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怪怪的哦!從你見了訪客之後。」木董疑惑地想著,到底她是見了誰,不然怎麼會突然盛滿愁緒。
「我沒事的。」她淡淡一笑。
「是嗎?」木董壓根兒就不信她的說詞。
「我怎麼會騙你呢?」她試著以最輕鬆愉快的語氣回道。
見她如此堅決,木董也不好逼迫她,便乖乖地回去做她的事。
「對了,木董,如果……如果你離開家鄉有十年之久,你會不會想回去?」她需要旁人給她點建議。-。
「當然會回去啦!可是為什麼要隔十年之久才回去呢?」木董沒多想,直接回答。
「那如果是因為曾經在家鄉給人留下極不好的印象呢?」不對!她的情況沒木董想的那樣簡單,於是她再接再厲追問。
「不好的印象?」木董不瞭解。
「是的。」
「在我認為,沒有什麼不好的印象可以使人無顏見江東父老。」木董不要她把事情看得太過嚴重,她所發生的事定是小事一椿,既是小事,而且都已過去了,其他人還有啥好喳呼的。
「可在保守的鄉間,小事也可以教人談論好幾年的。」她的事算不上大事,可也算得上是中上等的吧。
「少瞳姐,此時我不得不說你想太多了,每年都會有新的事件發生,且十年都過去了,誰還會去記得往事?」人的記憶力沒那麼好。
「可當他們見到你的模樣,所有事就會馬上被憶起。」蔚少瞳小聲反駁。「那又如何?難道要為了一群嘴碎的人永遠都不回家嗎?」木董不以為然反問。
「可是……」木董說的也對,但她就是無法踏出這一步。
「少瞳姐,別再可是不可是的了,你只要問你自己,想不想回家?」行動派的她最受不了溫吞的人。
「我……」她依然猶豫不決。
「少瞳姐,你現在這麼有成就,你還怕什麼?」換作是她,早就光榮的回家鄉去了,根本不會考慮太多。
「木董,我真羨慕你的個性,如果我能像你一樣就好了。」可她終究是蔚少瞳,她會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沒辦法像木董一樣,什麼都不在乎的跑回家去。
「羨慕我!?」木董吃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是的,我羨慕你。」她含笑點頭。
「可是向來都是我在羨慕你那!」少瞳姐。」木董嚷嚷著。
「你的個性比我好多了,當然是要由我來羨慕你。」有了木董的建議,她的心仍是糾了一個結,不知如何是好。
「真的嗎?真的嗎?」木董跟在她後頭跳啊跳的,不敢置信。
人人都說她的性子像只潑猴,沒個定性,怎地少瞳姐會反過來羨慕她?她有什麼好?她仍舊是不懂。
「是真的,永遠不要懷疑你自己。」蔚少瞳笑著認真回答她。
雖然她可以對木董說出永遠不要懷疑自己的話來,但她偏就是軟弱地不斷對自己產生懷疑。
怎麼辦!?她該怎麼給自己信心?誰來幫助她?
她無聲地問著上蒼,腦海中卻悄悄浮現出閻禎的身影。
***
離開了暗房,閻禎帶著喜悅的心情回家,這回所拍攝到的照片效果都令他很滿意,已確定可以使用在「龍騰」的平面形象廣告上。除了工作上所需要的照片,最令他滿意的該是數十張少瞳的獨照,全是他趁她不注意時所拍攝下來的,擁有各種表情風貌的她,光是看就足以教他怦然心動了。呵!等他回家拿給她看,她定也會感到很驚訝,他實在是等不及了。唇角揚著淡淡的笑開了門進去,迎接他的竟是滿室昏暗,不安立即湧上心頭,這種感覺就像十年前的那一夜一般。
他同樣是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家,不同的是心情,但,是否他會面臨到相同的結果?
他執著眉開了燈,仔細地裡裡外外找尋她的蹤影,卻全然找不到她。
她會上哪兒去了!?再看看腕間的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不可能會在公司加班,那她究竟是跑到哪裡去了?
「瞳?少瞳?你在哪裡!?」明明是已經確定找不到人了,可他仍不死心地叫喚,期盼她會突然由某個角落跳出來。
可惜回應他的是空無一人的家,她並沒照他的希望出現,他的心當場降至冰點,慌亂地丟下手中的照片往外奔去。
沒有車可以代步的地開始在住家附近的,大街小巷尋找她的身影,一如多年前一樣,同樣的慌張,同樣的不知所措。
該死的!是否他做錯了什麼事,不然她怎麼會未留下隻字片語就離開?
