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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沈韋

  「……」杜含笑沒說好或不好,僅是陰鬱著小臉,讓頭顱無力的倚著鞦韆上的花籐。

  「小姐,不如讓花兒在後頭推你蕩鞦韆好嗎?」花兒移到她身後。「不用了,花兒,你去歇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無力的搖頭拒絕。

  不管花兒先前有過什麼樣的提議,全數遭到拒絕,花兒不禁感到氣餒,她該怎麼使小姐開心起來?老爺、夫人和少爺的交代她可沒忘,她照顧小姐最要緊的是逗小姐開心,小姐現在這樣不關心,教她該如何向老爺、夫人和少爺交代?!

  她好生苦惱,突地,眼尖的瞧見少爺出現,她正想出聲行禮,但見少爺朝她搖搖手,又朝一旁指了指,她立刻意會的朝他屈膝一福,便無聲退下。

  杜含笑沒發現弟弟到來,也沒發現花兒已離開,她微微晃著鞦韆,雙眸則是睇望著足下的青青草地。

  「姐姐,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讓我去教訓、教訓他!」杜雲飛蹲在她面前低道。

  「小飛?!」杜含笑這時才發現弟弟已來到她面前。天,剛剛她一直沉浸在思緒當中,壓根兒沒發現小飛的到來。

  小飛的話激起更多的思緒,記得這句話很久以前小飛也曾說過,那時的小飛好小,小臉脹得紅紅的,雙眼則是哭的又紅又腫:姐姐,你不要死!告訴小飛,誰欺負了你,小飛馬上去教訓他,教那些慕容壞蛋再也不敢欺負你!

  「姐,告訴我,是誰讓你心底不痛快?」杜雲飛揚著笑關懷問道,其實心底早有了答案。

  這些年來,在他們的保護之下,除了慕容逸那一門瘟神之外,可再也沒有人能傷著姐姐。

  「小飛,你今兒個怎會那麼早就由布莊回來?」杜含笑眨了眨清靈大眼,避開他的問題,反問。

  「今兒個沒啥事,我看了看,巡了一會兒,便回來了。」杜雲飛知道她特意不想提起慕容逸,既然如此,他也不強迫,僅是笑了笑,隨意編了個借口,照爹娘的意思,不把今日他與慕容逸見面的事告訴她,省得她心煩。

  「小飛,你會不會覺得姐姐成了你的負擔?」她天外飛來一筆的問。「誰說你是我的負擔?!讓我去摘下他的腦袋瓜來!傻姐姐,你怎會是我的負擔呢?別胡思亂想。」杜雲飛先是氣得大罵,接著又轉以溫和的語氣對著她低語。

  「小飛,你別衝動,沒有人這麼說,只是我自己這麼想;將來你一定要娶妻生子,我留在家裡……似乎不太好。」杜含笑自是明白弟弟愛護她的心情,只是她這樣長久留在杜家,外界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姐姐,要嫁進杜家的女人一定要明白一件事,你可是咱們杜家最珍貴的寶貝,誰也不能不喜歡你,將來我的媳婦兒可得憑自個兒的本事來討你歡心呢!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娶。」杜雲飛可不許將來的妻子討厭姐姐,這件事,他和爹娘早有默契,所以他們一定要細心挑選他未來的妻子,他們絕不容許姐姐受到半點委屈。

  「小飛,你對我真好。」每次想到家人對她的好,她就忍不住想掉淚;父母和弟弟對她無私的愛,常讓她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杜雲飛皮皮的對她咧嘴笑。「姐,我從背後推你吧!」他希望姐姐隨著高蕩的鞦韆,可以忘記所有的不愉快。

  「呵,好啊,小飛。」不忍心拒絕小飛,她扯著笑,由著弟弟在後頭溫柔的推著鞦韆。

  「姐,那你可要抓好哦!」杜雲飛在後頭嚷道。

  「嗯!」

  抬起眼望向湛藍的天際,雲淡風清,是適合遊玩的好日子,多希望高高飄揚的身子能縱身在雲朵上,拋下所有煩憂。

  慕容逸,慕容逸,這三個字如同魔咒般將她給緊緊困住了。

  「小飛,再高一點!再高一點!」她多想張開雙手,縱身而下,那麼是否就不會有煩憂了?

  「姐姐,你要抓牢哦!」杜雲飛用力的推,不忘大喊提醒。

  小飛的聲音劃破心中迷障,她猛然回頭看著下方的小飛,長大後的小飛身上依稀有小時候小飛的影子;那個哭紅了眼,緊緊抱著她不放,叫她不要走的小飛。

  天!剛剛她究竟在想些什麼?難道她忘了摯愛的家人?再也沒有什麼挫折可以打得倒她了,不論她傷的有多重,她的身後一直都會有溫暖的胸膛等待她棲息,怕什麼?

  是呵!她怕什麼?

