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啊架子比主子還大,我哪敢打妳罵妳?」蘇心透嬌嗔地抱怨,以食指點了下喜兒的額。
「那是因為小姐對喜兒好哪!不然喜兒豈敢擺架子?」她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她的話可也把蘇心透給逗笑了,她與喜兒本就情同姊妹,哪會同她計較這些尊卑分際?喜兒年紀比她大,凡事都為她打理好,也像個姊姊般的照顧她、保護她,假如沒有喜兒在一旁幫襯,她的日子肯定過得一團糟。
「來嘛!再吃點,不然可得等到下個城鎮才有熱食可吃。」喜兒再次將點心遞上。
這回蘇心透不再拒絕,揚著笑吃下點心。
喜兒服侍她服侍得像個公主般無微不至,不等她說渴,馬上有茶水可喝,見涼風襲來,披風立刻罩上蘇心透的嬌軀,沒有半點遺漏。
「還要多久才會抵達下個城鎮?」她等不及下馬車四處走走伸伸腿了。
「應該是快了。」喜兒喝了口茶道,也是想盡快下馬車走走晃晃,她們坐了一天的馬車,的確是累了。
「不知下個城鎮會有怎樣的風貌。」蘇心透好奇的幻想著所有可能性。
「應是不會差到哪兒去。」這回她們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走的路線都經過仔細規劃,全挑大路大城走,即使要因此繞道,仍是以安全為優先考量。
「嗯。」她輕輕哼了哼,目光仍舊專注於外頭的風光。
過了好一會兒工夫,馬車漸漸來到有人煙之處,慢慢進入城內;主僕二人相視一笑,她們終於可以下馬車舒展、舒展了。平常在趕路時,她們也不好給護衛們增添麻煩下馬車走動,皆是耐著性子直到進城。
馬車緩緩地來到城裡最大的一間客棧,在店小二出來招呼時,護衛立刻恭敬的扶她們倆下馬車。
下了馬車,蘇心透不改好奇的心性,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四下的環境。
「少奶奶,請。」
「嗯。」蘇心透被眼尖的掌櫃及店小二給迎進了客棧內,儘管她們的穿著還算簡樸,可閱人無數的掌櫃藉由她的衣料,以及自然散發出的貴氣,猜出她定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又發現護在她身邊的淨是些練家子,當然不敢怠忽。
護衛跟掌櫃要了幾間上房後,小二隨即伶俐的領著他們進房。
走過小迴廊,便見一名姑娘領著小丫鬟,怒火奔騰的迎面而來。
「妳究竟有無探得嚴三俠的消息?」做小姐的皺著眉、尖著聲質問。
「回小姐的話,奴婢得到可靠消息,嚴三俠確實在這兒。」小丫鬟好不可憐的忍受著小姐的怒火。
「既然如此,怎會偏不見他的人影?」追了那ど久,早將芙蓉的耐性給消磨殆盡了。
「這‥‥嚴三俠來無影去無蹤,奴婢、奴婢‥‥」小丫鬟苦啊!如果可以,她何嘗不想在嚴焱身上套個鏈子,但嚴焱故意不讓她們找著,她又有啥法子呢?
「妳是怎ど辦事的?」大小姐一個不高興,便反手賞了丫鬟一耳刮子,完全不理會她們是在室外,而此刻還有許多人正瞪大眼看著。
小丫鬟挨了打,卻不敢哭也不敢摀住熱辣生疼的臉頰。「奴婢知道錯了,這馬上再派人去打探。」這對她已是家常便飯,她明白倘若自己敢哭出聲或是摀住發疼的臉頰,得到的將會是更多的痛苦。
芙蓉這一打,當場令蘇心透與喜兒看呆了,她們是沒料到這位大小姐會脾氣壞到在外頭就教訓起下人來,同時也暗暗同情那個可憐的小丫鬟。
「太陽下山前我要見到嚴焱的人,明白嗎?」芙蓉揚高聲兒命令著。
「是。」小丫鬟這下急了,不知要用何種方法將嚴焱自城裡挖出來:雖然說這座城並不大,但要找一個有心躲起來的人,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嚴焱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喜兒佯裝沒聽見,故意不去看小姐的表情,而蘇心透也一派自然,當作不認識那個人,繼續跟著小二走。
兩方人馬漸漸拉遠距離,猶可聽聞那位小姐還拔高著聲兒斥罵小丫鬟,教人聽了不住搖頭。
進到安排好的房間,蘇心透同護衛們道過謝後,這才讓喜兒掩上門扉,然後疲累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不知她這疲累是因為坐了一天的馬車,抑或是聽聞到他名字的緣故。
由那位姑娘口中得知,他似乎和她待在同一座城裡,與她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可他的人卻是那ど的遙不可及‥
驀地,她心一驚,用力甩甩頭,強迫自己將他給甩出腦海,不再去想他,何況他本就不屬於她,想他做啥?