在尋找的同時,他是不停地斥責自己。
許是他給她的安全感不夠多,才會造成她的離去,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他是想要與她重新來過!況且近來他們相處得也很好,他甚至有把握可以再次將她拉進禮堂的,她怎會突然走得無聲又無息?難道在他不在家的這幾天出了什麼事嗎?
會是女人?不!不可能!他的生命中除了少瞳外,再也沒有半個女人,少瞳該是明白這點的,是以,應該不會有莫名其妙的女人跳出來說與他有親密關係,況且,因為少瞳堅持,所以除了他的家人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目前同居。
那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而離開!?
誰來告訴他!?
「天!」走遍大街小巷,汗流浹背,仍不見她的蹤影,他煩躁地以指扒發,考量著下一個尋找的地點。
「你要走也該給我理由,不該什麼都不說就直接對我判了死刑。」他找得快瘋了。
他倆是分離太久、太久了,以至於他不曉得她有哪些朋友可以投靠,或是向她的朋友打探她的消息。
這麼晚了,現在外頭歹徒又那麼多,她一個人在外委實教他擔心不已。
「瞳!」他的低嘶引來街巷中大大小小的狗兒跟著吠叫,他知道他吵到其他人的睡眠時間了,但他不在乎,他只要少瞳回到他身邊就好。
人海茫茫,如果她有心躲他,饒是他費盡心力、想盡辦法也找不出她來。
莫非他得再花上另一個十年才能遇到她?或是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屆時他頭髮花白,兩眼昏花,她可還會認得出他來?
他絕不怕會認不出她,因為她的身影、一顰一笑皆深深地烙印在他腦海中,可他就怕她會認不出他來,甚至是忘了他。
不!他絕不要再與她錯過,錯過一次就夠了,絕不能再來一次!
他要找到她,絕對要!不管是用哪種方法;都要找到她,或是逼她出來不可。
在確定她沒在住家附近後,他決定到她的公司去,也許她是在公司過夜,又也許,她明天會到公司上班。
他到公司去等她,會好過盲目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尋找。
步行到了「龍騰」樓下,他仰頭看著每一層樓,小心地確認著有無透出半點光線,可惜天不從人願,整幢辦公大樓,除了一樓門廊的燈光外,其餘皆是昏暗無比,完全沒人在的跡象。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深邃的雙眸失了光彩,雙掌則緊握成拳垂在身側,如果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他那結實的身軀竟輕輕地顫抖著。
蔚少瞳的離去已結結實實將他打人十八層地獄了。
她毋需吵鬧,只消離開,就可以教他嘗盡人生苦痛。
末了,他沉痛地合上眼,靜立在深夜中,恍若一座雕像,等待愛人出現。
第十章
「龍騰」的大門一開,閻禎立刻衝進去找人,少瞳在公司裡的機率已是微乎其微,但他認為就算她不到公司上班,總也會打電話請假,或許經由同事的口中,他可以得到她的下落。
他像陣狂風般飆人,公司裡的員工訝異地望著他,以為他是將廣告弄好,急著與總裁分享,所以一路上,凡是知道他的人,皆向他點頭問早,得不到他的回應也不覺得怎樣,他們早已習慣他淡漠的個性了。
閻禎直接飄進總裁秘書室,正在裡頭忙的木董被他嚇了一跳,手上拿著文件瞪著他看。
「閻先生,你找總裁嗎?要不要先等一會兒,總裁再過十分鐘就會進辦公室了。」
直覺告訴木董,閻禎的臉色不大對勁。
「我不是找他,少瞳呢?」辦公室裡沒她的身影,他的心中已有了底。
「少瞳姐?她請假哦!」
聽到閻禎是來找蔚少瞳的,木董便認定他們吵架了,不然閻禎不會一臉氣極敗壞的模樣。
再說少瞳姐也不曾毫無預警的請假,可見事態之嚴重。
「請假?她什麼時候請的?」閻禎擰著眉頭追問。
「今天早上。」
來人看起來非常不悅,木董乖乖回答,以免被颱風尾給掃到。
「今天早上!?」
可惡!看來她的離開是臨時決定的,閻禎陰鬱地捶了一旁的牆壁。
「啊!閻先生,你冷靜點,少瞳姐她只是暫時請假,並非不回來。」木董趕忙安撫他,深怕地下一記拳頭會往自個兒頭上兜來。「你和她交情不錯,你可知道她上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