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介意。」惡狠狠地將她拉回隔壁空位。「下車。」不對盤……他戴上墨鏡,冷漠地直視前方。「馬上!」時庭家果然和高村家不對盤!兩人身上的磁力是相斥的,永遠不該碰在一起!
她說錯或做錯什麼了?高村紗紗打開車門,細長的小腿先挪出車外。她知道他脾氣不好,已經盡量配合他,他還是不滿意嗎?
也罷。反正她本來就得回去百貨公司停車場,以及看看能不能撿回匆忙間掉落一地的新買的東西,所以在這裡下車也沒關係。
她剛挪身出了車外,時庭凌人便迫不及待發動車子。
未了,在甩上車門及車子飛奔出去的同時,她說:「對了,你們新研發的迷你槍我拿了兩支,很不錯唷!」
保時捷前行三公尺後嚴重扭動了一下!
什麼?她擁有T·Z的新迷你槍?目前迷你槍製造完成二十六支,僅十三支流出市面,她竟然一個人擁有兩支?
第二章
東京都,九之內,T·Z集團社本部
時庭凌人坐在豪華的辦公皮椅內,聆聽他倚重的助手之一——大石憲的報告。
「凌人,弟兄已經查出來,那天大膽當街攻擊你的人是關西的麻原組派來。之前因為他們蠶食我們在神戶、大販、京部一帶的地盤,所以我們反抄他們在那三個地方的堂口;他們因而懷恨在心,決定狙殺我們的領導人——也就是你。」
時庭凌人把玩著那新研發的迷你槍,一派冷酷的沉聲道:「麻原組的主要勢力在神戶、大皈一帶,既然他們該地堂口被抄,元氣理應大傷,為什麼還有力氣找我麻煩?」
「這也是我們覺得有問題的地方。弟兄們正在進一步調查,結果雖然還沒有出來,但已經可以確定,他們背後有人撐腰。」
大石憲開啟的時庭凌人辦公室內,七十二吋超大型電腦螢幕,再將他隨身攜帶的數位相機與主機連接,螢幕上瞬間出現數幅影像。
「你看看這些照片。」他拿出一支末端會發出紅光的鋼筆,遙指其中一張,一個和瘦小猥瑣的東方男人握手、有如巨人般魁梧的中年美籍黑人男子。「和麻原勝利接頭的這一個,叫威瑪·格特曼,年輕時由傭兵出身,在七三年的以阿戰爭出盡風頭,八三年確定讓北美的黑道首領、有惡魔之稱的巴茲·契哈亞收買,改為從事幕後籌劃、指揮工作;九一年初的波灣戰爭他特地前去軋上一腳,證實他身手依舊矯健,寶刀未老。」
大石憲操作幾個按鍵,威瑪·格特曼的檔案資料馬上出現在照片旁。
「這次他來到日本,絕不是他所聲稱的,與他的拜把兄弟——國會議員森澤龍——敘舊這樣簡單。他選擇札幌當根據地,不到一個月的期間,統合了幾個還算像樣、且老是和我們做對的幫派,然後借由我們最看不上眼的麻原組來給你下馬威,像是宣告——堂堂惡魔巴茲·契設亞的首席副手親自出馬,可見,契哈亞要拿日本、取代時庭家族地位的傳言不假。」
巴茲·契哈亞對於其凱覦的東西總是毫不留情地掠奪。他們攻擊時庭凌人的動作有了第一次,絕對還會有第二次;偏偏時庭凌人一向堅持單獨行動,大石憲不免有些擔心。
相對於大石憲的憂心,時庭凌人神態輕鬆地盯著照片,記下威瑪·格特曼的容貌。
「把這一頁列印出來。還有,高村是州的未婚妻人選,不就是森澤龍一的女兒?」語畢,時庭凌人手微舉,迷你槍滑入他的袖口內。
「沒錯。森澤龍一的女兒,同時也是威瑪·格特曼的乾女兒——森澤百合子。人選乃由高村家掌權者擇定;我想,他們應該不知道森澤龍一與美國黑道關係如此密切,如果知道,他們應該不會願意與這種人聯姻,畢竟他們一向以背景清白自豪。」
表面上這樣,但另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高村家族為了足以與時庭家族抗衡,而刻意將勢力擴展至黑白兩道,甚至透過森澤龍一,與威瑪·格特曼、巴茲·契哈亞等人結盟……若真如此,這不僅是時庭凌人上任以來的首度危機,更是時庭家族遇到過的最大危機!大石憲的眉宇不禁擰在一起。
他依例列印出資料,時庭凌人眼尖地瞧見他的肘邊有一張被從中截斷的紙牌。
「這個是什麼?」他起身過去拿起那張紙牌問大石憲。那並非賭博用紙牌,正面有由油畫繪成的圖案,由於牌被截斷,圖形只留一個人的下半身,牌最底下印有LLMPEREUR。
「那是……」大石憲將列印出來的紙張放到時庭凌人的辦公桌上,微訝地看著那半張牌,「那不是我拿出來的。」
時庭凌人相信大石憲。但這就奇怪了,這半張牌不是大石憲帶來,又怎會突然出現他桌面?他拿著牌回到座位。
「LLMPEREUR,是法語中,皇帝的意思。」大石憲熟諳多國語言。
「皇帝?」時庭凌人唇角泛起一絲帶有諷意的微笑。受人尊稱為黑界之王的他,舉手投足間自然充滿王者氣勢;而這張殘缺不全的皇帝牌,暗示他什麼呢?