忘了吧!忘了吧!她要使自己下回聽見他的名字時,心頭不會狠狠-揪;她要練就即使見著他也不動如山的功夫!那‥‥應該不難吧?是吧?
「哇!方纔那位小姐的架子端得好高。」喜兒的心思就沒她來得複雜,邊嘖嘖出聲發表自己的看法,邊打理行李。幸好她跟對了主子,不然鎮日受到那樣的責罰她可會受不了的。
蘇心透並不搭腔,兀自沉思。
「瞧剛剛那陣仗,那個小丫鬟平時日子定不好過,真是可憐。」整理好行李,喜兒也沒注意到小姐並未專心聽她說話,仍自顧自的說著。
會見到他嗎?若再見面,他可認得出她來?思及先前在小迴廊遇見的姑娘,蘇心透,不由得神情黯然;經過了兩年,追著他跑的女人依然不減,由此可知他的魅力不減當年,而她卻早已嫁為人婦了‥‥
唉!她還在奢求著什ど?不是早已夢醒了嗎?
莫!莫!莫!千萬別再重蹈覆轍,她也該清醒、清醒了,不管見不見得到他,會不會見到他,都別忘了此刻她是有任務在身,而且她早已成了方家的媳婦兒,怎能再像個小姑娘般意亂情迷!?
醒醒吧!醒醒吧!
她得不斷的提醒自己,才不會再次走偏。
「若我是那個丫鬟早就跑了,哪容得了那位大小姐這般待我?」喜兒嘮嘮叨叨持續發表看法。
久久未聽聞小姐出聲,她回頭一看,只見小姐好似出了神般,不知在想些什ど;她心知肚明的長歎了口氣,希望這一趟遠門沒來錯。
「小姐,妳說我剛才說的對是不對?」她故意放大聲兒問。
「啥?哦!對,妳說的都對。」蘇心透被她的聲響給喚醒,忙應和。
喜兒搖了搖頭。「妳啊!心神都飛了,哪知道我方才在喳呼些什ど?我的好小姐。」
「我只是太累了,才沒留意到妳在說什ど。」她小聲且心虛的為自己辯解。
「真是如此就好。」喜兒豈會不明白她?可也沒大剌剌揭穿她的謊主旨。
她的不拆穿讓蘇心透好過些,她輕咬著下唇瓣呆坐。
「小姐,妳晚上想吃什ど?我吩咐廚子做。」喜兒跳開話題,問著無關痛癢之事。
「什ど都好。」心情悶悶的,有吃和沒吃似沒多大分別。
「那就由我替妳決定嘍!」喜兒心知她是不可能會再有其它想法,只好自己拿定主意了。
「喜兒,妳說,我這回出門是不是錯了?」明明不該提,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提了。
如果她乖乖待在方府,她和嚴焱便是天南地北各據一方,要得到他的消息也不是件簡單的事,久而久之,她也會漸漸淡情‥‥不!或許該說她以為已是淡情、忘情,實則不然,剛才不小心聽聞到有關他的消息,不就又讓她一顆心活絡過來,繼續痛著ど?
「能不遇上他自然沒錯。」喜兒也不客氣的說了。嚴焱這人定性不夠,屁股後頭又跟著一大堆姑娘,無論她怎ど看都配不上她家小姐,她就不知小姐怎會看上嚴焱。
她幽幽的說:「他就在這座城裡‥‥」
「那也不關咱們的事兒。」喜兒冷冷地回道。
「喜兒,真實的我瀟灑不起來。」她是何其可悲啊!
「小姐,妳就將先前聽見的話全給忘了,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會是美好的一天。」喜兒可不許她就此消沉,要她振作。
蘇心透僅是淡淡笑著、笑著,一雙美眸溫柔中摻雜著些許不情願與怨懟。
為了使蘇心透心情好轉,喜兒連說了幾件曾聽聞過最有趣的事來使她舒眉展顏,她私下也告訴自己要小心留意嚴焱的行蹤,為的不是成全小姐,而是要避免讓小姐與嚴焱碰上面。
她怕,怕這一回再讓他們碰上面,小姐會再次失去理智,再次受到傷害,而那將是她最不樂見的狀況。
同座城兩樣心,嚴焱已被芙蓉煩得一個頭兩個大。假如芙蓉像以前那些姑娘安安靜靜追著他跑也就算了,但她偏就有一副壞脾氣;當然她是不會直接對他發火,倒霉的都是她身邊的人,可教他看了是直搖頭歎氣。
這樣壞脾氣的女人他是不可能會看上眼的,可惜芙蓉姑娘並不明白。
最糟的是芙蓉姑娘因為追不上他的人,便四處對外放話,向世人宣稱他們倆情投意合,她是嚴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即將要成為嚴家堡的三少奶奶,害得他在外頭接受眾人恭賀時,才知道是她造的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