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敢回嘴?!」張天生一惱,一個箭步衝上,揚腿就是一腳,重重踹向昊風。
昊風萬萬都沒料到張天生會動粗,來不及閃躲,被踹個正著,痛得抱腹趴倒在地。
「啊?哥、哥,你沒事吧?」似水被嚇了一跳,著急地想察看他的傷勢,淚都急得落下來了。
昊風痛得渾身冒冷汗,說不出話來。 「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反抗我,狗奴才就是狗奴才,得好好教訓才會明白誰是真正的主子。」張天生高傲得不得了,壓根兒不覺傷人有錯。
「你怎麼可以欺負人?!」似水傷心指控。
「醜丫頭,我就是欺負你們又如何?你給我仔細想想,是誰收留了你們?是誰給你們吃、給你們住!你們還有臉敢對我大聲說話,簡直是不想活了。」張天生打人是打上癮了,他乾脆、把拉起控訴他的小丫頭,重重甩了她一耳光。
「不要!」昊風驚叫,但因為先前受到重創,根本就來不及救似水,便見似水被狠狠甩了一耳光,重重跌坐在地上。 似水頭一回被別人如此暴力地對待,她整個人呆楞住了,頭昏沉沉的,臉頰不住發熱發痛,耳朵則嗚嗚作響,剛剛她……被打了?
「你該死!你怎麼可以打她?!」昊風火了,直想和張天生拚命。
「該死的狗奴才,你還想跟我動手?!好,我就陪你玩玩。」張天生仗著體力比昊風好,又痛打了昊風好幾拳。
可憐昊風自家變入張府後,根本沒能吃飽過,何來的體力和張天生鬥,只能被當木偶打,反擊回去的拳頭也顯得虛軟無力。
「哈!我找到好玩的遊戲了。」張天生得意洋洋,將他們當成可供他洩憤的玩具。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我哥了……」似水用力搖了搖腦袋瓜,虛軟叫著。她忙著想去拉開張天生的拳頭,卻意外讓一直寶貝收藏在懷裡的金簪落了地。 耀眼美麗非凡的金簪掉在泥土上,立刻吸引住張天生貪婪的目光,他馬上放開已然受傷的昊風,搶先似水一步拿走金簪。
「哈,看我拿到了什麼。」美麗!果然美麗!他娘都還沒有戴過這麼漂亮的金簪。
「還我,快點還我。」似水急著要拿回來,那是她娘留給她的遺物,不能丟的。
「還你?」張天生邪惡地看著她。
「對,那是我的。」
「你說謊!像你們這種窮人哪會有這麼漂亮的金簪,要我說嘛,你們是偷來的,而且是偷了我娘的東西,對不對?!」轉念之間,張天生便決定將金簪佔為己有。 「你胡說八道!」昊風忍著病站起身,想幫似水搶回金簪,但卻被張天生一把推開。
「那不是夫人的,是我娘留給我的。」似水萬萬都沒想到有人能睜眼說瞎話。
「是不是我最清楚不過了,你們真是糟糕,我爹好心收留你們,沒想到你們居然恩將仇報當起家賊來,嘖!嘖!我得要我爹多多留意,你們究竟還偷了些什麼。」張天生很好奇他們身上還有些什麼值錢寶貝。
「你說謊!」
「快把金簪還給我妹妹!」
「金簪是我娘的,我沒把你們送到官府去嚴辦,你們就要偷笑了,竟然想再搶回金簪?!哈!不自量力。」張天生大搖大擺地拿著金簪就想去現給爹娘看。 「還給我!把金簪還給我!」似水追在後頭苦苦哀求,她就剩下這支金簪好懷念娘親了,張天生怎能無情取走。
「把金簪還來!」昊風強忍著痛在後頭追趕。
張天生見他們追來,跟著也跑起步來,想搶在他們前頭獻寶,他們這一追逐立刻引起府內其他奴僕的注意,且議論紛紛。
三人二追一跑來到大廳,便見張員外皺擰著眉看著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吵吵鬧鬧、沒規沒矩。」張員外看著兒子及另外兩個他認不出是誰的小孩。這是哪個僕人的孩子?怎麼弄得一身髒。 張夫人則是眉也不抬一下,逕自喝著她的龍井茶。
「爹,我為您抓到小偷了。」張天生氣喘吁嚷道。
「小偷?」此話一出,立刻引來張員外及夫人的注意。
「沒錯,瞧,他們偷了娘的金簪。」張天生獻寶似的揚著手中的金簪,在父母面前毫不避諱侵佔之意。
美麗耀眼的金簪馬上奪去張員外及夫人的目光,便見張夫人雙眸發亮,擱下手中的茶杯走到兒子面前。這不是她的,可是卻是如此美麗非凡,這支金簪簡直是巧奪天工,一定是最好的師傅所雕刻出來的,她著了迷的接過兒子手中的金簪,愛不釋手。 張員外雙眼也看得發直,瞧了瞧妻子與兒子,再瞧了瞧追在後頭的兩個小孩。是了,他已經認出他們來,他們正是初一的弟弟和妹妹。只是……初一他們三人看起來就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如何取得如此美麗的金簪?
