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久的事了,應該有兩年了吧。」石雨心說。
沈雲和夏磊聽得出,石雨心和秦國書在一起已經很久了。這時沈雲心裡微微的對母親有了不滿。
「媽!我兩個月前回去了T省,見了父親。」
石雨心沒有搭腔。
「我回到法國時,才知道你來找過我。」
「其實我到法國是有很重要的事。」
「哦!」
石雨心看了沈雲一眼,又看子看秦國書,這時秦國書對夏磊說:「年輕人,她們母女難得一見,讓她們好好談個痛快,我們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好嗎?」
夏磊知趣地站起身,他的手搭在坐著的沈雲的肩膀,身體半蹲地對她說:「我們不打攪了。」
兩個男人溫柔的對各自女友了耳語,然後相擁地離開咖啡座區。
夏磊和秦國書離去,氣氛一下子沉寂了下來,石雨心面對已經成了一位完全獨立的女兒沈雲,她有點兒的尷尬。
石雨心這才知道,要對女兒開口解釋,還是很為難。
「你和他多久了?」沈雲自己先開口。
「你去法國那年。」
「這麼長的時間,為什麼現在我才知道?」
「我和國書的認識是在更久以前。」
這時沈雲聽了石雨心如此的表明,她臉上起了變化。就是這樣,她在家時,總覺得父母親像一對有深仇大恨的人一樣。
「爸知道嗎?」
石雨心點頭不語。
「什麼時候開始的?」沈雲試圖讓自己用平靜的態度來看這件事,她不想因為母親而破壞這次度假的心晴。
石雨心比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她離家時,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但和沈東松過了二十多年貌合神離的夫妻生活,她不想再讓自己痛苦下去了,地也不去在意沈雲是否會諒解她,終究日子是她在過,別人不能替她受。
現在她終於和國書在一起了,她要讓自己美麗的活下去。
秦國書、沈東松還有石雨心,原來是同一所研究所同一科系的學生。
石雨心是秦國書的女朋友,而沈東松一直暗戀著她。
秦國書是M國的華僑,本來他們打算畢業後結婚,然後要在T省定居。就在他畢業後的一個星期,家裡來子一個電報,說他父親中彈身亡,要他快速回去。
秦國書的父親在M國經營餐廳,那時排華運動很激烈,他的父親就是這樣被亂槍打死的。
家裡就只有他一個男人。他回到大巴後,根本無法和石雨心聯絡,秦國書也沒想到會在M國待上那麼久。他以為不久就可以和石雨心重逢,於是他除了回M國的第一天在機場給她打電話外,就沒再和她聯絡。
他以為,石雨心會等他的。
石雨心在秦國書離開的一個月後,發現自己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她慌了、亂了,一直在身邊照顧她的沈東松,覺得異樣,在他的迫問下,她告訴他,她懷孕的事。
沈東松安撫石雨心,然後一個人搭機去找秦國書。
回來時,他告訴石雨心說秦國松結婚了,人已經去了美國。石雨心哪肯相信,她吵著要去M國,被沈東松千方百計給留了下來。
此後,石雨心不吃不睡的,沈東松不安,把她帶回家去,告訴他的父母說石雨心懷上了他的孩子,就在她的肚子慢慢的看了出來時,她下嫁了沈東松。
石雨心說到這裡,眼睛裡頭有了一片的水光,這時夕陽已沉,她拿掉了太陽眼鏡,沈雲看出了她的悲傷。
「你那時真的很呆啊!換作是我,我就飛去找國書了。」沈雲想要讓氣氛輕鬆一點,故意那樣說。
「所以我現在才會變得這麼勇敢啊!」石雨心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的無知,她還真怪自己,如果當初她勇敢一點,自己出去找國書,也許事情就不是那樣了。
「那孩子呢?爸爸不是娶了你嗎?」
「孩子生下來不久,你父親就處處嫌我,只要他看見我抱筱竹,他就說我在想國書,弄得我一看見他就精神不安。」
「筱竹,是我姐姐?」
「是啊!她大你二歲,」
「可是我怎麼沒印象?」
「唉!」石雨心歎了一口氣,這口氣有好多的情緒在裡頭。
「發生了什麼事?我看過她嗎?」
「筱竹滿兩歲那年,國書回來了。國書從同學那裡知道我結婚的事,他忍著傷痛帶著禮物來看找和沈東松。就因為這次的會面,我才知道國書並沒有結婚,沈東松對我說的都是謊話。那時候,我的預產期只剩半個月,所有的事都不能再挽回了。」
