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寧無視他的好意,逕自走出門口,衛洛一張臉綠了一半,他拿著外套,一個箭步來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說的套到她身上,抓起她的手塞到袖子裡,為她穿好。
方寧不滿地瞪視他,最後無奈地走向院子,身上過大的外套讓她看起來有點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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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來越深了,方寧在房裡照顧雷恩,衛洛獨自坐在客廳裡,對著筆記型電腦的螢幕,看著雷恩查到的資料,沉思著,眼裡精光閃爍。
對於毒手夫人,衛洛是尊敬的,她是旭日同盟的舊臣,也是衛家的戰將。
二十五年前,衛海天中了敵人的離間計,誤會了她甚至把她趕出組織。毒手夫人離開時,氣憤地發誓要衛家的後人受盡折磨。衛海天對於誤會她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對她有一份愧疚,彌留時囑咐衛洛有機會要補償毒手夫人,而衛海天之所以收養雪兒,甚至逼衛洛和她訂婚,也是為了彌補毒手夫人。所以無論毒手夫人向他下毒還是追殺,在不危害旭日同盟和衛家利益的情況下,衛洛都坦然接受,毒手夫人病重,總得在她有生之年完成她的心願,讓她折磨他。
但照方寧所說的,斷魂草毒各個階段都中的話是不會毒發的,直到中完全毒被控制前,對人體沒有任何危害。他之所以毒發是因為多年的訓練讓他本能的躲過幾次毒,想故意中毒都不行。這麼說毒手夫人不是想折磨他,是想要他聽話。
她早就知道伊籐雪兒是她外孫女,難道這麼做是為了她?
前思後想一番,衛洛似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關掉電腦,藍眸閃著睿智的光芒。
看來毒手夫人不若傳言中冷酷無情,她正在為年輕的外孫女打造一個理想的未來。
空氣一陣流動,是黎翔到了。
「你沒事吧?」看著黎翔染血的上衣,衛洛皺眉,眼裡有著對同伴的擔憂。
「不是我的血。」黎翔淡淡地道,這幾天,他巡遍整個聖明市,將所有想挑戰衛洛的冰焰組織成員打得落花流水,不會讓任何危險接近衛洛。「雷恩中毒了?」
「他沒事了。」
「毒手夫人是想對付旭日同盟?」黎翔面無表情的問,傷害衛洛以外的人就不是私人恩怨了。
「不,她只想告訴我,她還有能力傷害我身邊的人。」若真的要對付旭日同盟,雷恩已經沒命了,不會只是上吐下瀉那麼簡單。
「為什麼?」黎翔不明白,據他了解毒手夫人雖然冷酷,可從不濫傷無辜。
如果她的目標只是衛洛,為什麼要傷害他身邊的人?
「她的外孫女是雪兒。」
黎翔頓感訝異,沉默一會兒後不禁說道:「方寧有危險。」
是啊,毒手夫人分明是在警告他,她有能力傷害他的女人,警告他不能辜負伊籐雪兒,警告他離開方寧。
方寧這個時候跟他鬧彆扭,未嘗不是件好事,她不能有任何危險,他也不會讓她有危險的。
「黎翔,保護方寧。」衛洛沉聲命令。
黎翔的眼神不表贊同,他要保護的人是衛洛。
「這是命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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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哥哥,天快要黑了,我們回去吧,老黃伯伯已經把車開到校門口了。」
這幾天伊籐雪兒一放學就往學生會主席的辦公室跑,黏衛洛黏得很緊,但每天都有人送來一大堆文件要他過目處理,所以她總是得等上一段時間,兩人才能回家。
「走吧。」衛洛合起桌上的文件,藍眸中有一股失落。
當下課的鐘聲響過不久,辦公室傳來敲門聲時,他心裡習慣性的浮現一股喜悅,等待方寧那張清秀的臉出現,但進來的卻是伊籐雪兒。
「嗯。」伊籐雪兒高興的拿起書包,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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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方寧獨自一人坐在校園的湖畔邊,面對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的心裡也掀起陣陣蕩漾。
離開衛洛對誰都好,只是為什麼已經過一個星期了,她還這麼悲傷?