他沒有多想,隨意將牌丟到一旁,臉上少有的笑意亦迅速褪去。
「我額外要你調查的事情,你查出來了嗎?」時庭凌人將辦公椅一旋,背對大石憲,讓大石憲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指的是高村紗紗的資料?」大石憲反問,見時庭凌人不語,自己接著說:」已經調查完成了。」
時庭凌人依舊面對全透明的落地窗。他所在的位置是T·Z集團總部第四十人層的頂樓,足以將東京都的繁華景象盡收眼底。
「原先我不明白你要我調查她的原因,調查之後,才知道她是高村家裡一個非常特別的人物,我們先前實在不該忽略掉她。」
大石憲拿出一張光碟片,關於這幾天來調查、搜集到的高村紗紗的檔案資料,都壓縮在光碟片中。
「首先,非常令人意外的,高村紗紗並未擁有高村家的血統。」大石憲察覺到時庭凌人微微一僵,這很正常,當他查出這件事時,他自己也嚇一大跳。「她是高村家的老奶奶七五年訪問山形縣鄉下某間育幼院後收養的。當時她剛被送入育幼院,已經會走路、會說幾句話,卻沒有名字,育幼院也尚未為她報戶口。」
聽到這裡,時庭凌人回過身。剛好看到高村家戶口名簿的影印本出現在電腦螢幕上。
「事後高村以領養她當天做為她的出生年月日,排算起來她今年二十二歲,不過實際年齡應是二十三、四歲左右。」
時庭凌人控制滑鼠,快速翻閱大石憲整理的報告,明白了大致情況後,他問:「她知道自己是名養女嗎?」
「高村家一直封鎖這個消息,如果不曾刻意去查,她應該還不曉得。但是,她應該感覺得到自己異於高村家其他女孩。保守、傳統的高村家,家族女性從小學到大學,一向就讀國內女子貴族學院,成人後連出國旅遊的機會也很少,而高村紗紗卻在中學畢業後便被送出國。你絕不會相信,她在美國學的是什麼。」
大石憲切入載有高村紗紗赴外求學的資料,高中、大學,她主修的都是音樂,副修西洋美術,不過得到的碩士學位卻是電子資訊。有點突兀,但也沒什麼不對。
「我應該對這感到詫異嗎?」時庭凌人看著大石憲。
「那只是個幌子。」大石憲將資料下移,一些情報界、科技界、武術界耳熟能詳的名號開始出現在螢幕上。「這是我費了一番工夫,透過層層關係,好不容易從同行手上挖出的資料。」
資料顯示,高村紗紗受過多方面專業訓練,而且是由各個領域中大老級人物親自指導。「如果這其中的每一樣都學有專精,那麼她是個很不簡單的人物。」
大石憲再點出她在美國閒暇之餘從事的活動——在中央情報局、聯邦調查局各部門見習——其間她也創下一些輝煌事跡。
大石憲的手離開滑鼠,等待時庭凌人的反應。
時庭凌人仔細消化那些資料,腦中高村紗紗的影像模糊……他無法將這些事與那小妮子搭在一起。雖然這終於可以解釋她的神經為什麼那麼大條……但是這仍然太不可思議了,她是那麼女性化、那麼的精緻小巧、那麼的單……「蠢」……
「這些是她私人的行為,還是高村家所主導?」他問。
「很遺憾,這是高村家的策略;也只有由高村家出面,才能獲得等級如此高的訓練環境。他們根本是特意培養她,而事實也證明她有這種能耐,可以熬過那麼多嚴格的訓練。」大石憲椅子一旋,正對時庭凌人,「這非常令人不解。高村家明明最重視女子的禮教道德,無法容忍女孩子在外拋頭露面;卻將自家千金培訓成這般特殊的人物……我認為不太可能只因為她是那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