「所以你一直不快樂?」
「我能快樂嗎?」
沈雲不語。
「生完你後,我堅持到銀行上班,你和筱竹都托給保母,那天開始我就沒再和你父親同房。」
「爸爸其實電很可憐,他在家中迷失了。」沈雲同情父親地說。
「其實我電知道你父親很愛我們,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怎會不感動呢?」
「你是說你原諒爸爸了。」
「是我接受了他,正當我開始學習要遺忘和國書的過去,為了你和東松重新調整自己時,你父親做了一件讓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他的事。」石雨心頓了一下,她喝了一口已涼的咖啡,要再往下說去,真的是很痛的事情。
「東松偷偷的把筱竹抱去國書上班的地方,還在眾人面前羞辱他,說他偷了他的太太。」
沈雲實在不忍心再聽下去了,她實在想像不出那時的情形。最可憐的是筱竹,才兩歲多的孩子。
想到這裡,她對母親多了一份同情。
筱竹就這樣,離開了她的母親,被秦國書帶回廠M國,讓秦國書的母親把她帶大。
「國書有孩子嗎?」
「他—直沒結婚。」
沈雲不相信地張大了眼睛,在她的愛情世界裡,她不相信愛一個人可以那麼久的。
「因為你?」沈雲懷疑地問。
「我們再見面時,他是那麼說的。」
秦國書把筱竹送回M國後,就在M國經營木造廠。多年來,他只種情於石雨心,雖然他也曾有過女人,但他無法忘懷石雨心,因此他把所有對石雨心的愛都放在筱竹身上。這輩子除了石雨心外,他投法再愛上別的女人了。
筱竹高中畢業後,秦國書把她送到T省讀書,要離開T省的前一天,秦國書到銀行為筱竹開戶,就這麼湊巧秦國書碰見了石雨心。
命運無情地把他們分開,但卻又讓他們重逢。
這次無論如何誰也無法讓他們分開了。
相見那天,石雨心和秦國書一起南下。那夜他們把這十多年的思念化作無數纏綿。他們的人生又交纏在一起了。
這是一個多麼美麗的愛情故事,相愛的人在十多年後相逢,日子又會有怎樣的變化呢?沈雲想起了在她高一那年,母親天天父親吵著要離婚。雖然是冷戰,但她也聞到了他們之間的火藥味,而她的青春年少也那樣苦澀的過了。
石雨心和秦國書相逢後,秦國書還是回去M國。偶爾石雨心會去找他,有時他會飛來T省,而沈東松堅持不離婚。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順其自然,現在我和國書能不能有名已經不重要了。」
「那爸爸呢?」
「我無法再想,現在還有一件比我和國書都重要的事。」
「筱竹?」沈雲直接就想起了這位始終未見面的姐姐。
石雨心點點頭,憂鬱地說:「我上次是和國書一起去法國的。除了看你外,最重要的是把筱竹帶回T省。五年前國書一家人都定居在T省了,現在住在北部。」
「筱竹一直在法國?」
「兩年前,她突然吵著要離開T省,國書也不知道什麼理由.最後幫她安排在一所語言學校學法語。」
「怎麼沒告訴我呢?你一直把我當外人。」沈雲有一絲兒的生氣,她怪母親這麼大的事,竟然瞞著她。
只是,當她知道筱竹得了精神焦慮症後,難過的心蓋過了生氣。
「怎麼會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都怪我,在T省我就該發現了。」
「大姐有沒有男朋友?」沈雲問。
「有。」
「你們找過他嗎?」
「我和國書都不清楚,筱竹從來沒有談過他。況且筱竹的病是在法國才開始的,我想應該是對環境的不適應吧。」
「她現在呢?」
「回T省了。」
「病情好了嗎?」
「進步不少,現在她的好朋友珍妮來陪她,看她好像又恢復了往日的開朗。」
「真希望能夠和她見上一面。」沈雲真心地說。
「阿雲,謝謝你。」石雨心握緊了沈雲的手。她說完了她的故事,也交代了她的過去,她不求沈雲能夠諒解,但從沈雲對筱竹的關心中,她知道沈雲不但接受了她,也接受了她的姐姐。
彩霞淡去,星星一顆顆的出來了,山頂的星星滿滿都是,月牙兒泛出了暈黃的微光把寶藍色的暗夜襯得如同神話般的美麗、浪漫。
從西班牙回來,沈雲興起了回T省落根的念頭。
自從在瓦笛摩沙和母親見了面,知道了自己還有—位姐姐在T省後,她突然感覺她的生命和她們有了一種很深的改變。