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KTV,她幾乎是用跑的,花了十分鐘才跑到陸沂所住的那幢大樓,可是她的手扭傷了,根本無法騎車;她只好慢慢的牽著車走,儘管疲累,也不讓陸沂發現。
想起陸沂剛才的冷嘲熱諷,她便心如刀割。
希卉一邊走,一邊淌著淚,任由淚水滑落她的臉龐,看著天空的上弦月,那彎起的弧是否在笑她的傻?
第三章
「陸沂,你幹嘛老對她這麼凶?她不是你多年的同學嗎?」阿揚對他這樣的反應感到不解。
「我只是勸你,她並不適合你。」陸沂緊緊握著手中的啤酒罐。
「唉∼∼我也明白她不會喜歡我,我只是覺得她看起來很寂寞,所以才想找她聊聊。」阿揚搖搖頭又看看表,「天……都快十二點了,讓希卉一個人回去好嗎?何況她的手臂好像受了傷,這樣要怎麼騎車呀?」
「你說什麼?」陸沂赫然看向他。
「我說……」阿揚話還沒說完,就見他衝出KTV。
陸沂直朝住家大樓狂奔而去,遠遠的就見希卉正努力的靠一隻手推著機車,緩慢的前進。
「希卉!」他立即奔向她,牽過她的車子,「你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近距離下,他才看清楚她流了滿臉的淚水。
「受傷?!我沒受傷。」希卉雙眸湧現絲絲酸楚的淚光,卻仍不願承認,「把車給我。」
「既然沒受傷,為何不用騎的?」陸沂全身就像支拉滿的弓,有股說不出的緊繃和焦慮。
「我!」她不想多說什麼,「把車還我。」
「車子今晚就放在我這,現在我——」說到這裡,陸沂才想起自己也忘了把車開來。
「我可以坐計程車回去。」希卉揉揉手臂,走向大馬路打算叫車。
「今晚就住我那兒。」他強迫性地抓著她,往他的住處走去。
「喂,我……」但他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直到回到家裡,陸沂將她按在沙發上坐好,小心的抬起她受傷的手臂,為她捲起袖子仔細檢查。
「你怎麼知道我這隻手受傷?」她好奇地問。
「因為你剛才用另一隻手牽車。」他睨了她一眼,「看來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笨。」
「我笨?」她皺起眉,「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
「難道我說錯了嗎?」陸沂笑睇著她。
希卉沒再說話,只是看他溫柔的拿起扭傷藥,塗在她腫痛的地方,輕輕按摩著,那肌膚相觸的感覺令她心口微熱起來。
「今晚你就穿我的衣服吧!」他緩緩拉下她的衣袖,目光深邃地望著她。
「呃,我看我還是離開的好。」希卉被盯得非常不好意思,看看自己的手,「我好多了,現在騎車應該沒問題,就——」才抬起頭,她就看見他微慍的眼神,不由倒吸口氣。
「客房在那裡。」他擰起眉,指著後面。
她抿緊唇站了起來,「我住在這裡,會不會讓芬妮不高興?」
「誰?」他擰起眉。
「芬妮呀!」
「她憑什麼不高興?」陸沂搞不懂她為什麼會這麼想。
「她不是你女友嗎?」希卉垂下臉,「那天……我見她只穿著浴袍在這裡到處走動,所以你不用隱瞞。」
「她不是我女友,只因為她習慣如此,反正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樣,我也隨她去了。」他說得很自然,一點也不像說假話。
「這樣呀!」她將頭髮撥向耳後,聽見他的回答,她心裡莫名的感到開心,「那我去休息了。」
對他點點頭,希卉便要走向客房,陸沂卻忍不住拉住她,逼視著她,「我們可不可能回到從前?」他壓抑了好久,再也忍不住的說了。
「啊!」她倏然張大眸。
「我的意思是……我們重新交往可以嗎?」陸沂緊握著她的手臂。
希卉深吸口氣,心中一慟,用力地搖著頭,「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而後抽開手,奔進客房裡。
見她消失在門後,陸沂鬱悶地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白酒,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啜飲著。
此刻,他腦海裡閃過的全是希卉,從他們高中時期初識一直到相戀,還有她無怨無尤的付出,直到他漸漸展露頭角,陪她的時間愈來愈少……她終於捺不住寂寞,提出分手。
那時,他就懷疑大偉已趁虛而入了!
偏偏當時他因為某種「目的」尚未達成,沒辦法承諾可以給她幸福,所以忍痛暫時答應她。
天知道他有多後悔!
