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還有臉說!我讓你眼下忘魂草,你也答應我不跟宮穹魈見面,瞧瞧你現在做了什麼?!」他氣得直跳腳,真要翻舊賬還有得算了。
「你忘了我服下忘魂草嗎?什麼事都忘了,會跟著魈走,恐怕也是我內心深處仍戀著他、想著他,我無法自我克制。」癡癡地凝望著他,細訴深情。
兩人四目相對,浮現在腦海中的是那一段熾戀纏綿,若不是有人從中阻撓,他們早比翼雙飛、雙宿雙犧,何苦惹來這麼多苦難,折磨他們也折磨了他們的女兒。
「哼!這樣我們兩相扯平!」說來說去,杜滄海可不覺自己有錯。「對了,你不是眼下忘魂草了嗎?怎又會想起五年前的事來?」她不該還記得他許下過的承諾,為何突然間她像是想起所有一切,難道是忘魂草失了藥效?不!不可能!他隨即否定怪異的想法。
「我是眼下忘魂草,我是該把所有事遺忘,但,現在我全部都想起來了。」她淡淡宣佈。
「什麼?!怎麼可能?!忘魂草是沒有藥可解的,你怎麼會想起來!」杜滄海氣得跳腳,直叫罵,是他拿到的忘魂草是假的嗎?但不可能,明明她眼下後,就忘了宮穹魈,怎會是假,可她又怎麼會想起一切的?
「你想起來了?」宮穹魈情難自禁地撫上她的臉頰,忘了手掌亦沾染到自己的鮮血,在見到她的臉頰沾到他的鮮血後,便以衣袖輕輕為她拭去。
「是的,我想起來了,在杜滄海殘酷的逼迫下,我想起了一切。」她反握住他的大掌,將之緊緊貼在頰畔,捨不得放。
「絲蘿··」
「魈,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不管是生或是死。」上天下地,她都追隨他追隨定了。
「不行,小琉衣需要你。」他不能讓她自私地隨他離去,否則獨獨留下小琉衣太可憐了
「我……」她看了看女兒,心坎疼了,瞧小琉衣受苦的模樣,她怎生捨得再讓小琉衣受苦,可她也不想一人獨活啊!
小琉衣不敢表示意見,只是不斷地淌淚,她的爹爹就要死了,而她的娘娘也不願意活,那她要怎麼辦?!她好怕、好怕,可又不敢開口,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爹爹和娘娘都能活下來。
「夠了,你們廢話別多說,不管怎麼樣,明年的今日都要成為宮穹魈的祭日。」管他虞絲蘿要不要追隨宮穹魈而去,最重要的是要取宮穹魈的性命。
無情的話語鞭撻著愛人的心房,她無言地看著宮穹魈,晶瑩的淚珠顆顆滑落香腮。
他好殘忍!好殘忍!為何要她一人獨活?!要知道失去了他,她一個人活下來也不會感到快樂,可他們的女兒卻需要她,失去了父親,不能再沒有母親照顧。
她該怎麼辦?!真照魈的話去做?
「絲蘿,別哭,你哭得我心都擰了。」沒以手為她拭淚,這回他以唇-一吻干她的淚痕,殘留下最後的溫柔。
『求你,在你決定永遠離開我時,不要對我好,不要。」現在他對她好,就是對她最殘忍的舉動,要她生生世世都忘不了他的好。
「對不起!」忍著滿腔悲痛,訴說著歉意。
淒楚幾乎令她合上眼,可她沒敢閉上眼簾,她怕,怕這一閉將成遺憾,當她再睜開眼時,他已離她而去,所以她要強忍著心傷,睜大眼看他,讓這一眼成為永恆。
「快點給我動手啊2我的耐性可也是有限度的」杜滄海等得不耐煩了,開始怒吼。
杜滄海的催促聲無疑是用力敲下的喪鐘,兩人相互凝視,久久捨不得移開對方半分,像是要永遠記下對方此刻的模樣。
「我愛你,魈,非常、非常地愛你。」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可以當著他的面傾訴愛意,往後,她能傾訴的對象便只成了一塊墓碑。
「絲蘿,我··,……」最後的愛語凝結在喉中,不想加重她的負擔,也不想她在他死後還惦記著他。
「我知道你不想說,沒關係,我瞭解。」她和他早已是,心意相通。
「好好保重,照顧自己也照顧琉衣。」忍著即將天人永隔的悲傷,他再度揚起手中的長劍。
劍身可怕刺眼的光芒刺痛了虞絲蘿的眼,也使她的喉嚨開始發酸,成串的眼淚又不爭氣地往下滑落,就這麼永別了,不是她毀諾離開他,而是他要離開她。
小琉衣見狀,驚得將圓眼瞪得更大,她的爹爹……就要離開她了。
「琉衣,代替爹爹好好照顧你娘。」丟下最後一句牽掛,長劍這次是利落地往胸膛刺下。
