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俊佑一時愣在那裡,臉紅得像顆番茄。
容愛卻平靜地凝視著他的臉,「俊佑,你說什麼是愛情?」
「你說愛情?」池俊佑忙把臉抽離這曖昧的距離,定了定神,反問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你不是說你愛我嗎?那你說說看什麼是愛情?」容愛看著他的臉。
池俊佑避開她的目光,有些羞澀的嘟囔道:「笨蛋,這種事怎麼說得清楚?」
「說不清楚嗎?」容愛的聲音淡淡的,視線慢慢地離開池俊佑的臉,飄向遠處。
「那你愛我嗎?」池俊佑突然扳過她的臉,神情變得很嚴肅。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容愛的臉,顯得很緊張,但很快地,他又笑開了。「我真笨,為什麼還要問一個主動吻我的女孩是否愛我呢?」
他放開容愛,把自己的臉轉到另一邊偷笑起來。
「你應該問。」
「什麼?」池俊佑看向把頭垂得低低的容愛。
容愛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清晰地說:「吻並不代表愛情。」
池俊佑的嘴唇顫抖了一下。
「吻可以在很多情況下發生,比如喝醉或是過度興奮,還有突然覺得對方很可憐,又或許……」
「別說了!」池俊佑大吼,眼裡一片血紅。
容愛咬咬嘴唇,繼續說道:「我吻你是因為那天我失戀了,而你又……」
未競的話被池俊佑的嘴唇堵住,他瘋狂地掠奪著她的嘴唇,霸道而粗魯。
容愛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地承受著。
池俊佑停止了掠奪,抵著她的嘴唇顫抖著說:「你要離開我了嗎?」
容愛看向他的雙眸,那眸子裡盈滿了無盡的傷痛和無助,這樣悲傷的目光讓她幾乎說不出那個簡單的「是」字。
他離開她的嘴唇,眼神變得慌亂,他抓了抓頭髮,突然跳起來,背對著容愛叫道:「那你忘了我愛你這件事好了!忘了吧!你想幹什麼隨便你,談戀愛或結婚,什麼都隨便你,但……」他停頓了一下,低低地說:「別剝奪我愛你的權利。」
「俊佑……」
池俊佑猛地搗住耳朵,仰天大吼:「你別說了,別說了!」
容愛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來,看著池俊佑越痛苦,她就越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深得可怕,她曾經經歷過的愛情告訴她,她現在對池俊佑的感情是危險的、可怕的,這樣一份感情會在未來把她推入無底的深淵。
她站起來,走到池俊佑面前,把手機塞進他的手裡。
「這樣貴重的東西,老師不能收。我今天說的一切,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的關係是師生,也只能是師生。對不起,你不能再愛我了;去愛別的女孩子吧,去愛你身邊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說完,她飛快地轉過身,走向山谷外。
池俊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跑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強迫她的臉面對自己。
「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一天之內突然什麼都變了?為什麼?」他大吼。
「什麼也沒發生。」容愛也大聲叫起來:「以前我允許你愛我,是為了讓你快樂、是站在一個老師希望她的學生快樂的角度上允許你那樣做的!可是你的愛太沉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無法再忍受你的愛了。」
池俊佑的臉變得慘白,他張了張嘴,艱難地說:「忍受?你說你一直在忍受我的愛?」
「對!忍受,就是忍受!可你的愛現在已經讓我忍無可忍了。」
池俊佑拉著容愛的手驀然垂落在身體的兩側,他看著容愛,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滾!」他低低地說。
容愛站在原地,看著他。
「快滾!」他聲嘶力竭地大吼。
容愛飛快地轉過身,跑向山谷外;轉身的那一瞬間,淚水已浸濕了她的臉龐。在剛剛池俊佑拉住她質問的瞬間,有一句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俊佑,你說對了,今天真的有事情發生,那件事情就是我發現……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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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愛站在校長室門前,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抬起手敲門。
「請進!」
容愛推開門,走到池鎮的辦公桌前,把一封信端端正正地擺到他的面前。
池鎮看了一眼,猛地站了起來,滿臉的震驚。「小愛,你要辭職?」
容愛點了點頭。
池鎮從辦公桌後走出來,抓住她的肩膀,顫聲問:「為什麼?是因為我嗎?因為不想再見到我?」
容愛拉開他的手,淡淡地說:「不要亂想,我辭職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辭職之後呢?你已經決定和我徹底一刀兩斷嗎?」
「你還不明白嗎?不是辭職之後和你一刀兩斷,而是我們現在已經一刀兩斷了!我說完了,再見。」容愛走到門前,拉開門。
