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別碰啊!」但她還是晚了一步,只來得及出聲要她的好小姐別亂碰那具… …很可能已成為屍體的人體。
白湘憐沒理會小婉的呼喚,逕自將那人扳過面,想確定對方是否還有呼吸,在看到 對方的臉孔時,她嚇了一跳,呼吸梗在胸口,旋即緊張的以手確定他是否仍有呼吸。
還有呼吸!他還活著,她要救他,一定要!瞧見他全身濕透了,身上又是血又是泥的,她怕得幾乎要掉出眼淚來,但現在不是 哭泣的時候,她得想辦法救他才行。
「小婉,你快去找人來幫忙,快!」她難得大聲喊著。
「啊?」小婉愣了愣,反應不過來,難道這人沒死?
白湘憐急切地回過頭命令道:「快啊!」
「是!我馬上去找人來幫忙,小姐,你留在這裡,別亂跑。」小婉難得被她一凶, 也來不及細想,就忙著跑開照她的吩咐去做。
小婉離開後,白湘憐緊緊抱著失去意識的衛醉風,淚無聲滑落,為他所受的苦。
怎麼會這樣?他為何會渾身是血,又落人冰寒的溪水中,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擁抱 他的雙臂感受到他身上不住傳來的寒意,她嚇得打了個冷顫,忙脫下身上的披風,緊緊 覆蓋在他身上,不再讓他受寒。
秋風颯颯吹過,吹著她柔弱的嬌軀,卻吹不走想救他的意志。
「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她像是在跟他保證似地不住低喃。
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萬萬都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與他再次相見,而且 他還傷得這麼重,會不會有事?
她無聲的向上天祈求,不要讓他出事,千萬不要。
看著他身上各處的傷口逼出了她更多憂傷的淚水,小婉怎麼還不快些回來?她好害 怕!真的好怕會來不及。
如果可以,她願意以自己的性命來交換他的健康,真的,她願意。
「醉風……」一滴淚,悄悄地滾落在他的頰上,但氣息微弱的他早已無法給她任何 回應。
不論她說了什麼、求了什麼,他都聽不見,也看不見。
冷風持續吹著,打擊著她殘弱的身軀,也打擊了她的信心,她可以驚慌的感覺到他 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在流逝中。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除了將他摟抱得更緊,為他擋去寒風外,她是一籌莫展。
「小婉,小婉,你究竟是上哪兒去找人?為什麼還不回來,為什麼?」她焦急的低 嚷,雙臂則將他緊緊圈住,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就會消失不見。
「上天既然讓我們又再次相遇,她不會殘忍的再將你奪走,是嗎?是嗎?」等待的 心慌亂不已,僅能不斷地自說白話好讓懸在半空中的心安定下來。
不過沒有用,她依舊非常擔心他的情況,小婉再不來,恐怕會來不及。
垂首看著他死白的臉孔及泛紫的嘴唇,她甚至不敢去看由他身上不住淌在她身上的 液體,究竟是溪水抑或是他的鮮血,她沒有那個勇氣;但她知道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 得想想辦法才成。
看著他健壯結實的身軀,她不住想,她能否背得動他?不管背不背得起,無論如何 都得嘗試看看。
她毅然決然的想要背起足足有她兩倍大的身軀,她完全沒想到,養在深閨的她根本 沒做過粗活,凡事都有丫鬟僕人在身邊打點,拿過最重的東西要算是茶杯了,她怎麼可 能背得起一個成年的大男人,卻天真的想試上一試。
吃力的想將猶在昏迷中的衛醉風扛在背上,這一點點的小動作就已經讓她氣喘吁吁 ,說不出話來,更遑論是要背他了,此時,她不得不承認要背他去求救是個傻念頭。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同時,小婉終於帶了兩個大男人出現了。
「在那裡,快!」小婉催促著那兩個大男人趕快救人,看見小姐暖昧不清的跟那個 昏迷的男人相擁抱時,她嚇得魂都要飛了。該糟了!她家小姐可是黃花大閨女,怎能跟 個不知名的大男人如此靠近,事情若傳了出去,不只小姐不要做人,她這個沒善盡照顧 責任的丫鬟也會被老爺給打死的。
兩個大男人匆匆趕到白湘憐身邊幫忙抬起衛醉風。
「我家小姐就是心腸軟,見不得有人受傷,才會這麼急切想救人。」小婉拉拉雜雜 的跟兩個大男人解釋她家小姐出人意表的行為,以挽回小姐的閨譽。
「快,把他送到白家別館。」白湘憐壓根兒沒去注意小婉說了什麼,緊緊跟隨在衛 醉風身邊,以免他們不小心把衛醉風給摔了下來。
小婉可不管她家小姐的心思有無在她身上,她忙著看在她去找人的這段時間,小姐 有沒有事。「小姐,你的披風……」不看還好,這一看,她又嚇白了臉,她的好小姐身 上沾染了許多鮮血,身上的披風早就脫下披在那個男人身上,天!她要昏了,如果小姐 因此生了病可怎麼辦?