沒有尖叫,虞絲蘿甚至沒有移動半分,雙臂仍緊緊抱著他,任由他炙熱的鮮血濺上她的身,染上她的衣,烙印在她的心版上。
這一重創,使得宮穹魈腳步再也站不穩,雙膝微軟往前撲倒,虞絲蘿緊緊護著他,在他倒下時,陪同著他一起倒地,就連在兩人倒地的同時,宮穹魈還是一心一意惦記著她,以身護她,不使她受半點傷害。
小琉衣看著爹娘雙雙倒下,嚇得移不開眼,氣憤使她產生力量,她小腳用力往側一踹,竟然重重地踹到杜滄海,許是杜滄海太專注於宮穹魈和虞絲蘿,不再留意她,才會讓她得逞,在重重踹到杜滄海時,杜滄海一個吃痛,即用力將她甩開。
「可惡的小賤人!竟敢暗算我!」他暴怒狂吼,恨不得殺了小琉衣。反正富穹翹連中兩劍,也活不了,不如讓他食言大開殺戒,殺掉所有人。不過,有個人一定得留下,那就是虞絲蘿,他要她親眼看見所有人死在她眼前,這就是他對她背叛的懲罰。
耳聞杜滄海的咒罵聲,虞絲蘿抬眼看,便見女兒被杜滄海用力甩開,跌倒在地。
「哼!既然你連命都不想要,我就讓你下地府陪你老子去。」揚起手中的長劍就要無情的往小琉衣小小的身子劃下。
「不!」她心魂欲碎地驚叫一聲,緊接著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倒地的女兒,雙臂緊緊地將小琉衣抱牢,不讓杜滄海有傷害小琉衣的機會。
她的出現過於突兀,杜滄海止不住長劍去勢,劍尖狠狠的劃向虞絲蘿的背脊,血花翻飛起落。
本是等待痛楚到來的小琉衣,在接觸到溫暖的懷抱,與好聞的馨香味,尚不能理解發生何事時,便聽見父親的狂怒聲。
「絲蘿!」本是倒地的宮穹魈,在見到心愛的女人為了救女兒受了傷,怒得仰天狂哮。
小琉衣這時方意識到她的娘娘以肉身為她擋劍.不!她不要娘娘死!她焦急地想看母親的情況。
「……琉衣,你……沒事吧?告訴娘,你有沒有受傷?」儘管背上的傷使她疼得快昏厥過去,可關心女兒的心情讓她強忍著痛楚,溫柔輕問。
「沒有……小琉衣沒事,娘……」小琉衣拚命地搖頭,就怕她的娘娘會就此死去。
「呸!為了保護這小雜種,你可真是豁出去了,是嗎?」杜滄海不屑地看著染上鮮血的長劍,未把宮穹魈的怒吼聲放在眼底。反正要不了多久,宮穹魈就會倒下死去,管他叫是不叫。
「杜……滄海,你是習慣言而無信?明明你已答應過不傷害我的女兒,為何還要動劍傷她?」忍著痛,她怒視仍一派自以為是的杜滄海,這人說的話不能信!
「哈!哈!哈!對你們這種姦夫淫婦不需要用講求信用。」杜滄海可不認為自己有錯。
「卑鄙!」虞絲蘿不屑地瞪著他。
「隨你怎麼說,我問你,你是否還要護著小雜種?!如果你要再護著她,我就先送你上西天,待會兒再讓你們一家子在地府團聚!」目前已經陷人殺紅眼狀態的杜滄海,現下可不介意再多殺一人,總之,他已經決定讓這片土地染滿鮮血。
「我不會讓你傷害她。」如果杜滄海要動琉衣,得先殺了她才行。
「好!我就成全你!」再次揚起長劍,反正她要死,就讓她死個痛快。
在杜滄海一心將目標放在虞絲蘿母女身上時,救妻心切的宮穹魈顧不得身上的重傷,用力拔出穿刺過胸膛的長劍射向杜滄海。
長劍急駛而來,杜滄海眼角瞄見,心下大驚,狼狽閃躲,在他閃開來的同時,宮穹魈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起地上心愛的兩個女人。
「絲蘿,你沒事吧?」他焦慮的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只想知道她好是不好。
「沒……我沒關係,你忘了,你的傷比我來得嚴重。」她虛軟地倚在他的胸膛上,可雙臂仍不敢鬆卸放掉女兒。
「你放心,我沒事。」為了不讓她擔心,他撒謊,一時半刻間,他還可以撐得下去。
宮穹魈所領來的手下們見情況逆轉,連忙趕到他身旁助陣,不使杜滄海這小人佔盡便宜。
「少爺,你的傷……」
「沒事。」他抬手制止手下接下來要說的話,不讓她知情。
手下們瞭解地沉默下來,雙眸含恨瞪著萬劍門的人,他們卑鄙到令人髮指的地步,言而無信,居然還敢在江湖上行走,臉皮恁地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