池鎮從後面衝上來,猛地把門甩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容愛驚訝地看向池鎮,「你瘋了!」
「對,我瘋了,是你讓我發了瘋!」池鎮的額頭出現密密的汗珠。
容愛走到沙發前,坐下來,定定地看著池鎮。「你現在是在做什麼?逼我做你的情婦?」
池鎮走到她面前,蹲下來和她的目光平視,柔聲說:「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小愛,難道你就要因為我的一個失誤,放棄我們之間的愛情嗎?」
「我們之間的愛情?」容愛失笑,眼淚卻模糊了雙眼。
她站起來,一步步地走到門口,哽咽著說:「池鎮,求你讓我保留對你最後的一點好感,不要把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徹底打碎。」
「不能分手!你要什麼?你告訴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容愛回頭一看,眼前這個池鎮已經完全陌生,他自私、偏執、懦弱卻又總讓自己高高在上。
「那你馬上跟我結婚!」容愛輕蔑地挑起嘴角,「你敢嗎?你這個懦夫!」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池鎮跌坐進沙發裡,痛苦地抱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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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的三年二班裡熱鬧非凡,有湊在一起聊天的,有滿教室追跑打鬧的。
池俊佑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著了。
景華拍拍他,「俊佑,打球去啊!」
「我不去。」池俊佑的聲音若有似無的飄出來。
幾個好友互相看了看,低聲說:「你怎麼了?什麼事情不爽嗎?」
池俊佑一動也不動地趴著,不發一語。
韓小玫走了過來,景華攔住她。「你別再問,小心他脾氣上來六親不認。」
突然一個同學砰的推開門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特大新聞、特大新聞,容老師她要走了!」
池俊佑的頭猛地抬了起來。
「為什麼要走?」
「是啊,她才剛來一個多月,為什麼要走?」
「應該不是被我們氣的吧?我們對她很好啊!」
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說著。
「這件事情你知道嗎?」韓小玫問池俊佑。
池俊佑直直地看著桌子,淡淡地說:「我才不管她的事。」
韓小玫一愣,「咱們出去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我要睡覺!」池俊佑再次趴到桌子上。
「你給我出來!」韓小玫抓住他的手,使勁把他往外拖。
池俊佑甩開她,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向教室外面走。
兩人走到樓外僻靜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天你不是還興高采烈地和容老師去約會嗎?」韓小玫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池俊佑滿不在乎地躺到長椅上,晃著腳。
韓小玫蹲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臉。「別撐了,你的臉上明明寫著你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池俊佑閃開她的手,大笑起來。「我受傷?我臉上哪裡寫著我受傷了?我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我……」
他的聲音突然小下去,眼睛越過韓小玫,看向她的身後。
容愛抱著一疊書走過來,突然鞋跟一扭,摔倒在地上,書撒了一地。
池俊佑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向她走近一步,又硬生生地停住。
容愛揉著腳抬起頭,兩人的目光穿過人群,在空中交會。
她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的垂下頭撿地上的書,幾個學生也圍過來幫著她撿。
韓小玫看著這一切,眼裡冒起兩簇憤怒的火苗。
「這裡熱死了,沒事我回去了!」池俊佑懶散地晃著身子,獨自走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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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衛走進酒吧,一眼就看到正在吧檯前大口喝酒的池鎮。
他坐到池鎮旁邊,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上班時間不在學校待著,卻把我約出來喝酒,怎麼?你有什麼事嗎?」
池鎮問他:「你要喝什麼?」
「我一會兒還有個會要開,不喝了。」
池鎮點點頭,拿起杯子大灌一口,低聲說:「哥,你後悔過嗎?」
「什麼?」
池鎮伏在吧檯上,轉頭看著他。「為了事業放棄俊佑的母親,你後悔過嗎?」
池衛的臉色一變。「都過去這麼久的事情了,還提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