  慕容逸要出現就出現吧!下一回,她若再撞見他,她一定會冷靜面對,不會再慌了手腳。

  涼涼的清風似要將她給帶走般,她先是輕輕一笑,而後,她的笑聲愈來愈清亮高昂,好像尋回失去已久的笑靨般。

  下方的杜雲飛先是一愣,畢竟他已許久不曾聽姐姐這般笑過了。雖然他不知姐姐為何會突然心情大好,但看她開心,他也就跟著開心,跟著揚起爽朗的笑聲,伴隨著輕鈴的嬌笑聲。

  「再高一點!小飛,我就要抓到雲兒了!」包裹著嫩黃衣衫的身軀似要衝上雲端般叫著。恐懼,暫時被拋開了。

  ★  ★  ★

  慕容逸的歸來,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慕容永邦,他終於可以放心地將家中產業交由兒子負責。從前他辛苦了大半輩子,卻始終不敢卸下肩上的重擔,主要是因為知曉靖兒的能力底限,如果他將產業交給靖兒去負責,不出半年光景,就會讓靖兒給全部敗光。

  可逸兒不同,逸兒行事向來有分寸,不會沉溺於酒樓胭脂窟;再則,逸兒在外頭闖蕩多年,想必已是看盡人生百態,懂得拿捏分寸,將祖傳下來的產業交給逸兒接手,他放心得很。

  唉!他老了,該是享清福的時候了。

  逸兒歸來後的表現,他一一看在眼底。逸兒不是個只會吃不會做的大少爺,他親自到鹽洞去看過工人開採的情形,運鹽輸送往來情況逸兒全程同行,也到過商行去看買賣情形,一切都照規矩來,沒有半點馬虎。

  幸好!出了靖兒那個不肖兒之後,老天爺總算待他不薄,給了他逸兒,他是該滿足了。

  「老爺,將家中的鹽產交給慕容逸去負責,您真能安心?」謝金花面部沒半絲表情,略揚著聲音問;她可沒笨的看不出,老爺已不管事,全權交由慕容逸去處理負責。

  「逸兒打小就看著我處理鹽務,這樣的工作對逸兒而言,是輕而易舉之事,我豈會不放心?」慕容永邦呵呵笑了兩聲。「既然如此,靖兒生前不也央求你不下百次,希望你將鹽產交由他去管理,你怎麼就不肯答應?靖兒可也是打小看你處理鹽務到大,靖兒那樣聰明,你當初若將鹽產交由他管理,他一定可以青出於藍更勝於藍。」謝金花心底有了計較,為死去的兒子打抱不平,她認為如果丈夫將鹽產交給靖兒管理,或許,靖兒就不會死於非命。

  同樣都是慕容永邦的親生兒,怎地她的兒子就不受丈夫重用,太不公平了!

  「靖兒有多少能力,你我清楚得很,若將鹽產交給他,不出半年,他就會將慕容家整個敗光,你教我如何安心交給他去負責?慕容家被他敗光了不打緊,但後頭可有成千上百的家庭等著飯吃。」慕容永邦的笑容倏地斂住,自認他是以兒子的能力來辨別他們有否適合掌管家業,並非處事不公。

  「老爺,您不讓靖兒發揮,怎知他會將家產敗光?這樣的說法太傷人了,靖兒他會上賭坊全是交到不好的朋友,是那些人害死他的!」謝金花大受傷害,尖著聲為兒子強出頭。

  「他愛上賭坊,難不成是他那群豬朋狗友強押著他去?他要上銷金窟,難不成又是那群豬朋狗友押他去的?腿長在他身上,如果他不喜歡,以靖兒的個性,你以為誰強迫得了他?」愈說慕容永邦愈火。

  不爭氣啊!他給過靖兒太多悔改的機會,但靖兒卻只會一次又一次令他失望;是以,他也學會不對靖兒抱持過多的希冀。

  「您甭扯一大堆理由編派靖兒的不是,總之,您自從有了慕容逸後,就不喜歡靖兒,這是事實。」

  委屈啊!怨啊!慕容家的產業原該是屬於靖兒的,怎能任由慕容逸奪占。

  假若靖兒沒死,慕容逸根本就不會被慕容永邦給召回來,慕容家的一切都將屬於靖兒的,慕容逸什麼也不是,不過是偏房所生的兒子,他憑什麼得到一切?!

  「好,你說,靖兒打小到大做過哪一件討人歡喜之事?聚眾滋事?到賭坊豪賭?還是大搖大擺走進銷金窟裡左擁右抱?」這樣成天惹是生非的兒子,他實在喜歡不來,尤其是逸兒當年會離家也是因為靖兒的關係。

  謝金花緊握著手絹兒,緊抿著唇,眼角噙著淚不語。在她心底,靖兒永遠都是最好的兒子,不管他做過什麼事,她疼愛他的心永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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