她著實不明白小姐為何會這麼擔心那男人的情況,急得好像與對方十分熟識。
「小婉,大夫請了沒?」白湘憐小跑步緊跟在後,抽空間著身旁的丫鬟。
「請了,我讓人去請了,小姐,你的披風……」小姐跑,她當然得跟著跑,她邊跑 邊問,關心的仍是小姐的身子。
「我沒事,我沒事,你別管披風了。」她心亂如麻,朝幫忙救人的兩個大男人喊道 :「你們快些將他送到白府別館,快!
「是!」聽了她的命令,那兩個男人也不好有所耽擱,當下加快腳步,迅速拉開與 她們的距離,直奔白府別館。
白湘憐半點也不敢慢下來,她試著以最快的速度跟上,一旁的小婉則是嚇出一身冷 汗,生怕小姐會不小心跌跤。
「小姐,你跑慢點、跑慢點,小心腳下的石子。」她嘮嘮叨叨像個老太婆似的提醒 。
一路上就只聽聞她的聲音,白湘憐根本無心思去回應,一心僅想快點趕回別館。
大夫徹底檢查治療過衛醉風身上大大小小內外傷,留下藥方後便離去了;大夫走後 ,白湘憐一直守在衛醉風的床榻邊,不敢離去。
「小姐,由我來照顧他吧,你去休息好嗎?」小婉婉轉的要將她請出,畢竟孤男寡 女的,雖然別館裡只有她和一名看門的老僕及煮飯的老嬤嬤,可總也不好共處一室,小 姐的名聲還是要顧好的。
「不,我不走,我要等他醒來。」白湘憐搖搖頭,她早已換好一身乾淨的衣衫,靜 心的想等待他睜開眼醒來,大夫說雖然他的傷很重,要治療很久,但可以確定性命是保 住了,不過她還是得親眼確定他平安醒來,才能真正放心。
「小姐,這樣是不行的,事情若傳了出去,對你不好,老爺和少爺會很生氣的。」 小婉實在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又不能強行將她押出去。
她搖頭輕笑。「小婉,你不懂。」
「我就是不懂小姐你為何那樣關心他。」這個男人無論她怎麼看就怎麼陌生。服侍了小姐多年,她可以非常確定,小姐所認識的男人不超過五個,所以就不明白小姐為何 會對這個男人這樣特別,會那樣怕他出事。
「小婉,你不明白的事多著。」白湘憐並不急著解釋,只是溫柔地以纖纖素手撫過 他的發,看他連在昏迷中都揪擰著眉峰,知道他正受著極大的苦楚,大夫說他受了這樣 重的傷,在溪水中泡了那麼久,還能保住性命簡直是奇跡。
「小姐……」
「小婉,你去廚房看看老嬤嬤將藥煎好沒?」她輕柔地撫著他頭上的傷口,他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不同的傷口,每看見一道就像是割在她心上那樣痛,那樣令她難受。
「我……」小婉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令她好生為難。
這男人還在昏迷中,應該不會對小姐怎樣吧?再看看小姐的表情,有著她從未見過的喜悅、溫柔以及心疼,她見了好怕、好怕,怕會發生什麼無法控制的事來。
「快去啊,小婉。」白湘憐頭也沒回地催促著。
小婉一走,白湘憐癡癡的眼眸依然緊緊鎖定在衛醉風身上,她的心底是憂喜參半;喜的是為了能再見到他,憂的是當他見到她時,恐怕不會高興到哪兒去。
是以在他醒來之前,就讓她做個美夢也好,假裝……假裝他會很高興見到她,就像她一樣。
她明白她的想法很不知羞、很大膽,但卻是她最真實的心情,能不能……能不能就在這座父兄毫不關心的別館裡,讓她悄悄的放縱一下?
她的心蠢蠢欲動,望著床上的人,當下蠢動的心更加堅定,就讓她在他醒來之前,做一場美夢吧!
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不是嗎?不是嗎?
她不斷地說服自己,只是讓自己做個夢罷了,對所有人都不會有影響,只是讓自己 在未來的日子好過些,這樣應該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