闕以為跪下就能取信於她嗎?捧著項上人頭來,或許她會考慮相信其中的真實性。
「雖然我無法證實,可是我是真的愛她。」樓闕的雙眸寫滿了誠懇與真心。
「我信你。」段逸軒看了良久,終於相信他是愛戲羽的。段逸軒並非憑樓闕單一句愛語相信,而是縱合先前樓闕闖入段家堡的狂亂神情與瘋狂舉止所判定的,唯有真愛才能使一個正常的男人陷入瘋狂。
段逸軒的相信引來袁紅綃不信的抽氣聲與段楚沛驚訝的眼神,唯有樓闕是雀躍的,他慶幸終於有人相信他的話了。
「先別高興的太早,我信你並不表示我就會讓你見戲羽。」段逸軒仍有他堅持的立場。
他的話令袁紅綃與段楚沛同時鬆了口氣,但卻讓樓闕的心懸掛在半空中。「為什麼不讓我見她?你該相信我不會再傷害她。」樓闕急著追問原因。
「你愛的是從前那個天真美麗無瑕的段戲羽,不是現在的戲羽。」簡單道出段逸軒不信樓闕左面對毀了容的戲羽仍能保持濃烈的愛,樓闕現在之所以會陷入瘋狂,他相信全是因為見不到戲羽,等樓闕見到了人態度就會前後有所不同了。
「我愛的人是段戲羽,不管是以前、現在或未來,只要她是段戲羽便是我樓闕今生的最愛。」樓闕十分堅定確信他對戲羽的愛不會隨著時間而改變。
袁紅綃靜下心來聆聽樓闕的告白,她瞭解段逸軒擔心的是什麼。是啊,要她如何不去憂心女兒在面對樓闕轉變為厭惡的臉孔時會有多傷心。
「我想你不懂我的意思,戲羽變了!她不再美麗如昔,那場大火毀了她的容貌,你懂嗎?」段逸軒直接點明重點。
「你可以走了。」一直默不出聲的段楚沛有了送樓闕出堡的準備,他不信樓闕聽到這兒還會堅持愛戲羽。
「我知道!我見過她了。」
平地響起一詞悶雷,震得段氏父子與袁紅綃東倒西歪,他們不敢相信親耳所聽到的事。
「不可能!戲羽一直待在她的房內,她不可能會出來,更遑論是讓你見著。」
袁紅馬上揚聲否決其中的可能性。
「我真的見到她了,就在我受傷的那天夜裡,她到客房來看我,可是我卻在今天才認出她來,爾她也從那夜之後不再出現了。」語氣中有著濃濃的自責。
樓闕氣自己枉稱他對戲羽的愛有多濃厚,竟在她出現時沒能認出她。
「既然如此,你還堅持要她?」段逸軒再次確定,為了女兒的幸福他不得不問,不得不勉強自己去接受一直不中意的樓闕。
「是的!我要她!再也不會讓她輕易的自我的生命中離開。」跪在地上加上負傷,樓闕仍顯氣勢十足。「去找她吧!不過你得說服她,否則你還是不能帶走她。」段逸軒擺擺手放行但附有但書。
袁紅綃杏眼圓睜頗不贊同,氣悶的欲拒絕放行,段逸軒大掌攔過她,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終於讓她退了一步,佯裝不知有這麼回事。
「謝謝!」樓闕慎重的向段逸軒頷首道謝,撐起跪到發麻的雙腿,嚴謹多年的薄唇,發出真心的笑意,他有信心說服戲羽與他共效于飛。
百般無奈的段楚沛尊重父親的決定,向樓闕指點戲羽居住的地方,目送疾行的身影離去。
唉!終於到了他們該放手的時候,希望這回樓闕不會毀諾,會為戲羽帶來真正的幸福。
※ ※ ※
*樓闕順著段楚沛的指示柱段家堡最不起眼的角落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他相信平常沒人會無聊的逛到這兒,難怪沒人知曉戲羽仍活著。
大掌推開地下室的入口,他步下階梯。
守在地下室的桂嬸聽見腳步聲,訝異於這個時候會有人出現,堡主、夫人與少堡主通常不會選擇這個時候來的啊!因為感到納悶,是以桂嬸乾脆起身去攔截來人一探究竟。
見到樓闕時,桂嬸著實嚇了好大一跳,沒想到樓闕會尋上門來,照她推斷他該離開了的,怎會突然出現?不會是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溜進來吧?若真是如此,她定要趕他出去。
桂嬸準備好趕走他的架勢,樓闕朝她搖首。
「是段堡主讓我來的。」他放輕聲音低喃。
桂嬸不相信他的說詞,以她對堡主的瞭解,堡主不會隨便讓樓闕見著小姐的,可是瞧樓闕一身狼狽,又是血又是傷的,恐怕在一刻鐘前經歷過一場惡鬥,但那並不表示她得大發善心讓他通行,就在桂嬸準備動手時,忽瞧見樓闕身後站著少堡主,她是在見到少堡主對她明示頷首才相信樓闕沒說謊。
接獲了段楚沛的指示,桂嬸警告的朝樓闕看一眼,便隨著段楚沛離開。
她的意思是要樓闕不管說話或動作都得小心點,莫傷了她的寶貝小姐,否則無論天涯海角她都饒不了他。
樓闕壓根沒去注意到桂嬸的眼神,事實上在他踏入幽暗的地下室,聞到思念已久的馨香時,他的心便不可抑制狂躍吶喊著要見她,斷絕的七情六慾開始復甦活躍跳動。
尋著淡雅清香,樓闕急切的步下階梯,立足於床前,望著躲在層層黑紗中嬌小的身形,不忍的情緒立即湧上心頭,心疼她在這四年間都是如此度過。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段戲羽根本沒留意到桂嬸的離去與樓闕的到來,這些天來,她都保持著同一動作,像只剛出生的小老鼠擁著厚實的棉被躲在黑暗的角落中,不停回想著樓闕見到她容貌時的情景,她嚇到他了吧?自嘲的顫抖著唇微笑,枯瘦的小手將棉被抓得更緊了,彷彿棉被是她最佳的護身符,有了棉被她便可以不受到傷害。
縮了縮身子,嫌夜明珠的亮度過亮,刺疼了她的眼,便將整顆腦袋裡在棉被中不留半分空隙,直到無法呼吸,才悄悄採出頭吸取些微的空氣。
她的舉動刺痛了樓闕的眼,雙眼泛紅看著被他害慘的愛人,她該在陽光下盡情的歡笑,而不是躲在該死的黑暗角落獨飲著恐懼。
樓闕注意到室內的光線來自夜明珠,因為她怕火,可是他亦留意到這裡沒有半面銅鏡,是因為她怕看到自己?
痛苦的閉上熱燙的雙眸,止住快落下的淚珠,他的心正狠狠刺痛著,指責著自己的不是。
藏在被中的段戲羽吸吸鼻子,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她的房裡有了些微改變,但她卻不曉得變在哪兒,要問桂嬸嗎?她的內心在掙扎著,許多天不曾開口說話了,要她再說話也提不起興致來,還是待在棉被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