又有誰知道,他畢生最大的心願絕不是當個巨星,而是永永遠遠的和她在一起。
轟隆隆——
天際響起一道悶雷,他走到窗邊一看,外頭居然下起大雨!
轟隆隆——
又一道巨響,伴隨著駭人的閃電,以及滂沱大雨,他立即想起了希卉。
記憶裡,她最怕打雷閃電了呀!
陸沂趕緊衝到客房外敲著門,「希卉,你還好吧?希卉……」
此刻,房裡的希卉被窗外的雷聲嚇得緊抱枕頭躲在牆角,完全無法回應陸沂的呼喚,一逕害怕的哭泣……她想起八歲時的某個夜晚,她與唯一的親人——爸爸走散的可怕情景。
當晚也是風雨交加,她和失業的爸爸出去撿垃圾,她因為追一隻貓咪迷了路,不久後,風雨愈來愈大,她找不到爸爸,躲在貓咪藏身的大紙箱裡過了一夜。
後來,紙箱被垃圾車輾轉載到別的縣市,當她被人發現時已是昏迷不醒,再度張開眼已是一個月過後,更可怕的是,她因受了驚嚇而暫時失憶。
又過了半年,她突然想起爸爸,還有和爸爸住過的空屋,立刻告訴社工,請社工帶她去找,等他們找到空屋時,爸爸早已不在。
「希卉,你把門打開,讓我看看你。」他仍在門外喊道。
被他這一吼,希卉像是找回神志,她抹去淚,爬到門邊將門拉開。
陸沂立刻衝進來,緊抱住她,「你沒事吧?」
她顫抖的直搖頭,「怎麼會……怎麼會突然打雷?」
「春雷吧!一下子就會過去了。」他將她扶到床上,在床頭抽了幾張面紙為她拭淚。
「我……我沒事了。」很奇怪的,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克制害怕的感覺。
「過去那一年多,如果遇到雷雨的日子,你是怎麼過的?」陸沂激動地問道:「他有陪在你身邊嗎?」
「誰?」希卉還微微抽搐著。
「當然是指倪大偉。」提及他,他的口氣就變得很糟。
她苦澀一笑,繼而搖搖頭,「在和你分手之前,我早已獨自—個人度過好幾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陸沂聽出她話裡的挖苦,不過這些都是事實,她說的沒錯,而他也壓根無法反駁。
「我……」他揉揉眉心。
「什麼都不必說,你出去吧!」窗外的風雨已轉小,希卉趕緊推開他。
「我看你還是搬來這裡住,至少有我陪著你。」說著,陸沂便站了起來,走向門邊。
「為什麼那時候不行,現在紅了反而可以?」她疑惑地問。
「因為……當時事業才剛起步,我必須加把勁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說時,他的眸子瞇起。
「得到一切?名利、地位還有……女人嗎?」希卉捂著唇,說出這句讓她心痛的話。
「女人!什麼意思?」陸沂察覺有異,又回到她面前。
「當時,我親眼看見你的床上有其他女人。」說完,她用力將他給推出房間,「出去、出去……你出去!」
被阻絕在門外的陸沂這才恍然大悟,當初她之所以會提出分手,不是因為他的冷落、不是因為大偉,而是發現了另一件更要命的事?!
「希卉,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他敲著門喊道。
「親眼目睹還有假嗎?難不成要等你們進了禮堂、步上紅地毯那端,才告訴我這是真的?」她心碎的說道。
「我……」
「不用再說了,已經很晚,我想睡了。」她爬到床上,緊抱著被子,雖然外頭的風雨小了些,但她內心卻是風雨未歇。
「你手臂受了傷,明天就休息一天吧!我不會叫你起床,你睡醒記得要買早餐吃。」陸沂沒轍,也不再多做解釋,踩著無力的步子回到客廳。
很多很多事,他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楚,只好等待撥雲見日的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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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卉輕輕攪動著咖啡杯裡的咖啡,一邊聽著凱今敘述她在公司的近況,瞧她說得義憤填膺,似乎對公司的制度愈來愈不滿了。
「瞧你氣的,剛剛才吃過午餐,別消化不良了。」希卉微彎起嘴角,笑睨著她。
「唉!如果真要消化不良,早就消化不良了。」凱今無奈一笑,「今天怎麼有空一起吃午餐?」
「今天我不用上班,想想剛好週末,就約你出來了。」希卉往後靠向椅背,「好久沒這麼輕鬆了。」
「看你累的,當大牌明星的助理很辛苦嗎?我還巴不得跟你交換一天的工作呢!可以和陸沂相處一天,就算沒薪水領都甘願。」凱今一副羨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