這一個星期來,她廢寢忘食的唸書,披星載月的培植植物,想藉著忙碌來減少對衛洛的思念,可她還是時常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夜夜夢見他俊雅的臉、溫柔的藍眸。每每在午夜夢迴時,淚濕床枕,然後心痛到天明,
想不到自己愛得那麼深,本以為性情灑脫的她拿得起放得下,可現在卻該死的痛不欲生。
也許衛洛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這麼多天了,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可能他已經把她忘了吧。像他這樣的人要風有風、要雨有雨,怎麼會在乎她呢?
當天邊最後一抹紅霞被夜幕吞沒,方寧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背起包包,慢慢走向校門。
天色不早,鋪滿落葉的校園林蔭路上很安靜,方寧正要轉向通往校門的路時,一片落葉在方寧面前飄落,她不經意的抬眼,看到不遠處有一對璧人,胸口不禁一窒。
是衛洛和伊籐雪兒!
衛洛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思念已久的倩影,藍眸從欣喜到擔憂到憤怒。
伊籐雪兒不安的眼神在衛洛和方寧兩人身上打轉,絕美的小臉有點蒼白。
方寧眨了眨眼,慌張的收回和衛洛接觸的眼神,急忙看了伊籐雪兒一眼,對他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慌忙地離開。
她本想對他們微笑,像對老朋友那樣寒暄幾句,可她連簡單的招呼都做不到,她好難受……
衛洛幾個大步趕上她,一把拉住她。
「你幹什麼?」方寧嚇了一跳。
拜託,不要讓她面對他,她會沒信心堅持對伊籐雪兒和衛老夫人的承諾。
「你該死的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衛洛憤怒的吼她,才幾天不見,她怎麼瘦了這麼多,還憔悴得不成人形。
「我,我……」她沒怎麼樣啊!方寧被吼得莫名其妙。
「你都沒吃飯嗎?」怎麼只剩下骨頭?以前圓潤的下巴現在都變尖了。
「我有吃飯。」被吼得有點呆住的方寧傻傻的回答。
她是有吃飯,可每次吃飯都會想起衛洛,想起他吃飯時的各種規矩,想起他對食物的諸多挑剔,想起他教她如何吃才能吃出食物的好味道,然後她會默默流淚,痛苦得難以下嚥。
「洛哥哥……」伊籐雪兒走到他們身邊,怯怯的叫了一聲衛洛。
方寧如夢初醒,猛地想推開衛洛,可兩隻手臂卻被他牢牢抓著,無論怎麼掙扎,他就是不鬆手。
「你放手。」方寧是個重承諾的人,何況她認定分手對衛洛是好事,所以無論心裡多麼難過,她也不會優柔寡斷、拖泥帶水。
「你是因為我才變得這麼憔悴嗎?」看著方寧憔悴的模樣,衛洛的心劇烈的抽痛著。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你是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憔悴了?沒有你我吃得比以前還多,睡得比以前還香,往往一覺到天亮,連夢都沒做一個,一天不知過得多快活。」方寧大聲反駁,不自覺的講了一大堆話來表明自己過得很好,其實解釋越多越證明她心虛。「放開我,我可是很忙的,晚上還有很多節目呢!」
衛洛靜靜的看著方寧,銳利的藍眸中有溫柔和憐惜。
方寧強裝鎮定的和他對視,靈動的星眸有偽裝的剽悍與堅強。
經過一陣對峙,當方寧覺得自己快受不了時,衛洛輕輕放開她。
方寧暗暗鬆了口氣,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然而才走沒幾步,淚水便悄悄地滑落。
衛洛注視著她的背影,眼裡滿是深情。
伊籐雪兒見狀受到很大震撼,她呆住了。
衛洛向來對一切都是淡然的,就像溫開水一樣,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藍眸裡有憤怒、憐惜……可面對方寧,他什麼情緒都掩蓋不住。
方寧在他心中究竟是何等地位?也許遠在他自己的性命之上吧!
微微歎了口氣,伊籐雪兒的水眸一片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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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哥哥,你晚飯沒怎麼吃,喝杯牛奶吧。」伊籐雪兒打開書房的門,端著一杯牛奶進來。
「謝謝。」衛洛微笑,示意她把杯子放在桌上。
伊籐雪兒放下杯子的同時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精緻相框,剛才進來時,衛洛正對著它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