「我們不是小偷,你才是小偷!你搶了我娘留給我的金簪。」似水不服氣,不容許旁人誣蔑地大聲叫道。
「沒錯!是他搶了我們的金簪。」昊風站在一旁幫腔。
他們的指控,惹來張員外及夫人的不悅,又見門外站了群僕傭,若是他們不說話,豈不是默認兒子小偷的行為?!想他們的寶貝兒子可是他們的心肝,豈容得了旁人如此當面指控。當下,夫妻倆拉下臉來,心底已有了主意。 「你們在說什麼?天生說的沒錯,這正是我的金簪,你們偷了去非但不承認,還敢胡說八道。」張夫人苛刻地瞪著他們。
「我好心收留你們,可不是要讓你們當家賊來著。」當著所有人的面,張員外擺出老爺的派頭來。
張天生得意洋洋地站在父母身邊對他們做鬼臉,他就知道爹娘會站在他這邊,不會由著這兩個小奴才欺負他,滅了他當主子的威風。
似水和昊風兩個人都呆愣住了,看著他們一家子一搭一唱,將白的說成黑的,「貪婪」二字此刻清楚地顯現在張家人臉上。 「我們不是賊。」昊風大喊。
「那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請你們還給我。」似水急哭了。遭人欺負至此,又無力反抗,她怎會不傷心。
張夫人冷冷看著他們,理都不理,逕自命兒子將髮簪插在她的發上,更添光采。
「你們實在太讓我痛心了,居然還妄想狡辯。」張員外長長地歎了口氣,不停搖著頭。
「我們沒有!」
「老爺,這兩個小孩不知感激,還偷了夫人的髮簪,不如將他們逐出府吧!」有人惡意道。
「是啊!是啊!再留著他們,下回丟的不知是什麼東西,將他們趕出去吧!」有人加入附和。 一時間,所有意見紛紛響起,多的是不願他們留下的聲浪,在他們心裡總認為這兩個孩子是白吃白住,根本沒資格留下來。
「我知道你們的氣憤,我也很傷心難過,但,現下外頭的天候是愈來愈寒冷,就這麼將他們給趕出去,恐怕他們會凍死,我於心不忍啊!」張員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那該如何是好?」
「說不定以後他們會再犯呀。」
「得給他們個教訓才成,否則他們永遠都學不乖。」
「沒錯!沒錯。」
「爹,他們說的沒錯,如果我們不給他們一點教訓,說不定他們明兒個又偷了咱們家值錢的骨董,非得讓他們明白什麼樣的東西是屬於主子,什麼樣的東西才是屬於奴才的。」張天生樂道,惡意的等著看他們受到懲罰。 張員外捋著鬍鬚,表面上是在考慮眾人的提議,事實上,他心底早就有個底了,不過是做做表面工夫了。他的確是要懲罰他們,若是沒有給予懲罰,其他人豈不懷疑這兩個孩子所言屬實,否則他怎會輕易放過。
昊風與似水徹底嘗到了孤立無援、四面楚歌的滋味,昊風牽著似水的小手,護在她身前,哥哥現在不在這兒,他有責任要保護似水的安全。
似水睜大清澄的雙眸看著一張張邪惡的嘴臉。
「等等!」聞風而來的朔風終於趕到大廳,他連忙護在昊風與似水身前。 「初一,是你?!」張員外看著他,這下子事情難辦了,這孩子比他所想的要聰明,根本就不好騙。
「爹,初一來得正好,或許是初一指使他們來偷娘的金簪。」是報老鼠冤的時候了,張天生明目張膽地陷害初一。
金簪?朔風往張夫人瞧去,正巧瞧見插在她頭上眼熟的金簪,不正是雲夫人留給似水的遺物?他們將母親所留下的遺物分成兩部分,一份是典當度日,一份則是留在身邊做為紀念,沒想到張家人如此卑鄙無恥,居然連僕人的東西也搶,朔風感到非常憤怒。
「初一,是不是你要你的弟妹來偷夫人的金簪?」張員外嚴肅地半瞇著眼問。 「把金簪還來!」朔風定定瞪著張夫人發上的金簪瞧,理都不理會張員外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